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回过神来,白玉堂和展昭迅速带着s.c.i.的众人赶到了市博物馆。
首先要驱散蜂拥而至的媒体,警员们拉起警界线,把现场保护起来。
s.c.i.的众人快速地走进了休息室。
现场看,尸体的可怖感略略降低了一些。也许是受了照片的影响,在镜头里看的感觉,让人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照片中的眼睛。展昭稍感庆幸,如果第一时间不是透过镜头而是直接看尸体,说不定还不会和那些照片联系到一起。
公孙带上手套上前验尸,边观察着尸体,边说:“男,四十岁左右,没有中毒迹象……”翻看着瞳孔,“猝死的!”
“类似于疾病?!”白玉堂问。
“看起来……”展昭迟疑了一下,“像是吓死的。”
公孙点头,“对……的确像是吓死的。”
白玉堂转身问站在一边的莫里斯:“你一直陪在他身边?!”
莫里斯摇摇头:“他刚才说感觉不太舒服,我去给他倒了杯水……回来他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有没有什么病?”展昭问,“比如说,心脏病,高血压之类?”
“……我跟他合作很多年了,据我所知没有。”莫里斯摇头。
“还有一个问题。”展昭说,“田中先生有一组关于眼睛的照片……你知不知道?”
“哦……”莫里斯点头:“我知道,是名叫‘恐惧’的那组照片吧,那是田中的代表作。”
“你们是怎么样让模特儿露出那种表情的?!”白玉堂追问了一句。
“呃……”莫里斯有些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这个,属于秘密……”
展昭笑了笑:“你觉不觉得,田中的眼神和照片中的很像?”
莫里斯一愣,叹了口气,“是很像……”
“那你可以说了么?”白玉堂催促,
“那些人都不是模特儿。”莫里斯轻声说:“田中雇人,先把被拍摄的对象吓得半死,然后再抢拍。”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都没有再说什么。
正这时,门口一阵混乱,一个人不顾警员的阻挡,闯了进来。
众人回头一看,认识,就是刚才在电视新闻里出现的商洛。
阻挡的小警员为难地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对他点点头,警员离开。
商洛双手插着裤兜,一派从容地四周扫视了一圈,视线落在展昭身上时微微一愣,随即礼貌地笑了笑,收回视线,对白玉堂说:“这位一定是白队长吧~~久仰久仰,在下商洛。”
白玉堂笑了笑,伸手跟他回握:“我知道,刚才在电视新闻里见过。”
“是么……”商洛点点头,“我是想来请各位帮我一个忙。”
“帮忙?”白玉堂回头和展昭交换了一个眼神,“帮什么忙?”
“在箱尸之谜和诅咒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会把真正的箱尸留在博物馆里。”商洛指了指后方的展厅,“希望警方会找人保护。”
白玉堂笑了笑,点头:“这里是凶案现场,我们自然会找人来保护。”
“还有,希望白队长可以尽快破案~~很多人都在等待着解惑的。”说完,又笑了笑,转身离开。
“他来干什么的?”展昭走到白玉堂身边,“莫名其妙。”
白玉堂皱着眉想了半天:“猫儿,我们以前办案子的时候得罪过他没有?”
展昭耸耸肩:“没有吧……”
取证完毕,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傍晚,白玉堂把展昭送回家后,独自开车,去了一个地方。
车子停在了一间夜总会前,白玉堂下车,拐进弄堂里,进了夜总会的后门。
门口一个正在抽烟的小混混看到他后微微一愣,随即帮他打开了身后的一扇门。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台阶,灯光昏暗,台阶直通向地下。
白玉堂进门,沿着台阶向下,走到底,是另一扇门。
伸手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门上打开了一小扇隔窗,露出了里面人的一双眼睛。
看到是白玉堂,那人关上窗,片刻之后,卡塔一声,门被打开。
门后房间里的陈设,就好象是商务办公室一样,白玉堂一愣,脸上瞬间露出嫌恶的表情:“你品味越来越差了。”
坐在办公桌前抽着烟的男人抬起头,对白玉堂鄙视地翻翻白眼:“这叫审美!”
这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样子很普通,打扮的也像极了一个上班族,只是眼睛下方,一道浅浅的刀疤几乎横过了整张脸。
“怎么样?有什么大事要你白队长亲自上我这座小庙里来?”那人熄掉烟,问得随意。
“我想查一下商洛这个人的底。”白玉堂开门见山。
“这个……有些难啊~~”为难地皱起眉。
“他是黑道出生。”白玉堂搬了一把椅子坐下,“道上的事情,问你智化应该没错吧。”
“唉~~”叹了口气,智化点点头,“怎么,这人找你麻烦?还是找你那宝贝猫咪的麻烦?!”
白玉堂微微一愣,就见智化正盯着他左手上的戒指猛瞧。
“我就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才来问你。”轻轻地转动着那枚戒指,“你知道他的来历?”
智化略有神秘地说:“我只能说……这次可能是个大麻烦。”
“什么意思?”白玉堂不解。
“问题不在你这里。”智化咳嗽了一声:“商洛原来一直在意大利,起家靠的是白粉和军火……后来,为了地位之争,得罪了黑手党头子,被赶了出来。”
“然后就来了国内开保全公司?”见智化点头,白玉堂又问,“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跟你。”智化摇头,“细节我不清楚,问你大哥,就明白了……我只知道,商洛被清剿,跟你大哥有很大的关系。”
“我哥?!”白玉堂眉头皱得更紧,片刻后,问,“我哥在意大利的时候……做的是什么?!”
“呵呵呵~~~~”智化笑起来,“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你们是兄弟,自己去问问他吧……只是这个商洛,野心很大,最近道上都是蠢蠢欲动,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估计也是他在兴风作浪~~~唉,我也准备出去避避风头了。”
白玉堂站起身,说了“谢谢”之后就准备离去,出门前,就听智化在身后补充了一句:“小心了~~”
离开夜总会,坐上车,天已经黑了,白玉堂突然想起展昭在家里应该还没吃饭~~匆匆忙忙买了份批萨就往回赶。
开门进去,突然闻到一阵奇怪的糊味,像是什么着火了。
“猫儿……猫……”惊得差点灵魂出窍,循着味道找到厨房,白玉堂呆住。
就见展昭围着围裙,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拿着一瓶酱油,正专注地盯着燃气炉上呲呲作响的平底锅,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什么。
见人没事,白玉堂松了口气,走进厨房,就听展昭正对着锅子里的一枚鸡蛋说:“快点啊~~eon!”
忍住笑,白玉堂走上前,刚想说什么,却见锅子大概是因为油热了,噼噼啪啪地响起来~~
展昭看看锅子,似乎是感觉差不多了,抬手就往里面倒酱油……
“等一下!”白玉堂的话刚出口,酱油已经倒进了锅里——“嘶啦”一声,一阵黑黄的水蒸气泛起~~
展昭抬手就把旁边碗里的饭扔了进去,拿起铲子一顿搅~~
“天哪……猫儿~~”白玉堂赶快打开油烟机,关掉煤气,推开窗。
展昭不解地看他:“干吗?!”
“我问你才对吧?!”白玉堂抢下他手里的铲子,“你干吗呢,做化学实验啊~~”
展昭略有得意:“做饭!”
回头看看锅里那一堆黄黑相间的“物体”,白玉堂问展昭,“你原本打算做什么?!”
“本来想做蛋包饭……后来决定做蛋炒饭。”
白玉堂点点头,指着锅里的东西又问:“那这个是什么?!”
“……蛋……蛋炒饭。”展昭答得有些底气不足。
看看乱成一团的厨房,黑色的食物,再看眼前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的展昭,白玉堂有些无力地揉眉头:“我说猫儿,你做出来的饭……很有男子气概~~”
展昭瞪他:“只有饭?”
“你做饭时候的样子,也很豪迈。”白玉堂说完靠到水池边,哈哈大笑起来,刚才的阴郁也一扫而光。
展昭走到他近前,用力揉他头发:“那你心情好些没?!”
白玉堂愣住,随即,伸手抬起展昭的下巴,低头吻他的唇角:“猫儿,谢谢~~”
出了厨房,两人边啃批萨边聊,白玉堂把刚才在智化那里问到的情况都告诉了展昭。
“嗯~~”展昭想了想:“小白,你觉得商洛这次不只是趁机找麻烦那么简单?”
“第一个案子……”白玉堂摆弄着桌上的咖啡杯,“负责保全的人是商洛公司的,而卡洛斯死后,商洛第一时间买了那具箱尸……”
“没错。”展昭拿一根筷子插着小块批萨:“商洛的确获得了很多的好处……但是,要说他杀人,又编造什么诅咒,只是为了那一点经济利益~~总觉得怪怪的。”
“这个案子实在蹊跷。”白玉堂递了一杯热牛奶给展昭,“猫儿,吃完饭,我们回警局,公孙的验尸结果应该出来了。”
“嗯。”展昭点头,捧起牛奶——喝~~
晚上7点,两人回到了s.c.i.,公孙已经拿着验尸报告等在办公室里了。此时,他正靠在蒋平身边盯着电脑屏幕,神态甚是严肃。
“怎么?”白玉堂走近,“有什么发现?”
“头儿。”蒋平抬头看看两人,“你们看,网上现在全部都是有关箱尸和图西文化的报道。还有人成立了什么图西教……把那具箱尸当神那么供。”
展昭突然问:“图西文化的研究者……有大概多少人?”
“嗯~~”蒋平点开一个网页说,“有关图西族的记载真的不多~~不过网上有两个人很有名。”
“哪两个人?”
“一个是画家默宁,一个就是占卜师阿卡沙。”蒋平搜索着两人的资料,“默宁的名作‘燃烧的愤怒’,画的就是古老图西文明的火刑——将罪人吊起来,然后烧死。”
众人看到了那副画,就见画面里是一个扭曲挣扎的人,正吊在一根绳子上,下方,是蓝色的火焰。最奇怪的是,那个被吊的人是自己拽着绳子的另一头……样子诡异至极。”
“他为什么要自己抓着绳子?”白玉堂不解。
“那是因为在图西人的习俗里,被火烧死是最重的刑罚,灵魂将永受火烧之苦,所以他宁可先把自己吊死……”展昭解说着,就见众人纷纷好奇地盯着他。
“猫儿,你怎么会知道?”白玉堂不解。
“……”展昭睁大了眼睛回看众人:“干吗那么看我?我好歹也是个学者~~知道多一些不对么?”
“咳咳~~”白玉堂回头,问蒋平,“还有一个呢?”
“就是我们刚才在看的。”公孙突然说,“阿卡沙的视频直播。”
“直播什么?”白玉堂和展昭好奇地凑上去。
“她说她知道罪人是谁……是图西之神告诉他的。”蒋平耸肩,点开视频直播,“折腾了半天了,直播车已经按照她指出的地点去找了。”
“去找什么?”展昭看着现场直播的画面,是一座小型的别墅。
“阿卡沙说,罪人会得到图西之神的惩罚……他知道下一个罪人……”公孙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只见镜头里的别墅火势熊熊,上方黑烟滚滚。
“啊!”摄像师突然叫了起来,“房间里好像有东西!”说着,镜头推进。
就见二楼的窗户里,火势熊熊,打开的窗户里,蓝色的火焰吐着火舌往上蹿。
烈火中,一个人悬挂在房梁上,绳子穿过房梁,另一头,紧紧地拽在她自己的手里,而那人,就是画家默宁……
视屏前的众人张大了嘴看着这一切,言语不能。
片刻之后,众人对视,异口同声——“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