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足足一年有余,天下间,那些高产作物才渐渐的传出了风声,似乎是朝廷在皇庄试种有了结果。
朝中高高在上的帝王与诸公才总算是对于叶山海这个他们眼中的难上台面之人投来了目光。
先前,固然叶山海与华山派家大业大,身在大明也无处可逃,但他们也不会当下就信了他们眼中一直都不入流的江湖人物。
固然叶山海成为了江湖中的绝顶人物,但依旧如此。
毕竟,这些江湖人,一直以来都只是他们手上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
叶山海强了一些,但也不过如此。
相行之下,倒是还不如他那华山派之主,华山周遭这片地域豪强的身份来的高明。
所以,当过了一年,这些东西的用处,被彻底确定后,这些时日里,才隐隐约约传来华山派要获得赏赐的风声。
这一日,华山派中张灯结彩,旗帜飘摇,数百弟子皆着锦衣华服,拥着掌门人叶山海与一众长老来到了迎客之处。
这些年来,因为叶山海接了这五岳掌门人的位置,再加上少林武当暗地里的默认,这华山派倒是愈发兴旺发达。
当年的一众亲传弟子们如施戴子,陆大有,英白罗之流和一些后起之秀大半已是达到了后天六重,放在江湖中也堪称一方好手。
这便是资源的好处了。
但想要突破一流,却非短期内可成了。
看着这眼下的华山派兴旺之景,陆大有不由的心生感叹,对着身边的施戴子与英白罗笑道:
“想想当年,我等拜入恩师门下时,华山何等困境,也未想过会有今日的豪奢,灵药功法尽数不再是阻碍,武林中,也是人人听闻便竖起来大拇指。
“如今变成了现实,有时候一梦醒来,依旧觉得有些不真实。”
施戴子闻言笑道:“六师弟,那是自然,自从师父突破先天之后,我华山派在江湖中,才算彻底站了起来。”
“是啊,先天啊,可惜我等师兄弟们没有一个争气的有望踏足师父那个境界,倒是可惜大师兄了,师父和太师叔都看好他,却是走了歧路。”
“如今,再也没有办法重归华山派门下了。”
陆大有听了施戴子所说,不由感叹,他与令狐冲感情最好,如何不为这位师兄的拎不清叹息。
只是他说起这话,顿时也让施戴子与英白罗叹息不已。
……
几个弟子们的闲谈略过不提,此刻这华山山腰处,忽听得门外砰砰两声铳响,跟着鼓乐之声大作,又有鸣锣喝道的声音,显是官府之人来到门外。
等在那里的叶山海闻声,振奋起了精神,率众迎了上去。
只见前方十余身姿矫健的东厂番子开道,个个功力不俗,太阳穴高高鼓起,后面则是百十兵士挑夫前呼后拥,环着那居中数人上了山。
走的近了,叶山海便觑的是那昔日在金陵见过的左公公前方引路,向两个居中的太监不断的说着些什么。
叶山海见了这一幕不由心中一凛,知晓那面白无须,神色阴郁的中年太监多半就是此次东厂的主事之人。
也是一直以来在江湖各派高层最为神秘,也最为忌惮的那个人物。
东厂里司职掌控江湖态势的路公公。
当下,叶山海也不怠慢,匆匆迎过去。
这番这路公公代表朝廷前来,自是为了那些华山派献上的高产作物叙功。
说起来,那些东西于国于民都有大益处,但华山派本身这样的江湖人却是不合用那些官员和读书人的方式赏赐。
而且华山派这几年才慢慢起势,也没有少林武当领袖一道的影响力,够不上册封为护国法师和真人。
因此,权宜之下,华山派眼下可以得到的,也只是一些财货的赏赐和东厂在某些事情的首肯。
当然,这对于华山派已经足够了,至于什么真人之类的勒封,武当山当年的张真人获得之时也是年逾八旬,叶山海不以为自己现在有那个福分。
日后随着这些作物的影响力散开,或许才会有几分可能。
此刻话不多说,叶山海上前与华山派众人将那路公公一起迎进了大堂之中。
分宾主坐了,攀谈起来。
这路公公倒也不负他官场中人的身份,十句之中九句不离皇恩浩荡,字字云里雾里,让叶山海听得满头雾水。
唯有他对于华山派未来的一些许诺到是听到了心中。
这也是叶山海期待的重头戏。
这一次的东厂或是因为东方不败已到了无人可制的地步,对于华山派这个唯一一个可以抵挡他的势力自然不吝代价的笼络。
只为维持住江湖中渐渐糜烂失控的态势。
细细谈了两个时辰,诸般事宜皆一一定下,路公公松了口气,见叶山海正欲设宴招待,匆匆摆手笑道:
“不急,今日还有一件薄礼未献于岳先生,想来可为岳先生去了一个心病。”
叶山海听的心中不由犯了嘀咕,我有什么心病?
正值疑惑中,只见二个东厂番子抱了两个木箱放在屋中掀开箱盖,两颗硝制过的人头正陈列其中。
一老一少,一男一女,脸含不甘,表情狰狞。
正是消失了许久的任我行与任盈盈。
“啊!”
见了这出人意表的礼物,叶山海不由一怔,身边宁中则已是小声惊呼出声,当下叶山海不由按了按妻子的手安慰下她的心绪。
只听陆公公笑道:“这任贼前些年便屡次僭越,犯了朝廷忌讳,念他有些武力手段,可维持江湖态势,便不与他计较。”
“此番围杀那东方贼子使东厂损伤不小,江湖布局大为糜烂,两罪并罚之下便杀了他以平众议。”
“至于那女子,听说于令徒归宗大有碍难之处,加上其乃任贼之女,便一道杀了,作为送岳先生的添头了。”
“……”
叶山海听了不由摇了摇头,心想这便是政治手段么,他对令狐冲回华山派本就没什么执念,不想东厂为他备了这个。
看了看任盈盈头颅上扭曲的神色不由心中暗叹起来,这便是伟力不归自身的后果么。
这几年她在江湖上好生风光,手下鹰犬不知凡几,却也是借了朝廷的势,如今一朝无用,头颅便成了一个示好的搭头了,让叶山海心中暗自引以为戒。
定了定神,也知这是东厂的示好外加敲打,叶山海只得含笑受了。
只是受了东厂这么多好处可不是白拿的,东厂日后出了什么事情有了需要,华山派怕也轻易推脱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