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走得干净利落,谢继辞就这么抬眼看着,直到那人的身影离开在视线中。
他指腹摩挲着杯壁,温热的触感传过来:“谢盈,庄云陌背着你养女人,如果你知道了,也还愿意这样护着他吗?”他低语着,音量只够自己听到,片刻后他又坐直身子,自嘲式地笑了笑。
整个少帅府瞬间又因为两姐弟的疏离而变得冷清起来。
长街上,商瑶面色苍白,就连嘴唇也变得苍白无力,她已经整个人晕倒在双双怀里。
陈安下了车之后便扶着那人连忙赶到了一家医馆,
商瑶被双双搀扶到了长椅上,一个带着考究眼睛的老大夫立刻前来为她看诊。
双双急得直跺脚:“大夫,你快看看我家小姐。”
只见那人不紧不慢地坐下,然后掀起商瑶的手袖为她诊脉。
双双不停地替她揉搓掌心,商瑶的手已经渐渐变凉。
老中医在为商瑶诊脉时一直是闭着眼的,一副自在悠闲的模样,反观等着的两人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片刻后那人才缓慢睁眼:“这位姑娘最近有没有进过什么东西?”
双双立刻道:“吃过,都吐出来了。”
“大夫,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
只见那人又把手指搭在了商瑶的脉搏上,闭眼诊着脉。
“你家小姐脉搏呼吸正常,只是有些虚弱无力。”说完后那人又放下商瑶的手掰开了她的眼睛看了下。
商瑶的眼皮被那人无情掰开,只见她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你家小姐是气血两亏,又没有进一些滋补的东西,自然就会头晕乏力了。”
双双一听便觉得安心不少:“那大夫,我家小姐该怎么调养呢?”
紧接着那人便走到案桌前:“我为她开几副滋补的汤药,你们多注意给她补身子就行,吃着阿胶,肝脏之类的。”
陈安跟着过去拿药方,双双扶着商瑶,只见那人端过来一碗汤药:“给她喝了,这是补气血的。”
双双接过药碗,然后小心翼翼地为那人喝下。
抬头,却对上了一双凌厉的眼神。
谢继辞转身把药碗放在了案桌上,他手头的力量有些微重,正在写方子的人被那声音吵到,瞬间冷脸,欲抬头叫喊的时候看得是那人便立刻收敛了脾气,转而变出一副讨好的模样。
“少帅啊。”
谢继辞没空搭理他,自己和谢盈争执过后他便无心再闲坐下去,本打算出来散散心,却没曾想走到街头便看见了那个被人从马车上搀扶下来面色苍白的人。
他先是觉得一阵奇怪,想来这个女人一向是肆无忌惮、心怀鬼胎的,怎么如今见到便成了这幅模样。
纪娇娇对于谢继辞而言是不同于一般女人的,她和谢盈太相同,却又不同,谢盈出生在优越的家庭,衣食无忧,恃宠而骄是常有的事;反观纪娇娇,虽然脾气性子与谢盈如出一辙,但后者似乎比谢盈更胜一筹,她天生就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心里骨子里带着一股傲气,性情凉薄,孤清反骨,且见招拆招,洞悉世事,她的处境比谢盈艰难,每每有事,她更能得心应手。
谢继辞是把她当作谢盈一样看待的,所以才会在看见那人进医馆时走了过来。
双双看着那人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惊颤道:“少帅?”
只见那人对她点了点头:“她怎么了?”
“大夫说……说是气血两虚,身子虚弱。”
他一听便饶有兴致地蹲了下来,眼睛里满是玩味:“她那么个伶牙俐齿的人,也会虚弱?”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质疑。
双双见那人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样子,而且还接过小二拿来的椅子,坐在了商瑶边上。
“少帅,你今日,不忙吗?”她小声开口,却在说完的片刻便后悔了。
只见那人伸向商瑶的手指微微顿了下,停在了空气中,继而抬眸看向那人:“你家小姐病成这样,你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吗?”
他语气里透露着一丝阴鸷,尤其是那双眼睛,吓得后者立刻低下了头。
谢继辞的手指不偏不倚地伸向了那人的额头,他的指腹轻轻地在那里探了下,触感冰凉,然后他又收回手指,坐直了起来。
他转身看了身后的人一眼:“不是说喝了汤药后便可以醒的吗,怎么还没醒?”
他这话是问得大夫,在场的人都觉得惊异,就连在一旁开药的人听了后都微微愣了愣,然后才又连忙赶过来又为商瑶诊了诊脉。
“少帅,这位小姐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气血两亏,身子阴虚,估计,得调养两天才能恢复一些。”
那人说完后便恭敬地站在了一旁等候,谢继辞紧接着又不自觉地伸手探了下那人的额头。
依旧是一阵冰凉。
他抬眸,看向双双:“这样多久了?”
“一个多时辰。”
听了后那人勾唇笑了下,他又直了直身子,对着一旁的陈安招了招手,后者见状便走上前来。
“去少帅府,让他们开一张车过来。”
陈安一听便愣头和尚一阵懵:“少帅……”
他抬眸,眼神却落在商瑶脸上:“去少帅府,让他们等下开车来接你们。”
一听这话商瑶彻底装不住了,睁眼斜睨着那人:“谢继辞。”
后者勾唇笑着,扭头便看见那人睥睨的眼神:“装不下去了?”
双双见状便低头看了眼在怀里眯瞪着眼的人:“小姐?”
商瑶见状便撑着椅子坐直了起来,双双扶着她的手臂,谢继辞目光一直看着那人,在场的人都围着两人:“少帅。”
谢继辞看着她不依不饶的眼神便觉有趣,然后抬头看了眼围观的众人。
“你们不是看病的吗?”
一句话,众人又四散开来。
商瑶倚靠在双双怀里,谢继辞坐在她身前的椅子上,两人视线交汇,商瑶虽然气虚,眼睛里的气势却丝毫不减,谢继辞则双眼微扬,眼角里带着笑意。
她着实看不出来那人眼睛里的意思,只觉得瘆得慌。
半晌,大夫已经写好药方,拿了过来,却停在了谢继辞手中。
商瑶见状便开口问了句:“大夫,这药吃多久?”
那人听后便看了一眼谢继辞,见后者没反应便回答她:“药都吃完就行,姑娘您身子虚,得多修养。”
她低头一想,不就是贫血吗,以前她都是这样的,哪里用那么麻烦。
谢继辞忽然开口道:“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