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人坐定,许睿便驾车继续赶路。
“少主的不够还有我的呢!”
徐喵撸起袖子伸出胳膊,大有一副舍身取义之状,气得褚南欢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后脖颈。
“小姑娘学谁不好,非要学个泼皮无赖!”
“你不写也没关系,反正上次留下的记号也够把他气吐血的了。”赵煜晗眉飞色舞地说。
“说不定压根就没人发现呢!这么些天了,也没见有什么变化啊!”
褚南欢虽然不想这记号被发现,可也着实奇怪为何至今都没听到什么消息,难道仅凭一个记号真的看不出他们逃离的方向吗?
果然电视上演的都是骗人的!
“现在当然不会有人发现!我多交了半个月的房钱,等他们发现,咱们都到襄芜城了!”
听赵煜晗如此一说,褚南欢当即险些晕倒在地!
真是老谋深算,难怪他说不缺妹子,这脑子若用来追女孩子,谁能顶得住,只怕被卖了还帮他数钱呢!
他和梁斐桓两个人真是有超乎常人的算计天赋,这要是能连起手来共谋天下,别说五岳之城了,就是再来五十个怕也不够玩儿的。
可偏偏一山不容二虎,非要对着干,这些男人真是不知变通!
......
梁斐桓天未亮就在为今日的继任大典做准备,这一整天从祭天祭祖、宣诏授?印,到群臣跪礼、祭告宗庙,直到晚间还要摆素宴以慰亡灵英魂,待回到汶昌府已是三更。
按照礼法,继任城主后便应当入住穹皇宫泺渊殿,可梁斐桓却迟迟不肯搬离。
心中的空洞只能靠熟悉的气息来填补,如同手中牵着的风筝,以为自己只要牢牢抓住那根引索,随时都可以收回怀中。
可风筝永远飞舞在九天之上,冰雪,寒风,都比自己更接近那支风筝,更何况一旦断线,便是天地永隔。
看着她以往因粗心大意磕损的桌角和缺失的茶盏,此时却如珍宝般呵护起来。
遥想当年策马扬鞭讥笑沿河两岸渔家儿女浓情蜜意,何曾想到儿女情长竟能这般蚀骨灼心,想来自己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
正黯然伤神之时,只听得阁外有人询问护卫:“城主可歇下了?”
想来是有要紧事要奏报,梁斐桓转身下楼。
迎面遇到正要上楼请示的晓苓,只见杨枭等在楼下,神色紧张,手里拿着个包裹。
“何事?”
晓苓闻声抬头,忙行礼问安:“禀城主,杨大人有要事禀告,说是有了赵煜晗的踪迹。”
梁斐桓的心刹那间有如被弓弦勒紧了一般,手掌冰冷却渗出了汗珠,急忙走向杨枭,问道:“在何处?”
“回禀城主,是在姜浦郡的一家客栈。”杨枭奉上手中的包裹,“今日申时左右,店家在客房中发现了这个,觉得有古怪便报与了郡州衙门,呈递到业辖阜已过亥初三刻。”
梁斐桓不等杨枭说完,便急忙接过包裹,待揭开布包,只见里面是一块绸布,绸布上似是用墨粉印着一串流云图案,旁边还有几滴血迹。
“赤柏鎏云。”
梁斐桓紧紧抓着那块绸布,这是翼望铁骑铠甲和兵刃上都会印有的图纹,除此以外,他只在赵煜晗的折扇上见到过。
“启禀城主,据客栈掌柜说,有两间客房十天前就定下了,交了半个月的房钱,可真正有人入住大概也就是四五日前,似乎也只住了一日,未过夜就走了。”
杨枭将业辖阜上报的情况一字不落地禀告给梁斐桓,“过了四五日,店家也觉得奇怪,便想入内看看顺便洒扫一番,结果在床榻上发现了这个,随后立即上报了郡州衙门,姜浦郡也已下令封郡了。”
“不必了。”
梁斐桓看着绸缎上的血迹形状,疲惫地摆了摆手,“过了这么久,就是走官道都早已出郡了,他已占得先机,若被他牵着鼻子走,何时才能走到前面去?下令全城停止搜查,各郡护城军整装待命。”
“微臣领命!”杨枭说完便退下了。
晓苓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梁斐桓手中的绸布,忍不住问道:“这血迹不会是……”
“故弄玄虚罢了!”梁斐桓轻蔑地看了眼手中的绸布,像是想起来什么,转身向晓苓说道:“明日早朝后,让余仁霄来泠沛殿偏殿见我。”
“是,奴婢明白。”晓苓说完并未退下,而是略微迟疑地看着梁斐桓,似是有话要说。
“还有事吗?”梁斐桓见晓苓站在原地不动,便问道。
“城主,夫人她……不找了吗?”
听梁斐桓说要停止搜查,不就意味着放虎归山吗?以赵煜晗的速度,当是很快就会回到翼望城,到时候如何还能将褚南欢带回?
“赵煜晗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敢将人带走,就算是封城,他们也可以走河道、山路,如何能拦住?”
梁斐桓从前最看不起这些偷鸡摸狗的下三滥手段,可经此一事,却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事在暗地里进行,确确实实要比在明面上容易得多。
“那要如何是好?那赵煜晗一看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夫人怎能待在他身边?”
晓苓一想到赵煜晗那纨绔不羁、一脸算计的模样,便恨得牙根痒痒。
“对付小人,便不能用正人君子的办法。”梁斐桓望着漆黑的夜空,眼神深邃比这夜空更让人捉摸不透。
停止搜查后,赵煜晗一行人的行进速度快了许多,但也都疑惑不已,之前的搜查大有要将碧虚城翻过来的架势,突然之间便畅通无阻了,难免让人不安。
“看吧!碧虚城的男人有多么喜新厌旧,越是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越是心意难测。哪像我这么死心眼儿,搭上性命就为了取那一瓢水。”
赵煜晗虽然心里十分确定梁斐桓定不会就此罢手,嘴上却忍不住还要挖苦褚南欢一番。
褚南欢也懒得跟他计较,她希望事实真如赵煜晗所说的那样,没有人因为她伤心难过,没有人再为她费心劳神。
她所做的一切都不用再考虑他人的处境,如同从未来到过一般,真正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什么平定天下,什么关山戎马,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如今梁斐桓既然已经登上了城主之位,那她也算是还完了这份人情吧!
今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希望自己再不要被卷入纷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