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温多娜,应该算得上是大金的一个公主吧,人家都有爹,有娘,但是我只有娘和哥哥。
我和哥哥是龙凤胎,哥哥只比我大上一点点的时辰。阿米尔是一个温柔又善良的人,我总觉着他不应该生在大金,他应该是大周的烟雨江南里温润书生。
哪怕是不论是骑射他都比我们同龄的人厉害,我也还是这样认为,他总是不温不火的样子,有时真叫人恼了他。但是,我知道我和娘于他而言同样重要,他的关心想来是收敛着的。有多少次,我看见他看那个女人的眼神,有多恐怖,有多吓人,但是我从来都是假装没有看见过。
我们的爹不喜欢我们,只喜欢那个女人,那个将娘的尊严放在地上践踏的女人,那个我便是想想都觉得讨厌的女人。
便是我现在十二岁了,我还是渴望能得到爹爹的多一点的目光,我们是亲人,但是我们一年里却是连二十多面都不见不上。每一次,爹爹才坐下来,那个女人便差人来唤他。
我总想不明白,她为何会有那么多的事,我们是亲人,我娘才是大金的二王子妃,她不过是一个妾罢了,为何如此嚣张。
更叫人想不明白的是,为何我的爹,大金的二王子,既然如何厌恶我们的娘,为何不干脆和娘和离,或是当年不娶也好过,这样白白的拖着娘。
在或是,没有我们兄妹也好,没有我们,娘便是和爹和离,或者同别人一样养上几个面首也好。也好过,这样总要受那个女人的气,好过太多太多。
因为我们兄妹,她是大金最好的王子妃,没有之下,是人人称赞的二王子妃,是权贵之家的女儿争相效仿的二王子妃。
但是她一点儿都不开心,她应该是这草原上展翅翱翔的鹰,她应该自由自在的在这片草原上驰骋。而不是,每踏出一步都要仔细的想想,该不该这样,能不能这样,以后会不会对我们兄妹不好。
她总是这样,总觉着我们有爹像没爹一样是她的错,但是她何错之有。
因为我们没有爹,所以她总是迫不及待的将所有最好的留给我们。她总是落落大方,谦和有礼,因为我们没有爹,只有娘。
她害怕,将来那个女人有了孩子后,我和哥哥,竟是连立椎之地都没有,更何况是其他的什么。
因而,便是许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他做到了,甚至是比他们都好。
每一次的秋猎上,她总是站在最耀眼的地方。因为,只有这样,祖父才能记起我们兄妹,说不得祖父一个高兴,赏上我们一些东西也未可知。便是将来,从那女人的肚子里爬出几个孩子来,我们兄妹却也不害怕便是了。
其实,我知道,她想的更多的是,只要祖父记得我们兄妹,甚至对我们兄妹另眼想看,那个女人下手之时,才会好好的掂量掂量。毕竟,外祖父家却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那个女人的娘家,萧氏,便是祖父都得多考虑三分的存在。
娘的担心,不是没有必要,但是只要爹一直只有我们兄妹二人,那女人便是在将我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却也不敢对我们兄妹动手。
说来,萧氏的人,真真儿很是有意思,因着那女人的缘故,萧家的小辈,并不喜欢我们兄妹。
但是他们从来不会明面上针对我们,只会暗地里使绊子,叫人觉着恶心,就像生活在黑暗里的老鼠一样。
萧氏的女人生得花容玉貌,是非的艳丽,便是一起完的小伙伴,更多的还是喜欢萧氏一族的那些女子。
像我这样没有爹的,不过是人家饭后的笑点罢了,有多少次,我听见那些人如何恶毒的揣测我的娘,那个天底下最好的娘。
娘没有一处不好,唯一不好的想来便是没有一张明艳的脸。平平凡凡的容颜,在那个女人的对比之下,更是如此。
娘,总是庆幸,我生得不像她,便是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精致可爱。
但是,我却希望,我像娘,那个没有一处不好的女人。不像她,便是像那个我既渴望又怨恨的人,我不愿意像他,像他总觉着竟是连流淌在身体里的血液都有一些肮脏。
幸好这些一直跟着小舅舅读了许多的书,便是在是憎恨,却也还不及欲杀之而后快的地步。
至少,看见他的时候,我大多数的时候都很平静。
我和阿米尔又多怨恨他,想来便是娘都不知道,只有小舅舅。那个常年累月的都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那个便是一冬一冬的熬的男人,那个像父亲一样关怀教导我们的人。
不论是娘还是小舅舅都从未,说过他的不是。娘,只会说,“你看,这上好的锦缎,便是找便整个大金却也没有第二家有,他那里会不喜欢我们温多娜呢,这样好的料子最是衬我们美丽又可爱的温多娜。爹和娘是不一样的,爹常年不在家却也是常事,但是娘不是还陪在我们温多娜的身边嘛,难道温多娜不喜欢娘嘛?”
我喜欢她,要多喜欢就有多喜欢,因而我总不愿意看见她黯然伤神,自那之后,我便在不会在她的面前提起他。但是心里的怨恨与不喜却是将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是小舅舅虽然不会说他的坏话,却也从来不会为他辩解。他只好带着我和阿米尔一遍一遍的读书,偶尔遇到合适的文章,他便会让我们兄妹一遍一遍的读,不仅要读,还要背下来,默下来。
待我们记牢之后,将文章慢慢的与我们细说,在不经意间便将他,我爹套进去。
套进去之后,他总不说对错,只让我们兄妹去想,若是我们是他该如何,我们却又是如何想的他。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那篇郑伯克段于鄢,想来同我们亦是相差无几的罢!
因而便是怨,便是恨,我们兄妹总是克制的,总有些东西并不是眼睛看到的那样。
我知道,阿米尔也知道,小舅舅更是知道。
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他的身体为何如此的差,便是现在,究竟为何,我却也还是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他从来都不怨我爹大金的二王子,甚至暗中助他。我不知道其中的缘故,我的心胸还不曾有他那么宽广。
但是,大周我却是一定要去的,便是为了小舅舅我也得必须去。只是,在他面前,还是愚笨些好,太过聪明的孩子总是被忽视,总是会被警惕,傻一些的孩子,总是惹人疼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