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人走出阴影,三人俱是一惊。
一道骇人的伤疤从左额扭曲着爬到右下颚,生生将那张脸分成了两半。
而那张脸下,淡蜜色的健硕身躯修长挺拔,举手投足间优雅从容,任谁也想不到,拥有那样一张破碎的脸的主人,竟然也能同时拥有这样一副完美的身材。
强烈的对比让这个人充满着诡异的不协感,他缓步走来,周身散发着戾气,仿若孕育自黑暗的邪恶本身。
三人不禁噤若寒蝉。
而此时,那个倒霉的被击中要害部位的鼻环男也看见了这尊邪神,惨烈的尖叫霎时没了声音。
“快、快扶我……”话没说到一半,鼻环男就“啊”一声,再度消了音。
另三人惊悚地看过去,只见昏暗的光线里,倒在地下的男人的额角渐渐出现了一个深色的圆形印记,很快,那圆就变长变尖分了岔。
恍然醒悟,那是一个血洞!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穿过他们堵成的人墙,先是打中他们老大的老二,接着又让他脑袋开了花,也不知道,他们的地盘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这么面目狰狞的狠角色,可是他们却清楚地知道,此时若是不逃,他们的下场只怕会比地上那个生死不明的更加凄惨!
可还是迟了。
就在抬脚的那一刻,他们每个人都觉得后脑勺刀戳般一痛,随即便软趴趴地昏死了过去。
刀疤脸踩着其中一人的背,将被围在中间陷入昏迷的月慕辰抱了起来,随后走入了小巷的阴影之中。黑暗中,月慕辰醒了过来。
脑袋有些昏沉,她抬手扶额,却碰到了一个东西。
那温暖又有弹性的触感,似乎是……人的身体?!
记忆顿时重新回归脑海,前一刻还恍惚地觉得自己只是寻常醒转的月慕辰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她条件反射地就要坐起来,可四肢绵软,发不出什么力气。
“你醒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
随后,四周突然亮了起来。
月慕辰下意识眼睛一眯,再睁开后,发现自己正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
一只手自视线的左侧出现,扶住她的脸一转,随后,她对上了那对水墨色的眼睛。
“感觉好点了吗?”陈羽天的脸上写着担忧。
月慕辰一怔,随后撇开目光,强撑着坐了起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虚弱的声音背叛了她故作的若无其事。
一时间空气有些尴尬的安静,随后,一只手臂自后方揽住她,又将她拉回了床上。
“好好躺着。”陈羽天边说边帮她掖了掖被角。
此刻的他无论是动作还是声音都温柔得不像话,月慕辰一时忘了反抗。
她确实也没那个力气。
“你还没回答我。”她强自背转过身,掩饰脸上的不自然。
可仅仅这一个动作似乎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连声音都有些喘。
陈羽天无奈地看着她,又掖了掖因她翻身而有些松动的被角,淡淡地说道:“你被人迷晕了,我救了你。”
简单一句话,省略了一切的前因后果,带过了所有的惊心动魄。
“哦。”回答亦是简单至极,似乎不想知道更多。
陈羽天看着她,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咽下了已到嘴边的那些话,只淡淡说了句:“睡吧。”
便熄了灯。
被子动了动,可床却没有空,反而有一条手臂摩挲着被子的内侧伸了过来,搁在了她的身上,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
月慕辰身子一僵。
“你干什么!?”这句话的中气比刚刚足了不少。
“陪你睡。”男人得寸进尺地将头也凑了过来,下巴抵上她的肩,顿时那里酥麻一片。
体温直线飙升,月慕辰气结。
“放开我,出去。”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虚弱的语声里透着不容拒绝的斩钉截铁。
“不放。”男人慵懒地回道,左手摸索着找到了她的左手,然后从手背与她五指相缠。
酥麻的感觉自指尖渐渐爬了上来。
知道再不能耽搁,月慕辰深吸一口气,将全身力气集于手肘,猛地往后一顶。
陈羽天没有闪避,也无需躲避。
这一击虽然蓄了她全部的力,可她此刻本就没什么力,打在他结实的胸肌上,就像挠痒按摩似的。
“你小心挠得我心痒了,做出什么让你后悔的事。”他轻轻一笑,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耳际。
耳边一痒,身子一僵,顿时烧了起来。
“怎么这么烫?不会是发烧了吧?”陈羽天忍着笑,可语气却装得焦急,顺手就将月慕辰翻了个身面对自己。
“流氓、混蛋、王八蛋、臭鸭蛋……”月慕辰无力抵抗,可嘴巴却不饶他。
陈羽天无所忌惮地揽住她的腰,将她贴近自己,然后凑到她脸上,戏谑地笑道:“嗯,看来你对蛋很有兴趣?要不要试试?”
月慕辰起初没明白他的意思,可随即小腹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接触,登时如雷灌顶。
她慌忙蹬脚去踢他,他也不阻止,就踢了三下,她就气喘吁吁,好在将自己的下半身跟他分离了开来。
可她刚一停下,陈羽天又凑了过去。
前功尽弃。
“不要白费力气了,你中的迷药药效很强,估计要再过六个多小时,力气才能完全恢复。”陈羽天幸灾乐祸地笑道。
“你说过你不会碰我的!”月慕辰喘着气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陈羽天假装失忆。
“你说你只是房东,我给你暖床不够格,不要逾越……”心又不自觉一痛,月慕辰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现在反悔了,你暖的床很舒服。”陈羽天的声音里少了一分戏弄。
“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月慕辰凉凉地说道。
沉默。
心思百转。
呼吸相闻。
然后,他本就靠得她很近的唇,贴了上去。
温柔得如同春日里飞檐上碎裂的第一块冰,穿破时空沉沦成一滴水,融化了本与它遥遥相对的那堆雪,一时间,。
黑暗中,这个呼吸纠缠肌肤相亲的吻,竟纯净得不带任何邪念。
许久,他停了下来,对她喃喃道:“之前是我错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