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琦,去取红蠊!”
梁斐桓眼中寒光毕现。
邵琦惊愕地看向梁斐桓:“将军!”
“去取!”
“......是。”
邵琦最后看了一眼梁斐桓再次确认了一遍,才转身出去,过了很久终于端着一个石罐回来了。
邵琦将石罐放在褚南欢面前,打开盖子,只见里面装着数十粒‘小红豆’。
褚南欢看着这些‘小红豆’,心中疑惑这算是什么刑罚?
这时,梁斐桓缓缓起身,走到褚南欢面前,蹲下身来,取出一粒,放入手中。
只见那颗‘小红豆’竟动了动,原本紧紧贴合身侧的触足瞬间便活跃起来。
褚南欢凑近看了看,这小虫子在梁斐桓手中仿佛十分痛苦的样子,两排细小的触足不断地挣扎。
“此虫名为红蠊,俗称‘噬骨啄心’,进入体内不久,便会有撕心裂肺的痛楚遍及全身。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答应今后不再偷跑出府,我便既往不咎。”
“那……那我能正大光明地出府吗?”
褚南欢知道自己在说废话,可这废话如果不在此时说清,日后再说恐怕就没机会了。
“除非随我出府,否则你不得踏出府门半步。”梁斐桓强忍着怒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咳咳……小欢,还不点头谢过将军?”
邵琦在一旁已是急得满头冒汗,这红蠊可是用在审问外城细作身上的,普通人一时片刻都忍受不住。
褚南欢看着邵琦的样子就知道这次梁斐桓打算动真格的了。
可是今天看到的那个人,他明明就同她一样,是从现世过来的,话里话外都疑点重重,她怎能不弄明白?
“倘若我受得住这红蠊,将军可否准许我自由出入府邸?”
“小欢!这红蠊可是——”邵琦见她这般执拗,忍不住再次阻拦,可刚开口就被梁斐桓打断了。
“好!我便答应你,倘若你能捱上半柱香,我便赐你符牌,准你随意进出。”
“一言为定?”
“决不反悔!”
话音刚落,褚南欢便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向了梁斐桓手中的那只红蠊。
刚一触碰,就见那只红蠊像是溺水的小虫抓住了浮木一般,迅速爬向褚南欢的手腕。
褚南欢只觉得手腕处微微一痛,便见那小虫顺着咬开的口子钻了进去。
“为何将军拿着这虫子便没事啊?”
刚刚在梁斐桓手中,这虫子分明痛苦不堪的样子,怎么她刚一碰触,这虫子就钻到她体内了?
“我的血可以压制红蠊,半柱香后你便能见识到了。”
梁斐桓站起身,绕过褚南欢向外走去。
将至厅门时,忽又驻足说道:“你若受不住,大可呼救求饶,我自会将之取出,只是依照之前所定,你便不可随意出府。”
“奴婢先行谢过将军。半柱香后,奴婢亲自去取符牌。”
褚南欢这次铁了心一定要把符牌拿到手,就算拼了这条命,明日也必须去找那个家伙问个清楚。
见梁斐桓上了阁楼,邵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到褚南欢面前,责怪道:“你真是不要命了!你可知道那疼痛非常人所能忍啊?”
“比生孩子还痛吗?没事,半柱香也不——啊——”
话未说完,褚南欢忽觉手臂一阵疼痛,就像骨头被敲断了一般。
“小欢!我现在就去找将军,让他取出红蠊。”
邵琦说完就要去找梁斐桓,却被褚南欢拽住。
“你去了我也不让他取,嘶——”
胸口又是一阵抽痛,仿佛锥刺一般。
“你真的受不住的!何苦呢?就为了出去玩?”
邵琦实在想不通,这世上竟有如此贪玩的人!
“你别管!帮,帮我把香点上,快点!嘶——”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褚南欢的额头已经疼出了汗珠。
邵琦无法,只得依着她点了半柱香。
“你......上去吧!我没问题的!”
褚南欢拼尽了力气才挤出一个笑脸来,她实在不想看到邵琦忧心重重的模样,仿佛在时刻提醒着她身体所受的痛苦。
“我……我上去了你怎么办啊?”
大爷的!就知道这个傻子还得跟她较个劲!
“我……我真的没那么疼,你看着我,我……反而……更难受,求你了......走吧!”
褚南欢觉得疼痛已经不是最让她难以忍受的了,再多说一句话,估计她就断气了。
“那……那你受不住的话,就……”
邵琦看看四周,从桌上取来一个茶杯,塞在褚南欢手中,说:“就把这个砸了,我听见响动立马请将军来。”
褚南欢点点头,有些欣慰,这货还知道她没力气喊话,想出这个办法,真是破天荒了!
邵琦走出正厅,犹豫了片刻,转身上了阁楼。
书房中,梁斐桓站在石案前,正执笔而立,面前纸卷空无一字,悬在空中的笔端,一滴墨汁摇摇欲坠。
邵琦转过屏风,走到梁斐桓身后,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也无话可说。
“她可认错了?”
梁斐桓将笔放回砚台,说完才发现自己也是没话找话,明知她不会认错,还如此问。
“......”邵琦无声地摇摇头,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早知有今日,当初将军为何又要用杨蜘丸救她性命?”
“当初救她,只因她有些过人之处,可即便她才学过人,也不能恣意妄为。她把我这将军府当茶楼酒馆了吗?想来便来,想出便出。”
梁斐桓看着不远处的朝曦亭,繁花似锦,花团锦簇,也不知这话是说给邵琦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可小欢也只是贪玩了些,并无大错,如此便要处以极刑——”
“她体内有杨蜘丸护住心脉,不会有事的。”梁斐桓轻轻说道。
听梁斐桓如此说,邵琦瞬间松了口气,不禁喜上眉梢。
“原来将军早有成算,属下还以为将军当真动了气呢。”
“虽不至死,可痛还是一样的痛。她为了出府,不惜身受极刑,若说只是贪玩,未免太过牵强了。”
梁斐桓略微侧头,眉头紧锁。
“她当真只是逛街吃茶?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话?”
“属下跟着小欢一个多时辰,一直未被她发现,她确实只是吃了些东西,然后一直在茶楼坐着,也未与他人搭过话。”
“罢了,这次就算了,以后府里加强巡查,不可再让她偷偷溜出府去。”
梁斐桓摆摆手,疲惫地吩咐道。
“是!”
“不必了,以后我正大光明地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