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神来了。”代玮说到。
“女神?”余掌珠反问。
代玮对着余掌珠努了一下头,“看。你念念不忘的女神。”
余掌珠回头,才看到原来是那日随手帮她挑衣服的那个女神,和一个男人来吃饭。
女神挽着男人的胳膊。
看起来,女神特别尊贵,面上总是带着微笑。
余掌珠觉得总盯着人家,不合适,转过头来,继续和代玮吃饭。
代玮挺八卦的,说了好多当年同学的事情,还问余掌珠和她老公怎么样了。
“能怎样?还那样。”余掌珠回答。
“还哪样?”代玮问。
余掌珠一副“不可为外人道”的神情,在吃自己的牛排,不过看余掌珠的笑容,余掌珠和江延东的关系应该不错。
只听到“哐当”一声,餐厅里响起了盘子摔到地上的声音。
余掌珠吓了一跳,循声望去,是女神那桌。
服务员正一个对着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赔!”
“对不起?对不起就完事了吗?我老婆的这身衣服是从法国定制的,你赔得起?”女神的男人已经抓起服务员的衣领,提了起来,眼看着一场战争就要爆发。
“别这样,息事宁人不好吗?”女神看着男人,声音委婉。
“息事宁人?烫了你怎么息事宁人?”男人又说,看起来对自己的老婆特别宠溺啊,他的手还撕扯着侍者的衣服,一副不罢休的样子。
“奶油蘑菇汤也没多烫的。”女神在弄着自己的衣服,有些着恼男人的态度。
“你女神果然素质跟旁人不一样啊。”代玮在逗弄余掌珠。
余掌珠站起来走了过去,“衣服多少钱啊,我赔。”
男人打量着余掌珠,“你?丫头片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余掌珠一听这个人出言不逊,特想扇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人一眼,可他毕竟是女神的男人,如果不是女神,这事儿,余掌珠才不管。
不过看起来,女神已经不认识余掌珠了。
可见上次挑衣服,不过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经历。
余掌珠从钱包里拿出一万块,“可够?”
“算了。”女神夹在中间为难了。
“就你有钱?你有钱了不起啊?”男人对着余掌珠咆哮。
余掌珠也笑,“有钱,还就是了不起!”
餐厅的经理出来了,看起来这件事情能够得到妥善解决。
余掌珠和代玮走了。
余掌珠临走以前,又看了自己的女神一眼,女神对着她感激地点了一下头。
“这个男人一点儿都配不上我女神。”余掌珠说到。
“那谁能配得上?”代玮坐着余掌珠的车,看到余掌珠气鼓鼓的样子,问她。
“不知道。”余掌珠说到。
回到家,余掌珠便跟江延东说了今晚的这个餐厅,说这里的烛光晚餐很好,可惜啊,他远在中国。
第二天余掌珠还在上班的时候,收到了江延东的微信,让来她提过的那个餐厅。
余掌珠心想:这是来了?
她去的时候,江延东已经坐在那里了,也点了菜。
“你怎么今天来了?”余掌珠问她。
“你惋惜的口吻,可惜的强调,我若不来,你把我念叨死怎么办?”江延东说道,“再说,来陪女朋友吃顿饭,也不为过。”
余掌珠听着“女朋友”这个词,感觉怪怪的。
怎么自己的身份,从前妻降到女朋友的?
不过,余掌珠觉得做女朋友,挺好的。
她这个年龄,理应做什么人的女朋友。
江延东的女朋友,甚好。
“今天来了什么时候走啊?”余掌珠在喝汤,唇上湿湿的,润润的,很胶原蛋白,也很好看。
“一会儿就走。”
“这么仓促?”余掌珠抬起头来问他。
“不舍得?”江延东望着余掌珠的眼睛,问到。
余掌珠继续低下头去,低声说到,“没有。走便走!”
江延东也开始吃饭,吃饭的时候,总往余掌珠的碗里夹菜。
西餐是不兴给别人夹菜的,可他还是夹。
不知道怎么了,余掌珠的眼睛里含着眼泪,固执地把菜又夹回到江延东的碗里。
“刁蛮!”江延东低声训斥了一句。
余掌珠希望自己再次变成上次那个看着江延东走,她在嘻嘻哈哈笑的那个人。
可江延东一说一会儿就走,心里的情绪就绷不住了。
吃完了饭,余掌珠拉着江延东的手,走在大街上。
她和江延东十指相扣,余掌珠不说话。
不知道情绪怎么变得这么伤感的。
终究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啊,再伪装,还是会被江延东看出来。
到了路灯下面,余掌珠忽然转过身子,靠在江延东的胸前,手上下抚摸他的全身。
让江延东浑身欲罢不能。
江延东抱着余掌珠。
好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这么温馨的谈恋爱的时刻。
的确是谈恋爱。
“怎么了?”江延东问她,“这里是马路,别以为我不敢。”
“你要是敢,我就敢不要你!”余掌珠傲娇的口气。
江延东三步并做两步,把余掌珠贴到了人行道边的墙上。
因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所以余掌珠抬眼看着江延东,几乎要仰着头看他了。
他太高,而她比他矮很多。
他身体健硕,而她身体很纤瘦。
的确是那副小狐狸和狼的画面。
她的双手放在他的胸前,本能地抓住他的衬衣领子。
江延东低喘着粗气,“若再撩我,你试试!”
余掌珠的手一下子从江延东的皮带里伸了进去,“我就撩你!”
江延东感受浑身一阵阵的悸动传来。
余掌珠此时,如一只小狐狸一般,盯着江延东。
江延东恨死余掌珠了。
不过,私人飞机的飞行员已经给他打电话了,江延东知道这次也做不完,走了。
因为这次,余掌珠再次调戏成功,所以,心里虽然有些怅然若失,但心情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悲伤难过了。
想必怅然若失的人是他。
……
江延远最近来了江城。
不想来,主要是对方不打款。
欠他好几亿的款子不打,江延远自然恼火,好几栋别墅的钱。
江延远性格上比起江延东来更加率真,没有江延东那么沉稳老练,也没江延东那么多的城府。
所以,他是憋着一口气来的江城。
一进对方老总的门口,江延远就来了一句,“怎么着啊?想法庭见?”
“江总消气,消消气。”对方舔着脸说,“我们资金链最近有点儿问题,但是欠您的钱,我们会尽快的。”
江延远知道对方在拖延,便说,“今天,你若是不给我个明白话,我还就是不走了!”
江延远深知应该怎么对付这群人。
他豁出去了,坐在对方的办公室里不走。
老总坐的也特别不踏实,他对着江延远说,“江总,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进来。”
去了外面的办公室。
老总想了想,让江延远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不合适,得找个人给他端个茶,倒个水什么的,免得怠慢了这个债主。
得找个有眼力见的,低眉顺目的那种——女人,长得还得周正,看起来顺眼的。
正好在办公室的开间里,走到乔诗语的身边,对她说,“办公室里有个人,是我们的债主,你去伺候好他。”
他认识乔诗语,他们部门领导也曾经说过乔诗语,不错,柔柔弱弱的,不多话,有眼力见,最关键的——漂亮,估计能对江延远的胃口。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乔诗语的顶级领导。
乔诗语没做声,去了老总的办公室。
却看到江延远,懒懒地躺在沙发上,正在翻阅一本杂志。
看到江延远,乔诗语微皱了一下眉头,怎么冤家路窄?
江延远也看到乔诗语了,他皱着眉头,说了句,“故意的?”
乔诗语什么都没说,进了屋,冲茶,给江延远倒水,默不作声。
“你们老板故意恶心我?”江延远又说。
乔诗语站在旁边不沉默,一句话不说。
她有极好的耐性和忍耐力,有即使别人怎么打击也不还手的能力,她现在成了一团棉花了。
所有的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对不起乔正业,在乔正业面前,她所有的心思,都显得那么猥琐。
乔诗语如此深的心思,站在江延远的旁边,让江延远想揍人的心思都有了。
他不知道乔诗语为何在这家公司工作,是巧合,还是——?
怎么他去哪,乔诗语就在哪儿?
江延远耐不住了,他给老总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打款?
老总说,江总,我马上就上去,下面发生了点儿问题。
老总上来的时候,江延远已经快爆了,和乔诗语同处一个房间,面对她,简直比死还难受。
他现在还记得,乔诗语去他们家里的时候,把所有的事情甩锅给掌珠的事情。
江延远一看见乔诗语,就莫名奇妙地烦,他在这里呆不住了。
他对这老总说了句,“尽快打款!”
特别气恼的样子,走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为何乔诗语又进了这家公司,这个女人的心如蛇蝎,他搞不懂。
他甚至对于再去要帐这件事情,也产生了抵触。
回家的时候,他在饭桌上把这件事情和家里人说了,一直皱着眉头,义愤填膺的模样。
江延远被算计的事情,江景程和江延东都是知道的。
加上乔诗语三番五次的挑拨离间,小人心思,大家都理解。
“如果你对去要帐抵触,我帮你去。”江延东说。
“真的啊?谢谢二哥。乔诗语那一套,对你是钢钩子抓不住琉璃球,不起作用。”江延远开始奉承二哥。
江延东知道江延远的这一套,没作声,反正这几天也没什么事。
美国他刚刚去了。
奥美今天开完了会,布置了下一季度的工作。
晚上,江延东跟余掌珠说了这事儿。
余掌珠说,“你去她公司的时候,善待乔诗语。”
两个人是发的微信,打字的,江延东看到余掌珠那边,一直是“对方正在输入——”
江延东问:为何?
余掌珠回:这件事情,是我借刀杀人,一方面是想把余掌珠弄回国,一方面是这个孩子早晚也逃不脱这种命运,又听说,乔诗语是周姿阿姨初恋的女儿,别把这件事情搞僵了。
江延东没回,只是口中说了一句,“周姿阿姨。”
口改得相当快。
离婚没多久,便成了周姿阿姨了。
第二天,江延东去到乔诗语的公司,跟老总说了,江延远是他弟弟,让对方尽早打款。
对方的老总一看是江延东出来了,二话不说,马上说到,“既然是江总发话,必须的。”
“我看着到账。或者,支票给我。”
“马上开,马上。”说完,老总就手忙脚乱地开了支票。
这几亿的款子,一天光利息也不少钱,这些钱反正是白捡的,而且,确实,这家公司的流水确实不够用,并不是故意不想给钱。
江延东拿了支票,问了老总乔诗语的办公室在哪,老总指明了。
江延东走了以后,老总心想,那天是乔诗语伺候的江延远,今天哥哥就指名道姓地找乔诗语,这是个什么状况?难道是乔诗语入了有钱人的法眼了?
江延东找乔诗语的时候,乔诗语是诚惶诚恐的。
虽然算计过江延远,但是江延东,乔诗语一见了就特别害怕,心无端地跳得特别厉害。
虽然她装得特别淡定,什么事都没有。
她认为,江延东这种人,是天上的人,寻常不会和她说话的。
江延东和乔诗语在走廊里谈的。
“掌珠让我告诉你,好好工作,好好孝顺你爸!”江延东说到。
乔诗语点了点头。
想起她甩锅给余掌珠的事情,心里竟然略有了点儿愧疚。
而且,余掌珠让江延东来说的。
江延东——
谁能够随意指使江延东啊?恐怕只有余掌珠吧。
江延东拿着支票回家了,交给了延远。
“哥,怎么你一去,他们就把钱给你了?为什么故意欺负我?看起来他们也不是没钱。”江延远拿过支票,给财务拿了电话,准备入账。
江景程看着这两个人,心想着,这要是余世中知道了,不得气死?
果然,那天余世中又给江景程打电话了。
自从上次江延东去过美国以后,余世中欣喜异常。
为了尽快让江延东和余掌珠复婚,余世中经常给江景程打电话,一来拉近关系,二来,掌握延东的近况。
如果他总给江延东打电话,也不像话,所以,以他的辈分,打给亲家最合适。
江景程似乎是有意无意地把“要帐”这件事情告诉余世中了,说话的口气挺不可一世的。
果然,那头余世中就开始叹气,“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和睦的儿子?想想我那三个儿子,我头疼。余添现在还跟那个有夫之妇缠在一起,愁啊。”
江景程其实是特坏一人,他特别喜欢听余世中在他面前这副说话的哀怨口气。
他也不劝慰余世中,就算是劝慰多少也有说风凉话的意思。
特别坏特别坏的一人。
这点连周姿都不待见,说他坏到骨子里了。
江景程才不关心。
余世中又发愁了一阵,才挂了电话。
余世中是把江景程当知己。
江景程权当人家是笑话。
余世中在感慨,都是儿子,怎么江家的儿子和余家的儿子,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和余掌珠说这事儿了。
余掌珠的心思没在儿子和儿子的不同上,她笑着低头吃饭,“他真的那么厉害?”
“谁啊?”余世中明显心不在焉。
今天感觉自己又老了好几岁。
“Ethan,延东啊。”余掌珠说到。
“嗯,是,他人一去,人家就把钱给他了。江延远差点儿火候。”余世中回答。
余掌珠便低头吃饭了。
心里挺自豪地,这个人,是她男人。
即使自豪,可余掌珠没说。
这几日余添去了中国,因为上次和江延东签订的合同执行。
江氏集团作为总的合同执行人,要找代工厂,今天余添就是去看代工厂的。
若是平常,江延东是不会去的,这种事情,甚至都不需要简弘亦,这是最简单的事情,副总就可以。
不过,毕竟来的人是余添么,更何况,江延东对余添和有夫之妇这件事情相当感兴趣。
感兴趣的程度,不亚于江景程对余家三个儿子不和睦的程度。
余添那天不是很开心,说话也很少。
想不到,去参观代工厂的时候,邱宁竟然也来了。
这是她堂哥的买卖,他们专门做电缆的一部分,这些部分,江氏是不做的,代工厂简弘亦已经考察过了,质量过得去,所以,今天江延东陪着来了,邱宁是堂哥叫来帮忙的,让她这个大博士讲解一下,毕竟是第一次见到江延东和余添,堂哥怯场。
邱宁听到是江延东,自然欣然来了,若是旁人,她是决计不会出面的。
邱宁看到江延东,脸就红了,讲电缆的时候,深入浅出,跟她讲课一样吸引人。
余添很满意,不过,邱宁总是抬头看江延东的神情,余添看看到了。
怀春女人的心事,余添最懂,他只是不懂殷觅,看别人,门儿清。
邱宁站在江延东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刚才她的堂哥介绍过了,叫邱宁。
看江延东的目光,眼含着秋波。
余添笑笑,江延东的桃花债,还真是不少。
分包工厂就这么定下了,邱宁也很开心。
江延东要走的时候,邱宁叫了一声,“江总——”
欲说还休,暗流涌动。
“怎么了?”江延东刚要上车。
“没事。”
余添在车上,却早就看出来端倪。
余添回国以后,去了余家。
进门的时候,余掌珠又在喝葡萄酒,看起来比较无聊,一边喝,一边在看杯中酒,好像在鉴定葡萄酒的品质。
看到余添,余掌珠问,“回来了三哥?去中国如何?”
“工作上挺顺利,就是发现江延东的桃花债挺多的。有一个叫邱宁的,对他眉目传情。”余添也笑着说道,好像在勾引妹妹。
二哥不知道邱宁和江延东曾经的关系,大概情书的事情更不知道。
余掌珠却一清二楚。
余掌珠站起来,边喝酒边说,“别人对他有意思的多了,我若是一个个清理,岂不是太浪费时间,我相信他有这点儿定力的。”
“真的?”余添在打趣妹妹。
“不信么?”余掌珠很大气的样子,转过身来,“倒是你,和有夫之妇尽快断了的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别怪我不救你。”
余添坐在那里,拿了一根烟在抽,余掌珠很少看见二哥抽烟,看起来是烦了,又看起来,是用情已深了。
余掌珠上了楼,问了秘书一下这几日的行程,秘书说过几天有个去中国的会议,取道丰城,在丰城有半日的时间。
余掌珠让秘书定了票。
她直接去了江景程的家,知道江延东今天下午会回来。
周姿还没下班,倒是江景程,看见她来了,一直在笑。
“掌珠变化很大。”
“哪里变了?”余掌珠现在不叫江景程叔叔,也不叫爸爸,总之觉得很别扭。
在背后说“周姿阿姨”是一回事,见了面叫不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气质,让人不敢小觑的气质。”
“谢谢。我上去歇会儿。”说完,余掌珠便上楼睡觉了,坐飞机太累。
江延东回来以后,江景程说,“掌珠来了。”
“嗯?”江延东一时之间竟然没意会过来。
江延东朝着楼上昔日两个人的房间看了一眼,说到,“我去看看。”
敲门,余掌珠说了一句“进来”。
江延东进去以后,余掌珠正坐在那里看书。
余掌珠侧眼看了江延东一眼,目光又落到了书上。
“听闻江总的拥趸很多,就连工作的时候,都无孔不入。”余掌珠翻了一页书,淡淡地说到。
江延东便知道,余添把那日的事情告诉余掌珠了,余掌珠兴师问罪来了。
醋劲儿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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