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有阳光,那对伤者死者而言就是灾难了,在场的况兴和刘正义都明白这个道理。刘正义忙跪倒在地,仰面拜天道:“老天爷啊,求你庇护苏州府黎民百姓吧!”
况兴将况石送入马车,策马原路返回苏州城。
长话短话,回到苏州城时,况兴四下里一打听,问出太守府居然不在城中,在城西的羊头嘴镇,那人还说钱库可会享受的很,在城南旧太守府住了一年,便舍弃旧居在羊头嘴镇斥资五十万两白银建造了一座占地百亩的新太守府,毁了百亩桑田,真是黑瞎了心了。
况石听在耳中,不禁冷哼不止,当即下令:“本官入住城中太守府,待本案完结,必拆毁新太守府还百姓桑田。”
况兴嗯了一声,调转马头,直奔羊头嘴镇而去。刚要走忽然想起况石今夜要召见州府及下辖七县的官员,忙提醒况石。
况石说不急着见,让他直奔羊头嘴镇。
到镇上时,马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无奈之下,只得先找了一家双月来客栈住下。
小二将马牵进马厩饮水喂料不提,就说况石在况兴的搀扶下进入客栈之中,内中是热闹非常,找个个没人的桌子坐下,况石不愿再喝酒,便只要了五盘素菜说是要斋戒一番。
坐定后,况兴巡查着四周,见大多都是佩刀带剑的江湖人,不禁有些反感,寻思着:赶紧吃完好去太守府。
况石则是侧耳倾听着身后一桌人的谈话。
“咱苏州城的前景黯淡啊……”一个男人的声音。
“管他娘的……官场的事情与咱们何干?”又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们听说了吗?新太守是个瞎子啊。”头一个男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这话一出,引得桌上人齐声欢笑,笑罢,一个女人说道:“瞎子好啊,看不清账本,没准能少贪污一点。”
“我只恨不得一剑将他捅死,奈何易行船这条走狗对太守府不离不弃,哎!”
“兄弟,这位瞎子太守可是来头不小,你可万万不得造次啊?”
“笑话,他有什么来头?无非是一个小地方的赃官买通朝中官员得到的官位。”
“听说是当今太后的亲弟弟啊,丞相的儿子。不单机智过人,武功也不弱。”
“那可是当今国舅爷啊!国舅爷会屈尊来咱苏州府当一个小小太守吗?笑话,你都是听谁说的啊?”
“我刚从污州到这里,路上我见到城衙刘知事正在砖窑那里指挥烧一具尸体,城衙官差里有我一兄弟,我是听他说的,他还说这位新太守大人只身闯入砖窑杀死了白『毛』老鬼婆。”
“神马…………”
听到这里况石忍不住捋了捋胡须,心说现在知道洒夫的厉害了吧,还不算太晚。
“天下乌鸦果然是一般黑啊,白『毛』老妖婆吓走钱库,为苏州府百姓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百姓们无不对它感激涕零,不想竟已被……哎……我还指望老妖婆把新太守也赶走呢。。。”议论声又一次响起。
“那不是老妖婆,听说是什么……装,老子也记不清了。”
“死了也好,我倒想看看这位瞎子太守又能在咱们苏州府玩出一些什么花样来。”
听到这里况石拍案而起,转过身冲身后那桌人道:“洒夫就是新任苏州太守况石。”
这一声犹如惊雷洪钟,震的整个餐厅所有的江湖男女都转过了身,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况石,况兴被惊得不轻,心说你小子又发什么神经,人都有一张嘴,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不就行了。
在况石身后,坐着两男一女,两个男人看起来都是三十岁上下,一个身着青衣披头散发,一个是光头,左脸上有一条刀疤,女的也是个中年『妇』人,穿的很是透彻,引男人注目,脸上浓妆艳抹。
光头听罢率先带着轻蔑的笑意打量了一番况石,而后又看了看况兴,见二人衣着光鲜,气质沉稳确实像官场的人,乃道:“不知太守大人也在这里打尖,得罪得罪啊。”说完,还伸手在况石面前晃了晃,见况石眼都没眨,不禁笑道:“果然是个瞎子啊!哈哈哈哈哈……”
他一笑,满堂江湖人都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听着这熟悉的嘲笑声,况石忍不住也仰天大笑起来,笑的比堂中每一个人都狂,都响。
况石笑了,屋中的江湖人笑不出来了,这时青衣散发男子起身离座,来到况石面前抱拳打招呼道:“在下申公虎见过太守大人。”
“哦?听你口音,好像也是皇城人啊。”况石能够听出这位口音和自己的相同。
“不错,少相爷的威名,在下早已如雷贯耳了。”申公虎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诸位,请听我为大家介绍一下咱们的新太守况石况大人,这位在皇城名气可大了。比如,夜闯天上人间客房搅扰旁人寻欢作乐,夜间在城中像孤魂野鬼一般游『荡』,白天牵着狗见女人就调戏一番,等等等等……”
……哈哈哈哈哈……申公虎说完,引得哄堂大笑,况兴听完都不禁低下了头,这确实是五年前他家少爷的作为,况钟心都差点没被他这儿子气神经了。
况石倒是不以为然,最近这五年来他忙于读书都忘了曾经的自己,经这位一提醒,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一张张画面,还别说,那段无法无天自由自在的时光还真令他无比怀念呢。
这时,申公虎伸手示意众人安静,他还有更猛的料要爆出来。
众人见状忙收住笑声,申公虎说道:“一年前,先帝驾崩后没多久,两岁的少帝厉人龙继位,这位国舅爷爷居然夜闯后宫六院,趁虚而入,调戏嫔妃整的后宫鸡犬不宁。若不是他姐姐是太后娘娘,这位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哈哈哈哈哈!况石听罢抢在众人之前仰天大笑起来。饭堂中的江湖儿女们呢,前番那些小事屋中江湖人还能当做笑料来听,然而调戏皇妃还能不死,这个人就太过邪恶了,不禁都怒视着况石。
况石能够感受到屋中顿时便紧张的气氛,收住了嘴,轻声道:“笑啊,怎么都不笑不来了?都被本太守昔日光辉吓傻了吧?”说完,恶狠狠地打出一耳光,准确无误地揍在申公虎脸上。
申公虎吃了一耳光,原打算『揉』『揉』脸就算了,可他的身体却被这一耳光上附着的强劲内劲直接打飞,整个人冲破窗户飞了出去,落在墙外脑子晕晕乎乎的,是顺嘴流血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去天上人间客房寻欢作乐,是因为那里曾有一对双胞胎姐妹不肯卖身遭歹人杀害而阴魂不散;我夜间像孤魂野鬼一般在城中游『荡』就是为了尊师命驱赶亡魂,劝说他们早日投胎,不过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至于我牵着狗调戏女人,那是因为黄豆年幼时调皮捣蛋,我不得不跟着上去;至于夜入后宫,乃是为了宫中五个嫔妃相约上吊『自杀』为先帝殉葬一案。说我调戏嫔妃要拿出人证,勿要单靠臆测血口喷人。”况石淡淡地说道,“苏州府有本太守坐镇,你们这些江湖人最好不要妄动私刑,否则无论谁是谁非,杀人者都难逃国法的制裁。有不平之事,尽管到城衙刘知事那里击鼓鸣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