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矜持地笑了笑,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说话,那个嬷嬷倒是也不见怪,仍满脸带笑地引着她们往松香堂走去。
卫元彦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倒是不像高氏那样目中无人,她在路上亲亲热热地和那个婆子聊起了天,才知道原来这个嬷嬷是徐氏身边的嬷嬷,姓张,看样子倒是极得徐氏信任的。
众人穿过抄手游廊,过了穿堂,往里走过了一个花墙,张嬷嬷又引着高氏和卫元彦过了月亮门,方才看到徐氏的院子。
“想不到这小小的宅院竟是别有洞天!”卫元彦看着院子里汩汩流水的假山,还有满院子的奇花异草惊叹道。
“可不是!这些可都是老爷花大价钱布置的,就是想让咱们老太太住的舒服,心情愉快!”张嬷嬷引着她们绕过影壁进了院子。
早有小丫鬟到里边禀报了,徐氏也笑盈盈的迎了出来,一项互相看不惯的两个老太太这一次竟是意外的和谐。
“难得弟妹有时间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这年纪大了,倒是时常觉得相聚不易!”徐氏笑着拉住高氏的手一边往西此间的软榻上带,一边笑盈盈地说到。
“老嫂子这是哪里的话,只要您愿意,我天天往府里跑。”高氏装作不经意间的从徐氏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刚刚还满脸堆笑的徐氏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
高氏的心里划过一声冷哼!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难道她真的以为自己会和她争卫成文不成!
那个孽障,高氏想到卫成文,心里不由得一阵烦躁。但是,终归是经过大场面的人,她的脸上却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卫元彦眼尖地看着高氏瞳孔微缩,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母亲定是心里不畅了!到底是为什么,每每提到卫成文,母亲都是这样的表现呢?
眼看着两个老太太之间冷了场,卫元彦忙笑着打圆场说到:“瞧瞧,伯母也不请我们尝尝家里的茶水,我可是要渴死了。”
卫元彦说完就自己端起梨花木桌上的茶杯咕嘟咕嘟喝了起来,没有两口就见了底。
高氏知道女儿这是在打圆场,可是她就是想不通徐氏是怎么想的,每每摆出一副自己要和她抢儿子的防范姿态,且不说即使她将卫成文送给自己,自己都不会要!
更何况,当年卫成文一被送回老家就已经上了族谱了!此生卫成文都是大房的人,与她们三房没有丝毫的关系!
“你这丫头,还大家闺秀呢!哪有你这样喝茶的!”想到自己今天请三房母女过来的目的,徐氏不由得也收了板着的脸,笑着回应道。
“正是!你可要好好听大伯母的话!瞧瞧你,哪家的当家夫人有你这样的!”高氏看着三十多岁却还是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卫元彦宠溺地笑道。
“好好好,都是元彦的不是,元彦在这给母亲和伯母赔不是了!快快别追着我说了,这要是让小辈看到了,我可是没有威严了!”卫元彦撒娇地抱着两个人地胳膊说到。
看着明媚温言软语的卫元彦,高氏和徐氏自是心照不宣地翻了篇。
“你们上次说给谨儿看了一个人家,可是哪家?”徐氏说话向来不爱兜圈子,快言快语地问到。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巴不得赶紧商量完事以后送这母女俩离开,最好不要和卫成文碰面。
“就是当今肃王的母家,武襄侯家!”卫元彦剥了一个橘子递给徐氏笑着说到。
“武襄侯?这么高的门第?人家能让谨姐进门吗?”徐氏虽然不明白京城中的贵族之间的关系,但是一听肃王,武襄侯就觉得这个婚事是她们攀不上的。
“要是做正妻自然是不成的,但是良妾没问题!”高氏干净利落的说到。
“妾?不行!文哥不会同意的!”徐氏皱着眉头一口回绝道。
她还当这母女俩在京城人脉圈子广,赶紧给卫谨说个合适的人家定下来,谁知道她们竟然看中了人家府里妾氏的位置!
“伯母,您先别急,听我说!这武襄侯的世子夫人啊,自从进了门,就一直没有生育!京城里的人都传言这个夫人身体不好不能生养呢!”卫元彦神神秘秘地说到。
她看了一眼屋里的小丫头,又趴在徐氏的耳朵边上继续说到:“我这可是托人打听出来的!听说武襄侯夫人在为武襄侯世子柳堃纳妾,这要是生了儿子,等现在的世子夫人去了……一定会扶正的!”
徐氏闻言心中一动,这样说的话倒是不算辱没卫谨了,虽然暂时是妾氏,毕竟以后还是会有转正的机会的!而且据卫元彦的说法,这个世子夫人倒像是活不了太久?
看着若有所思的徐氏,卫元彦和高氏相视一笑,这件事要是得到徐氏的认可,再有她们在中间调停,那可就成了一大半了!
要说卫成文最听谁说的话,莫过于屋里的这两位了!一个是生恩,一个是养恩!
“好了,嫂子我也不叨扰你了!我这府里还有事,就先走了!”高氏笑着说到。
一来这个府里自己就浑身不自在,既然事情说完了,就没必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这都晌午了,用过饭再走吧!”徐氏忙拉着高氏笑着劝到。
“回头啊,我可得好好来吃一顿,但是今个不巧真的有事,要不是嫂子昨个派人去府里找我,我今个可是出不了门!”高氏笑着说到。
徐氏见状倒是不再多留,将高氏和卫元彦送到门口后,她方才转身回了暖阁!如果事情真如这母女俩所说,那可行!
只是该怎么和卫成文说呢?怎么能让他答应这场婚事才是最重要的!徐氏暗暗地想着。
“母亲,何必这么赶呢?今个还没见大哥呢?”卫元彦跟着高氏上了同一辆马车,她不解地问到。
“谁是你大哥!”高氏的双眼就像刀子一样冷冷地射向卫元彦。
卫元彦赶紧一把捂住嘴,做了一个把嘴缝住的动作,高氏见状才没有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