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疾风部落的白辰熙,端茶的手忽的顿住,他的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如同无数把刀子,轻轻的割开他的肉,再挑破神经……
一道黑色的身影狼狈出现,云尘匍匐在地,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尊主。”
“可是她出事了?”
“是……夫人她……坠崖了……”话未说完,云尘就看到原本好端端坐在椅子上的人影顷刻间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他的胃中一阵翻涌,一口鲜血毫无预兆的吐了出来。
即将走出部落,几个执法者却拿起了手上的武器。
见状,白辰熙的脚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视若无物的走着,身体直接穿过了那几个长矛。执法者傻眼了,他们相互瞥了几眼后,赶忙上前拦住白辰熙:“长老有令,今日内不许任何人外出!”
“长老?哪个长老?”白辰熙眉头轻挑。
一个执法者忐忑上前:“是,是二长老。”
“哦?余孽?”
听到余孽二字,一行人顿觉头皮发麻。老族长横死,少族长被废除,拥护少族长的那些人一夜之间全部人间蒸发,只要是个人,都能想到这件事和新上任的族长岳清涵脱不了干系。
岳山还好,一把年纪了,族长的位置早该让出来了。可岳清河忽然变成废物,身边亲信更是死法难看,唯一活着的,就只有大祭司了。原本还没有人质疑,可现在听到白辰熙的话,他们怎么会不明白?原来,大祭司一直都参与其中,岳山和岳清河的死,怕也是他指使的。
“抓住他!”执法者眼神一凛,毫不犹豫道。
话落,身后的几个人也动了,只是还没有靠近白辰熙,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猛的压在身上,宛如一记重击,狠狠的砸在他们胸口。短时间之内,他们忘记了疼痛,甚至都没来得及一声惊呼,就直接魂飞魄散了。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心中毛骨悚然。
谁都知道,部落前段时间来了个大祭司,实力高深莫测,为人还算温和。
可他们不知道,这位大祭司,杀人手段竟是这般的杀伐果断!一招,他们都没看到白辰熙如何出手,那些执法者就不见了,一具完整的尸身也不曾留下。
白辰熙这一手,可谓是杀鸡儆猴。
原本人群中不少人开始躁动,可经过他这一番威慑,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再怎么反抗都是徒劳。反正谁是族长都一样,并不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负面影响。
至于先族长和少族长……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白辰熙并不知道这些人心中所想,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见到苏旗笙。
苏旗笙来蛮荒的事,他知道,只是这段时间他忙着处理疾风部落的事情,所以没能及时赶过去。而云尘一直都在暗处默默地保护着她,他便放下心来了。
可不曾想,云尘这次匆忙回来,带来的竟是这样一个噩耗。
笙儿……坠崖了……
除非亲眼所见,否则他不会信的。
一路上,白辰熙极力的赶着路,速度快的惊人。可即便是这样,要从疾风部落到达驭兽部落,也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云尘是从驭兽部落赶回的,这期间也不知道耽误了多久……
那她呢?
她还好吗?
……
睁眼,眼前一片黑色,浓如墨,使她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五脏六腑移位,骨头也碎裂成渣,剧痛席卷全身,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把小锤子,动作轻缓却又有节奏的敲打在她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痛又疼又痒,可悲的是,她是清醒的。
从坠崖的那一刻,她就是清醒的。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形快速下坠,崖壁上长着不少树枝,她都一一用身体砸过。并不是她想这么做,而是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琉寅川的那一击,将她的灵根打碎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身体恍如一块重物,“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死。时刻保持着的清醒,让她生不如死。
苏旗笙多次想就这么摔死,可她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要她感受着这份痛苦?
她不知道这崖底有什么,也数不清这是她在这里度过的第几个日夜,反正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唯一能做的,就是躺着。
值得庆幸的是,她的精神力还在,可是精疲力尽的她已经无心再去催动了。幸好生灵珠可以自行修复着她的身体,不然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这几天,她的大脑一直处于放空的状态,什么都没想,可是眼前却不自觉的浮现白辰熙和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从未有过的无助感与挫败感,几乎要将她击垮了。可是一想到白辰熙,她的眼底就涌出对生的渴望,她不想死。虽然坠崖的那一刻,她的确想过死,可她舍不得白辰熙。
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缘分,不想在这一世也被毁掉。
黑暗中,一双大手突然拖住了她的身体。苏旗笙没有知觉,但这并不代表她感受不到。
“谁?”她惊呼出声,语气分不清是害怕还是期待。
男人没说话,却动作轻柔的将她抱起,不敢大力,似乎一用力苏旗笙就会如同瓷娃娃一般碎掉。
“你到底是谁?”她又问了一遍,这一次的声音有些虚浮,带着一点哭腔。
白辰熙知道,她知道是自己,但他依旧没说话。
掌心的触感,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她的身体,就好像烂泥一般,散软无力……腿和手上的骨头,都已经碎了,白辰熙已经不敢再检查下去了。
难以想象,她到底经历了多大的痛苦。
只不过三个月没见,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重伤,只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着……
云尘说,她来蛮荒之地一方面是为了历练,更大的原因则是为了他。
越想,白辰熙的呼吸就越是困难,心抽抽的疼,就连体内的那个人出现,也没有现在这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