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游游后知后觉地诧异地发现,除了刚回国那天是乘坐曲问骅的私人飞机回来的,之后这大半个月以来,她天天往返于曲家,却一次都没见到曲问骅。
路游游一开始也没察觉,但连续半个月没见到之后,她未免感到有些奇怪。
难不成在给曲家惹了一大堆麻烦后,曲问骅有意避开她?
不至于啊——路游游回想着自己半个月前在飞机上,自己好像也没说错什么话。
而且曲问骅这人宽容大度,在自己解释过假死的原因之后,他应该也不会为那辆在车祸中报废的车生气。
路游游还和邴辞说了这件事。
两人难得有闲暇,买了龙虾外卖,打开投影仪,坐在沙发上边吃外卖边看电影。
邴辞剥着龙虾,看路游游的眼神有点怨念:“才十五天没见到而已,我要是十五天没出现在你面前,你会这么在意吗?”
路游游睁大眼睛反问:“你为什么要十五天不出现在我面前?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得分开这么久,找死吗这不是。”
“假设。”邴辞将剥好的虾放进她碗里,道:“只是假设。”
“没有假设。”路游游扯了张纸巾,把龙虾壳子扫进垃圾桶,将碗里的虾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我不乐意和你分开十五天,这不是有飞机有车子吗?现代社会除非不想见面,否则怎么会想见面还十五天见不到。”
路游游凶巴巴的。但邴辞的怨念一扫而光,“我不乐意”,他咀嚼着这四个字,心中甚至咂摸出了些甜滋滋的味道。
他忍不住笑:“你说的很对,那以后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出差或是忙碌,都不可以一周以上的时间不见面。”
他本来想说三天,但小心翼翼看着路游游的神情,又稍稍收敛了一点自己的占有欲,改口成一周。游游不是很依赖人的类型,他花了很久很久才让她一点点把他当成习惯,但邴辞心里很清楚,这网又不可以收得太紧了,否则又会让她想逃。
“为什么是一周?”路游游却停下来吃虾的手,认真地看着邴辞:“再忙也至少得三天见一次吧。”
邴辞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惊喜而受宠若惊地盯着她:“游游,你认真的吗?”
“除非你不答应。”路游游打趣道。
邴辞生怕她变卦,飞快地道:“那就这么定了。”
“嗯。”路游游点点头,直勾勾看着面前的虾盘:“我还想吃。”
邴辞不顾白衬衣上溅上的油渍,继续热火朝天地继续扒虾。
碗里还空着,路游游擦干净手,支颐着脑袋看了邴辞一眼,忍不住微微笑起来。其实她看得出来邴辞现在还是有一些小心翼翼。他很少对她提出什么要求,连“最忙的时候能不能至少三天见一次”这种再卑微不过的要求都因为怕她抵触,而突兀地改口成一周。
以前的路游游左右摇摆、瞻前顾后,让他等了很久很久,积攒下来的忍耐、欲望、失望也不知有多少。现在想让他明白过来,她是真的做好了决定,也做好了准备,打算永远待在他身边,想让他真正相信这一点,可能仍然还有点困难。
不过没关系,还有的是时间,路游游可以每次下一点药,猛药下多了,邴辞也就敢相信了。
不一会儿功夫邴辞又扒了好几只虾放她碗里,路游游高高兴兴地吃着,又补充了句:“见不到面的时候,早晚也要发信息打电话。”
邴辞有点眩晕,宛如过年。
绕了一大圈子再回到十五天没见到曲问骅的这个话题上的时候,邴辞明显心平气和的多,可能是以胜利者的心态,收拾桌上狼藉的身影都变得放松起来:“可能曲大哥只是最近很忙,明天送你去曲家的时候,你问问。”
翌日,路游游刚到曲家,正好遇到曲问野的车开进来,停在露天车库。
这段时间路游游经常遇见游手好闲开着豪车钓鱼回来的曲问野。
之前的路游游和曲问野很亲近,是因为曲问野的壳子里有另一个人。而现在恢复成正常的曲问野虽然开朗阳光、见多识广得多,但两人之间却宛如刚认识的陌生人,立刻生疏起来。
路游游下车对曲问野打了个招呼。
曲问野也让司机把钓到的鱼拎下来,对路游游道:“路小姐,这是我钓到的鱼,待会儿你走前要不要拎回去几条?”
“不用了,曲爷爷喜欢鱼汤,你拿到厨房去让阿姨做给你爷爷吃好了。”路游游想着这段时间都没见到曲问骅,便不由得多问了一句:“对了,你哥哥最近是出国了吗?”
“没啊。”曲问野摸了摸后脑勺,道:“但他最近有点忙,经常睡在总部没回家。”
路游游有点奇怪,以前从没见过曲问骅忙成这样。
毕竟曲家涉及酒庄、饭店这一系列的产业,都有专人打理,之前曲问骅在曲家的产业上完全游刃有余,但现在却像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难不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路游游难免会多想。
她离开曲家后,便忍不住在邴辞车上给曲问骅打了通电话。
邴辞见她打电话,将音响关了。
路游游手中的电话接通,但曲问骅只问了下路游游最近玩得怎么样,没说两句,那边秘书就过来喊他,说律师团在会客厅等着,那边就匆匆挂了电话。
路游游眼皮子直跳,直觉就是曲问骅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了,而且最大的可能是这个麻烦还来源于自己。曲问骅还不主动对自己说。
路游游立刻让系统帮忙查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系统道:“曲问骅这阵子的确一直待在总部,的确见过宋初白几次。但是我这边一时半会儿查不出他们之间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监控和邮件、以及通话记录全都查不出什么,到他们这个级别的人,要谈什么事大多都是面谈了。你得再给我点时间。”
路游游:“好。”
路游游的直觉没有错,果然还真的和宋初白有关。
路游游觉得自己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考虑到自己不走剧情之后这些男主们的反应。宋初白和顾燕鸣都发现了之前的自己不过是在走剧本,肯定都觉得受到了欺骗。但不同的性格会导致不同程度的偏执,以及做出不同的事情。
顾燕鸣至今为止似乎暂时被稳住了。
但宋初白从来不按理出牌。
路游游还记得原文剧情后期宋初白报复宋家人时的病娇,万一他用差不多的手段对付自己,那就太可怕了。
路游游忽然手心冒汗,忍不住咬着指甲。
邴辞开着车,看了她一眼,把她手拿下来握住:“怎么了,曲问骅在电话里说什么了吗?”
路游游问邴辞:“你最近有遇到什么麻烦吗?你父母那边呢?宋初白没来找过你?”
“你觉得宋初白会用我父母来要挟我,逼我离开你身边?”邴辞很快理解过来路游游的意思。
路游游紧张道:“或者威胁我,用你的前途什么的要挟我。让我为了你着想的话,就离开你身边。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邴辞笑了笑,道:“没有,别担心,这段时间我这边没发生任何事情。”
“真没有?”
邴辞道:“没有,放轻松。”
路游游稍稍松了口气。
“而且,如果我是宋初白的话,也不会选择从这个部分上下手。他很清楚他的威胁对我来说没什么作用,我父亲发生那件事后,现在已经退休了,我家现在也算清白干净,找不到下手的地方。”邴辞单手开着车,顿了顿:“如果他是拿我威胁你,也更威胁不到你。”
路游游答应和邴辞在一起之后,就将邴辞纳入了自己人的范围。就像她会很理所当然地要求邴辞为她扒虾一样,可她不会理所当然地要求别人做这件事。
倘若有人拿邴辞来要挟她,她不是那种会默默忍受所有、自以为为了邴辞好、一声不吭离开,走电视剧虐心情节的那种人。换句话说,她是会和他一起面对的性格。
宋初白可能也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因此并没从邴辞身上下手。
“也就是说宋初白可能更倾向于拿曲问骅来威胁我了,曲家会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了?”路游游心中大石登时又重新吊了起来,不安道。
路游游一直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曲家。
曲问野身体被夺走三个月,是因为她。
车祸前借走曲问骅车子的也是她。
更别说这大半年以来曲家爷爷和曲问骅曲问野兄弟俩人帮助过她多少次。
要是曲家那边出什么事,路游游一定会受制于人,什么都答应。
宋初白真是将所有人心理都拿捏得死死的。
邴辞将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捏了捏路游游的肩膀,道:“别多想,可能曲问骅那边只是被什么事缠住了,不一定是出现了无法解决的危机。这样吧,我去查下曲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觉得放心不下的话,明天我陪你去找曲问骅了解清楚。”
路游游往后一靠,肩膀松懈下来:“好,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