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金山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那小子是个丫头?!”
牛三悄悄的看了金山一眼,见他在爷面前放松的模样,心知这是爷面前的得力之人,遂一脸肯定的点头。
见他点头,金山捂住自己的双眼,“没想到我金山这双火眼金睛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周晏看见他这般作怪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看向牛三,吩咐道,“且将今日之事一一道来。”
牛三恭恭敬敬的垂首答话。
听着牛三的话,周晏想起那个在河边几句话将那妇人气的跳脚的小姑娘,看着手中的七彩琉璃杯,想着金山和十六所言,眼中掠过沉思——这般聪慧的女子,年纪虽小,却也能看出长大后的风姿,不说倾国倾城,却也是个清丽佳人,怎的上辈子悄无声息,他从未听闻过?
上辈子也从未听说过,李青柏下狱之时,家中有人为他奔波。今日那小姑娘去当这琉璃杯,显然就是为了救李青柏,还极为聪明的选择了死当,若非有牛三这个意外在,恐怕他也查不出来她的身份来。
金山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能让金山看走眼,足以见那小姑娘的装扮何等成功。
再者……她不过是一个乡下小丫头罢了,手中如何会有这等珍宝?这绝不是一个因为父亲欠了十两银子赌债,要被卖给一个傻子当童养媳的小丫头该有的东西!
这个李蔓之,绝对有问题!
周晏看向牛三,单手摩挲着腰间的玉坠,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看起来俊美无害,仿若误入人间的少年天神,“这些日子,你便跟在她身边,小心行事,莫要露出异样,每日亥时便来回话。”
如今他最大的资本便是预知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并提前布局,这般,便容不得丝毫变数!
见着他这笑容的金山心中一抖——这些年爷脾气好了不少,也爱笑了,但往往爷笑得越温和,就证明有人越要倒大霉。
此时此刻,他心中不禁有些同情起那个一面之缘的李蔓之了。
牛三一阵激动,他终于迈出了成为爷贴身侍卫的第一步!听见爷的话,牛三又有些纠结——说起异常举动,灵堂吃贡品算不算?凭空变银子算不算?
周晏将他面上的神情尽收眼底,嘴中吐出一个字,“说。”
“昨日,蔓儿小姐被绑至府中,扔在了灵堂之中,说要要给少爷赔罪。夫人带人过去的时候,听说,听说她坐在棺木面前,把灵堂里摆上的贡品,都给吃光了。”
李蔓之:胡扯,本姑娘明明只吃了一个苹果,上面可是摆了五个苹果,我能吃得完吗?毁我清誉!
一旁的金山整个脸瞬间变成了四个圆,心中忽然对这位一面之缘的李蔓之肃然起敬。
周晏眼中划过一丝幽光,挑眉看向牛三,“继续说。”
“后来蔓儿小姐被带到,少爷身前居住的房中关着,夫人见了她一面,不知为何就将她放了出来。说是要查清真相,因此派我跟在她身边。
临走之前,夫人再三的嘱咐了我,一定要牢牢盯着蔓儿小姐,免得她跑了。”
周晏想起第一次见那个小丫头的时候,心中觉得她并不会做出逃跑这般事情来。
牛三又继续道,“今日我随蔓儿小姐出门之时,她身上除了一套破旧衣服,别无他物。进了一趟成衣铺子,却莫名多了个琉璃杯,便是爷您手中的那个。
后来去钱庄换现银。出来时便遇见了一群地痞无赖,赚银两的盒子被抢走,但今日去大牢之中,却并未见她缺银子使。”
一旁的金山插话,“也许是她趁机藏了两块,在身上也未可知。”
牛三摇头,“自蔓儿小姐出门后,我便一直牢牢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除非她未卜先知,知晓外面有人打劫,提前藏了银两,否则绝无可能。
况且蔓儿小姐家中并不富裕,即便有个秀才哥哥亲自教导,视金银为俗物,从小到大,约莫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拿到银子时不见她如何兴奋,丢了银子后也不见她如何难过,反倒是一派镇定。
我这个外人的情绪波动,恐怕都比她大。”
周晏眸中划过一抹暗芒,出声问道,“今日抢走那盒银子的人,有何特征?”
牛三想了想,“回爷的话,领头之人脸上有一道刀疤,带了十几个人,约莫是那群地痞无赖的头头。”
周晏点头,“下去吧。”
牛三毕恭毕敬地行礼,弓腰垂首倒退至门边,方才转身离开。
待到牛山离开后,周晏抬眸看向金山,吩咐道,“将秦雅给我带过来。”
金山领命,退出雅间后,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这个时候,秦雅那厮约莫在女人堆里混着,待他渐入佳境,正准备春风一度之时,将他带了出来,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秦雅啊秦雅,你也有落在小爷手里的一天,今儿小爷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金山乐滋滋的想着便高呼一声,“十六,随小爷出去办趟差事。”
雅间内,周晏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透过灯罩投射出来的橙黄色灯火,照映在他的身上,为他增添了一丝人味。那双桃花眼卸下了往日的威严后,在昏暗的阴影中流光溢彩摄人心魄。
他的五官模样大多随了母亲,男生女相,却不显丝毫女气。若单论容貌,号称京城第一美女的伊秋水都不及他七分风采。只是平日周身气质太过冷凝,宛如冬日冰泉,又威严天成,反倒是让人忽略了他的长相。
“李蔓之吗?”自他的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爷倒是要看看,你身后究竟站着何人。”
萧家小院之中,李蔓之一家人的座谈会也差不多结束了。
李蔓之抱着小六,一脸严肃的看着父母“,爹娘,二伯娘当时已经提出分家,祖父祖母可能不会同意,但二伯娘绝不会就此罢休。这是一个好机会。要是我们一家能分出来单过,明年五哥和小六,也能去学堂上学识字了。”
“明日你们回家。若是祖父祖母不同意我们分家,你们便说,要去石家求石夫人放了我,为了避免牵连一家人,一定要分家。”
陈氏倒是一脸喜色,李守康却有些犹豫,那日他气急之下说出那番话,带着一家人,愤然离开。如今冷静了下来,爹娘这些年对她的好,又重新浮上了心头。
到底是一家人,双亲俱在,怎么好分家呢?李守康吞吞吐吐的说道,“他们也只是太担心青柏了。若真是分了家,别人不定怎么看咱爹娘呢?”
欢喜的气氛瞬间僵住,陈氏一时间从天堂跌落地狱,双眼有些潮湿,李蔓之用力的握着她的手,拍了两下,转头看向李守康,“爹说的是,祖父祖母都还在,也不好就这么闹着要分家。”
李守康面上就是一喜,闺女大了,主意越来越正了,他就当心女儿一心坚持非要分家。如今有了蔓儿这句话,他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欢喜的道,“爹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