随即,他继续说道:“方才你来闹事,我就在现场,你当我眼瞎么?”
阿恒实在是不喜欢说话,他把目光移向楚南湘,朝她微微的点了点头,眼神里仿佛在说,你尽管伸冤,不要怕,有爷在,没人敢欺负你。
随着楚南湘家的院子里愈发的热闹,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院子里都快挤不下了,都在扒着敞开的纸窗户往里瞧,姑娘们害怕院子里丢东西,出去几个负责看院子。
围观的人们只听见和看见,楚南湘哭得梨花带雨,向村长告状,自家后奶奶,是如何来她家闹事,又是如何欺负她,如何扯破外祖母的衣裳,又是如何把外祖母气倒的。
李氏的声音也时常传来,无非是骂楚南湘放屁,又骂楚南湘是白眼狼。
不过这些话倒是激怒了田谷,她把怀里正哭闹的文煦和文熙递给楚南清,她道:
“我看在亡夫的份上,就唤你一声娘。娘,你凭什么叫我闺女是白眼狼?我家闺女及时曾对不起你们?我家闺女吃你们的,用你们的了吗?”
田谷这一连串精彩绝伦的灵魂拷问,问得李氏愣了片刻,骂道:“我呸!你别臭不要脸!咋的?你在我楚家当多少年媳妇?吃过多少粮食,你心里没数吗?”
“哼,我呸!”说着话的并不是田谷,而是从外面传来的,听起来倒是像孙凤。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下,孙凤便已挤过人群,来到主厢房屋里,憔悴的脸上写着讥讽,道:
“娘,你还好意思翻旧账?那楚川一年给家里挣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吗?咋的,换不回二房一家子粮食钱?难不成田谷和这几个娃吃的是山珍海味?不见得吧?我怎么记得顿顿是豆羹啊?”
孙凤这是毫无保留的在村长和众村人面前,掀翻了李氏的老底,让她成为了村里人的笑话。
不是喜欢在村人面前炫耀自己多么多么心善,对自家儿媳多么多么好吗?偏偏要打你的脸!
不过...最近孙凤怎么有些...诡异?
楚南湘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孙凤这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为了她们,能跟自家婆婆撕破脸?
是不是楚家院子又出什么事了?
“我呸!死婆娘!肥猪婆!你不在家扫你的院子,来这管什么闲事?”李氏气得腿肚子直哆嗦,照这么下去,这钱她岂不是要赔定了?
“我呸!”孙凤在村里泼妇的名声也不是虚的,论撒起泼来,丝毫不输给李氏:
“咋的?我说错了?你别老说你那些歪理!哼,我看就凭当年田谷和几个孩子干那么多活,难道在哪个地主家,只值每日两顿饭?
哼,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老太太还真黑心,把人家撵出来后,人家娘几个是死是活你都不管。
咋的?如今人家日子好了,你就想隔三差五的榨取点钱财?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吗?
怎么着?如今人家不给你钱,哎,你就来人家这闹事?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干啥的。”
孙凤这些话,无疑是在告诉村长,李氏这次来可不光只是为了找茬闹事,其目的更是想尽办法榨取楚南湘家的钱财。
自己躲在阴暗角落那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人揭开,李氏被这么多人用愤恨的目光盯着,巴不得尽早脚底抹油开溜,不过心里到底是把孙凤恨上了,颤抖着手指向孙凤骂道:
“你放屁!孙凤!你休要离间我和我孙儿们之间的关系,哼!雁海村谁还不知道你孙凤满嘴谎话?”
“我呸!”孙凤也不示弱,道:
“我说谎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呦,你是瞧着你小兰家这年纪,今年该要出嫁了,想寻个好婆家。你是看楚南湘家日子越来越富了,想从她家捞些油水罢了。
哼,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倒是挺好,以为文修侄儿在读书,比较注意名声,会任由着你这当奶奶的欺负去?
那你可别忘了,村里大伙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谁也不会让你这个恶妇,欺负田谷妹子一家!”
村民们压抑又愤怒的心,早已被孙凤这些话给点燃了,纷纷起哄。
“对!孙凤嫂子说句实在话不容易,李婶子,你也太不要脸了!”说话的是村里一中年男人。
“就是!咋的?你看田谷性子绵软好欺负?村长,你这次若是扰了她,我看她下次还敢来欺负人!”
楚南湘这一家,平日里到底是没少帮衬村里人,就连院子里的姑娘们都是这里不少人的闺女。
所以,人们自然会站在楚南湘的这一边,纷纷指责李氏的恶行,这一下李氏的名声,比从前更臭了,比罗非鱼还臭。
孙凤啊,孙凤啊,当真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啊,杀得李氏片甲不留、体无完肤。
楚南湘虽不知道这次孙凤会站在她这一边,不过到底还是帮了她,心里想着,日后若是孙凤在婆家受气,她倒是愿意多帮衬帮衬。
人嘛,只有手里的银子多了,那么人就会愈加有底气,更不用再瞧人家脸色。
村长听了一会孙凤的话,方才又听了楚南湘一阵诉苦告状,大概的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李氏想要上门捞些好处,正巧赶在楚南湘家吃饭。
一家人谁也没给她填副碗筷,李氏就把气撒在正低头吃东西的楚南湘身上。
但李氏也没想到,自己打了楚南湘这一巴掌,却仿佛捅了马蜂窝,人家外祖母不干了。
然后两个老太太就掐了起来,王氏身上名贵的霞帔衣裳被扯破了,人也气倒了,李氏的脸也肿得像个大红萝卜。
村长脑子里捋完事情经过,他先扭过头看向赵怀安,想从他那听听意见。
李氏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噗通坐在地上,光打雷不下雨,干嚎道:
“村长啊!我不活了!孙儿不孝啊!就看着我这老婆子被脸被打成这样,连管都不管呐!老天爷啊!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一窝子白眼狼啊?...”
李氏越是干嚎,赵怀安越是听得心烦,老早他就看不上这个恶婆子的嘴脸。
“哼。”赵怀安腰杆笔直,负手而立,眼睛剜了李氏一眼,道:
“你的命,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若是卖给哪个乡绅家当粗使婆子,连三两银都买不到,还你这张脸?你还当你家是富户,你的命值钱?哼,我看呐,陪人家衣裳钱吧,还得顺道陪人家王氏诊费,若是王氏有个三长两短,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