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礼心中惊骇,他比常人看的更远,他知道自己父亲是在保护自己。
今天若是自己不低头,这些人恐怕根本不会放过自己。
自己如今执掌李家,倘若真的站到了这些家族的对立面,那对于李家的产业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一个家族的打击没什么。
可两个、三个家族呢?
李进礼紧紧握起拳头,他不甘心啊。
自己堂堂一个李家的掌门人,竟然要向家族当中的一个后辈低头!
耻辱!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可自己能不低头吗?
自己有的选吗?
根本没得选!
李进礼脸色难看,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身子微微一欠道:“嫂子,李青,刚刚是我过激了,我向你们道歉。你们都是李家的人,我理应维护你们,而不是对你们的所作所为的肆意评价,请你们原谅我。”
请你们原谅我!
说出这几个字是多么的艰难,几乎用尽了李进礼所有的力气。
明明是李家的屋檐,可低头的却偏偏是自己。
李家所有子弟已经默默的将李青列为不可招惹的人物,自己如果招惹到他头上,那下一次就要轮到自己倒霉了。
而李进礼的道歉在一众大佬看来,是理所应当的。
李青缓缓起身,淡然道:“我今天和我妈过来,仅仅只是想祭奠一下我爸,没有丝毫别的意思。我不管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我也不在乎,谁敢侮辱我妈,那就是自找死路。记住,是不管任何人。”
随后,李青看了看自己老妈,心里叹了一口气,道:“今天是我爸被让人杀害的第十九年,我也不想多生事端,这一次的事情就算了,可若是再有下一次,不要怪我不客气。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不会有丝毫的仁慈。”
说着,李青的目光中流露着淡淡的杀气,威慑的意思很明显。
但不少李家子弟却是心里不屑。
难道还能杀了自己不成?
不过现在,没人敢在这节骨眼上挑衅李青。
他们低着头,像是犯错的小学生一般。
陈玲和陈凡对李青的态度那叫一个恭敬,不过在简单的闲聊几句后,两人便跟随着李乘风离开了,并没有和李青坐在一桌。
他们代表的是陈家,和其他人还是有些微的差别。
距离祭奠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冬日的太阳升得迟,但现在太阳的光芒已经遍布大地,将整片天地都烤得炙热起来。
“梅家梅文镜、梅诗雨到!”
忽然,外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梅家,终于来了!
李家不少人心底紧紧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松了下来,梅家人来,李家人心底就多了一分底气。
更何况,来的还是梅家家主梅文镜和其女儿梅诗雨!
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梅家上下两代的顶梁柱啊。
梅文镜和李进酒曾经是朋友,可在李进酒死后,梅文镜再也没有踏上过李家的大门,以前李家邀请梅家,梅家或者派梅宏南,或者派梅清风。
而梅诗雨从未踏上过李家的门槛。
李乘风闻言便神色一震,连忙站了起来,朝着迎客厅门口奔了过去。
所有的李家子弟都站了起来。
陈家和梅家也有些交情,陈玲和陈凡姐弟俩对视一眼,也跟着李乘风迎了出去。
梅文镜带着梅诗雨从李家大门缓步而入,一名李家子弟在前引领,态度极其恭敬。
如今的梅文镜,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他的双眼不再那么犀利,背影有几分佝偻,脸上也写满了沧桑。
一向乐观开朗的梅诗雨像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跟在自己老爸身后,默默无言。
梅文镜死了兄弟,当然不可能高兴起来,自己的兄弟竟然想要杀死自己,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可当梅宏南死了,他无敌的信心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饶是谦谦君子梅文镜,也不可能对自己亲兄弟的死完全不在乎。
这几天,梅文镜想了很多,那些往昔的旧事,那些尘封的过去,一幕幕的浮上他的心头。
而一切的一切,最后只能化为一声轻叹和无奈。
而这一次他亲自来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李青。
李青不仅救了他们父女的性命,甚至救了整个梅家。
对于这样的大恩人,梅文镜不可能坐视不管。
李乘风带着一众李家人热情的迎接了上来,梅文镜倒是相对淡然,互相客气了一番。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陈家的人竟然来了。
陈家和梅家实力相差不大,对于陈玲和陈凡的问好,梅文镜还算是客气。
对于梅文镜的到来,李家上下欢腾。
梅文镜道:“李叔,当年我和进酒也算是兄弟,一起做了很多的事情,转眼之间他竟然已经去世十九年了,岁月无情啊。”
他和李进酒曾经是同学,无话不谈。
可是没想到,命运弄人。
李乘风轻叹一声,道:“是啊,十九年过去了,进酒已经离开我十九年了。时光荏苒,我也老了,没有几年好活了。”
梅文镜和李乘风说话,其他人自然不敢插嘴。
梅文镜眉头一皱,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般,道:“李叔,进酒虽然不在了,但是你有一个好孙子啊,李青李先生的的才能,比当年的进酒还要强上不少,李家有李先生,将来整个家族实力定然不弱于我梅家。”
梅文镜无形中将李青的身份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李青李先生!
梅文镜称呼李青为李先生?
李家众人呆在当场。
如果说原本李乘风还能保持淡定,可当这句话从梅文镜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这种震撼力可想而知。
这可是名震梅州的梅家家主,不是那些三流、四流家族!
可是……梅文镜为什么会对李青如此尊敬呢?
李嫣脸上的震惊已经化为了煞白,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在那个看来是蝼蚁的人面前,竟然是这样的渺小。
他比自己年纪小,可他已经让无数大佬俯首,而自己呢?
一事无成无成。
自己才是蝼蚁!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很可悲。
想到自己蔑视李青时他的不屑,李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进礼默默的捏了一把汗,他不知道李青为什么能够让梅文镜如此恭敬,但方才若是自己没有道歉,事情恐怕就真的大条了。
李乘风呵呵一笑道:“梅家主说的对,当年进酒被人所害,但如今的李青孙儿有龙凤之姿,将来定然会光耀李家门楣。”
他毕竟是混迹社会的老油条,即便内心震撼也能被他隐藏起来。
陈玲和陈凡对梅文镜的态度倒是不觉得惊奇,毕竟自己爷爷尚且要对李先生保持尊敬,更何况是还要爷爷一辈的梅文镜?
梅文镜笑道:“李先生曾经以无上医术治好小女的重病,更是曾经挽救了整个梅家,李先生是我梅家天大的恩人,还请李叔前面带路,我要拜会李先生!”
他的话,在所有人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他们忽然想起来安百里对李青的尊敬,原本大家还奇怪,一向眼高于顶的安百里,怎么会对李青如此尊敬?现在看来恐怕和梅诗雨的病还有关系。
可李青拯救了整个梅家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明白,他们也不会明白。
李乘风亲自带路,引着梅文镜来到了李青的面前,反正来拜会李青的人不少,也不缺梅文镜。
梅文镜一拱手,对李青恭敬道:“李先生,我和你父亲曾经是朋友,我听闻你要祭奠进酒,特意带着诗雨过来,为进酒献上一炷香。”
“你对诗雨,对梅家有大恩,即便我梅文镜肝脑涂地,也不足以报答你的恩德。”
梅文镜自己的态度放得很低。
甚至到了尘埃里面。
原本已经震撼莫名的众人被“肝脑涂地”这四个字吓得不轻。
包括李进礼在内的不少人都听出了最后一句话的弦外之音,他梅文镜亲自来李家,不是因为和李家的交情,而是因为李青!
若是没有李青,恐怕他最多也就是让梅家的其他人参加。
这一下,不少李家子弟更要掂量一下李青的重量了。
李青看了一眼梅诗雨,微微一笑,将目光落在梅文镜的身上,道:“梅家主客气了,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梅家主能够亲至祭奠我父亲,也算是有心,这一份情我李青记下了。”
李青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而这一句话的重量,只有长陵的大佬们才会明白。
梅文镜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目光一敛,杀气腾腾道:“李先生,当年进酒被金陵金家的人所害,以李先生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踏平金家。倘若在这过程中李先生有需要梅家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梅家万死不辞!”
对金陵金家,梅文镜也颇有怨气。
那是一个极其霸道、不讲道理的家族。
所有李家人心中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梅文镜。
梅文镜子这是表态要和金家开战啊!
李青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道:“金陵金家,不过土鸡瓦狗而已,我迟早要踏上金家,为我父亲要一个公道!”
没有人觉得李青在说笑。
“金家纵横天下数十年,从来没有人敢看不起我金家,你一个狗杂种,也敢妄言?”李青话音未落,一道不屑的声音从李家门外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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