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区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路虎,后面跟着一辆长安大客车,他们眼看着警车从眼前路过,直至消失不见。
就在警车消失的一刻,长安客车上跳下来一名与刚才相仿,二十岁左右的混混,他猛吸两口嘴里的烟头,然后用手指一弹,把烟头弹出三四米远,迈着小碎步跑到路虎车边,敲了敲车窗玻璃。
“咯吱…”玻璃被放下来,阿圳的身影浮现,副驾驶坐着于浩。
“圳哥,您看是不是我们应该进去了?”他嘴里挂着笑,弯腰问道。
“去吧,注意分寸,别整出事,对方都是工人,出来打工不容易…”阿圳风轻云淡的嘱咐一句。
“哎…您放心吧,我们有经验!”他又笑了笑。
“呵呵…”阿圳扭过头,从旁边抽出一条中华,顺车窗给他送出去“这个你拿着,给他们一人分一盒!”
“这…圳哥,你要是给我这个不跟打我脸一样么!赶紧收回去,让人看到该骂我了!放心吧,事肯定办明白滴!”他有些倔强的扭过头,走回客车。
上车之后,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喊道“我不说,你们也知道前面路虎车里做的是谁!那是纯纯的社会人,垠煜酒吧看场子的!今天咱们出来是给他办事,要钱那是打脸,咱们出来就是要个名声,今天不管好坏,谁都不能哆嗦听见没!”
“给最吊的人办事,装最大的逼,没毛病!”
“对,要钱就是打脸,以后出去能说跟垠煜酒吧的圳哥、浩哥一起出来办过事,那是脸上有光,提钱就俗了!”
“走,下车…”这人又喊一句。
“哗啦啦…”十多个人从长安车上下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小区走去,门口保安看他们过来,赶紧拿起半岛晨报,认真的检查着上面有没有错别字。
路虎车里,于浩眼看着他们从车道栏杆旁缝隙挤过去,抬手戳了戳脸蛋子,还挺好奇,他能走入这个圈子属于半路出家,丁煜看中他人品直接给提拔起来,没经历过从小混混一步一步走上来。
“哎…你们以前在惠南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给二百块钱,就能出来,然后回去跟朋友说:办事!”
“厄…差不多!”阿圳有些脸红,现在回想起以前那段岁月,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哎…你给我讲讲,办事都有什么要求!”于浩听他经历过,更加好奇,侧过身子眨着眼等待。
“就是平时在网吧呆着,有时候需要人震场,会有个领队在门口喊:谁家的事,去一趟给多少钱,其实到哪也不真打,就是吓唬吓唬,如果对方人少就比划两下,如果对方人和自己差不多,看前边打起来,赶紧掉头跑…”阿圳不好意思说,于浩问又不得不解释。
“那对方人多呢!”于浩抬手戳了戳脸蛋子。
“厄…基本没遇到过!就一次看对面人多,我们没下车直接走了…”
于浩越听越起劲,从侧面掏出烟,递给阿圳并且帮他点上,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又问“那煜哥以前是不是也是办事滴!”
“这个还真不清楚…听说好像最开始就是看场子的,在窑子里!”他想了想,转头问道“你跟煜哥一起洗过澡没?”
“没有…”于浩不知所以的摇摇头。
“等以后会所开业就有机会了!我跟他的时候,他在惠南就已经有点名气,那时候也是小弟,但是比刚才进去那些强多了,属于真敢下手,也能镇得住场的!”阿圳缓缓解释,眼神有些朦胧的看着前方,想了几秒钟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身上最少有五十条刀疤,最深的一条能看到脊骨,缝针不下千针!整不过别人,给人赔礼道歉,喝到胃出血有两次!”
“啊…”于浩顿时倒吸口凉气,心里有种莫名的震惊。
他以为丁煜走到今天,只有笼络人心的手段,和让人折服的脾气秉性,并没想到丁煜经历这么多,平时也没人聊过这事。在他的脑海中,第一次见到丁煜,是那个出入豪宅的年轻业主,是自己羡慕的目标。
在之后进入酒吧当保安,了解丁煜脾气有时候比较急,喜欢动手。
现在的了解是,在哪说句话别人都给面子,朋友进局子自己去捞人,只要说出自己是垠煜酒吧的经理,肯定比普通人好办事。
他更深层的认为,丁煜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只是生意做大和手下人才济济的结果。
现在才发现,原来只有经历过千锤百炼,才能走到今天,成功的背后永远都是常人所看不到的伤疤。
阿圳扭头看看他,随即一笑“其实有些事我也不知道,闫星君你见过吧,那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弄死刘成那个!他跟我说过一件事,煜哥刚出道的时候还是小弟,跟着上深山银矿里抢矿,两伙打起来了,煜哥拎着砍刀那人拎着镐把,两人站那一动不动,你打我一下我砍你一刀,就看谁能整死谁,他当时跟我说:煜哥那个眼神不是说我要整死你,而是在表达,我必须得死你后边!”
“他也没想着活…”于浩声音低落的简短说道。
“这还不算…”阿圳向后一靠,嘴里又缓缓讲“后来对伙又来了,带着两把枪,一把农村沙喷子,一把单管猎,这两种枪你应该了解,沙喷子那东西你也应该知道,以前我家里还有一把,装火药前面放铁砂,一枪过后就是废铁一块,威力也都取决于里面火药,当时就算计好的,闫星君堵这个枪眼震场,给双方个台阶下,里面的火药也没装多少!可煜哥急了,直接把单管猎顶到自己脑门上,这一枪下去野猪都能干躺下,他愣是没眨眼,还告诉对面拿稳点…你说他是啥人!”
“有点彪…”于浩彻底被震住的回道。
“上回看到闫星君,他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走到今天,都是一步一步被逼出来!枪拿起来,就放不下去了!而煜哥,骨子里就是这个操性,他穿上衣服吓人,脱下衣服吓神!”
“怪不得煜哥能有这么多悍匪朋友,他骨子里也是悍匪…”于浩由衷的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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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不仅仅是于浩不了解丁煜,现在垠煜酒吧,以及他在滨海市所交的这些朋友,几乎都不了解他的过去,都是认为这个人有点年轻,想法和思想都挺大胆,关键时候拿得起放得下,却不知道造成他今天性格的原因。
换句话说,如果齐德海知道丁煜身上背几十道刀疤,才能有现在这个精神面貌,他在最开始也绝对不能轻视丁煜。
有些事没必要说出来,丁煜也从未对任何人回忆过这些,偶尔喝醉酒后,回忆的也都是上学时那些事,对于自己的奋斗史自动屏蔽,并不是他不想装逼,而是在骨子里就认为:穿上衣服才能出门,脱下衣服,一个人看到就行…
他们俩在这里高谈阔论,深挖丁煜的过去。
后来已经不仅仅涉及丁煜自己,包括在阿圳认知里的社会大哥尚垠,以及在惠南时还不算显山漏水的刘飞阳…
与此同时,小区里。
他们装修并不都是在一个楼层,而是一楼有两家,三楼、五楼中间都隔开,避免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后果。
这伙混混走进楼,就听见震耳欲聋的机器声,声音很不规则,让人心烦意乱。
“来来来…停下停下!别特么弄了…”他刚一进门,就抬起手阻止工人。
房间内灰尘很大,地上也有大块的原始垫层被清理下来,地面凹凸不平。
这房间里的两名工人恰好就是刚才的两人,他们看见又有一伙混混进来,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今天这事绝对不是偶然,把手中的机器停下。
“你们…也是物业的?”他刚才亲眼见证了这些混混的拳脚,说话客气几分。
“我凑…你居然能抢了我的台词!”混混眼睛一瞪,随即抬手说道“赶紧给上面的工人打电话,告诉他们把手头的活停下,扰民了,现在都是投诉的…”
这小区的前两栋楼是一期工程,去年竣工开售,已经有人入驻。
“哎…”工人叹了口气,走到一旁打电话,这里只有一位领队,已经跟着去派出所录口供,再打电话只能找工长。
五分钟后,一名工长灰头土脸的跑进来。
他已经听说刚才就有人来找过事,现在走进门看到这么多人,也是吓了一跳,想了想,龇牙笑道“各位小兄弟,咱们是不是有过节,要不这样,我们公司在联合路那边,上面的矛盾跟去那里解决,别耽误我们,毕竟出来一天,也是赚钱吃饭,耽误了,没人给我们工钱…”
这个工长模样很质朴,说话也比较诚恳。
混混听完,舔了舔嘴唇说道“实话跟你说,冲的就是你们老板,赶紧停吧,别一会发生不必要的流血时间…看你年纪跟我父母差不多大,也就不动手,给你三分钟把所有机器停了,要不然就开始砸机器…”
工长憋了足足十秒钟,这才点点头“哎…”随即转过身,对两名工人说“先给他们打电话,让停下…”
说着,走到空屋子,拨通陈涛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