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和他大伯决裂了,他把盖好的厂房分了一半给他大伯,然后让跟着他跑销售的几个年轻人去跟订了家具的客人道歉,就说他们为了提升产品质量,把着急做的一些不合格的家具砸了,免得把这样的产品卖给客人后影响“志强家具”的口碑,让客人受累再等一个月,他们可以给客人打个九折。
强子想起来艾奉献曾经跟他说过,劳改农场有很多树,有的是好木材。他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劳改农场。
“艾叔,我有点事儿求您。”强子开门见山的说。
“你叔我一个看犯人的,能帮上你啥忙啊?我的大厂长。”艾奉献开玩笑的冲强子说。
“我和我大伯闹掰了的事您听说没有?”强子不好意思的说。
“知道啊,这是最近整个陈家沟最大的新闻了。你小子行啊,把你大伯、老县长气的都下不来床了。”艾奉献挖苦的说。
“艾叔,您不知道我的难处,……”强子一点点的把他怎么经营家具厂的事和他大伯怎么给他惹了大麻烦的事叙述了出来。
“哦,这么说你小子也是被逼上绝路了,迫不得已呗。”艾奉献有些理解的说。
“是啊,我就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我想求您能不能把劳改农场的树先借给我,我给农场打个欠条,等我周转开了,连本带利一起还给农场。”强子边说边给艾奉献跪了下去。
“哎,哎,大侄子,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可以做主把树先借给你,不冲你我也得冲你爹的面子。但是今年支队长就该退休了,我是不是能顺利的接上这个位置,现在是关键期,你必须一挣了钱就把账还上,否则我就会受你小子牵连,当不上支队长了。”艾奉献把利害关系给强子说了出来。
“谢谢叔,谢谢叔,我一定早日还,我一定早日还。”强子千恩万谢的说。
强子跟着艾奉献在劳改农场里转悠着,看到合适的木料,就让劳改犯们做个标记。等他转完,找够了最近用的料,就帮着艾奉献指挥劳改犯们砍树。
“艾叔,劳改犯里有会木工的么?”强子好奇的问。
“有啊,我们办公室里的家具还有他们用的,都是劳改犯们自己做的,你又不是没见过,手艺还不赖呢。”艾奉献骄傲的说。
“艾叔,你们不是经常带劳改犯们出外工么?能不能让那些会木工的来我厂子里干活啊?我给农场算工钱,你们不也多点收入么?”强子试探的问。
“这个恐怕不行,他们出外工都是市里派下来的活儿,出去给私人干活可不行。”艾奉献坚决的说。
“那你看这样,我把家具厂的设备弄到你们劳改农场来,让他们在里面干,这样行么?”强子想着新点子说。
“你小子脑子就是精,这样当然好了,他们除了种地、养猪、养鸡以外多点活儿最好。又能不荒废手艺,还能给农场挣钱。行,就这么办!”艾奉献果断的说。
强子的设想成功的挽救了家具厂。他把一半厂子让给他大伯以后,村里的木工都去了他大伯那里,无人可用的局面并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劳改农场的劳改犯们的工钱可是比村里的乡亲少的多,他既省了钱还不用挨家挨户的去求人。他大伯给他弄得烂摊子让他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收拾清了。厂房彻底成了库房,劳改犯们不但给他做出了工艺水平更高的家具,还给他设计了很多新的家具式样,乐的强子整天睡觉都能笑醒。
劳改农场的增收,也让艾奉献顺利的当上了一把手。
纺织厂的家属区里,人们群情激奋的用最恶毒的语言招呼着刘建民的祖宗十八代,他们已经忘掉了那个要让他们都住上楼房的好厂长。在他们心里,吃不上饭比住不上楼可怕多了。
刘建民被纪委的人带走以后,他的家门口又成了职工们聚集的地方,这次和年前不同的是,年前人们是带着礼物和现金等候在这里,现在人们是手里拎着镐把子和砖头守在这里。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转变也实在是快的让人错愕不已。
大庆将家属区的情况汇报给了所里,他怕万一出了工人罢工之类的事,派出所也会受连累。
刘辉带着他妈躲了出去,到江北租了套房子住,他痛恨这帮忘恩负义的纺织厂工人,一不做二不休,大不了采购和销售现在他就不管了,正好也省心还能减少损失。
刘建民被纪委带走的第二天,纺织厂里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传播或者倾听着知情者的讲述:刘建民挥霍无度,财务账上早就没钱了,以前欠咱们的工资根本没着落,以后更是发不出来了……
群情激奋的纺织厂职工们,当天就在厂门口挂起了“还我血汗钱”的横幅,并且口口相告,明天一早在厂门口集合,去区政府和市政府讨要说法去。
刘建民被带走的第三天,市政府门口被近千人静坐着围住了,曹青云看着这些前来闹事的人群,派代表去和他们沟通、谈判了,他想不到对刘建民的调查会惹来如此严重的后果,一边催促纪委抓紧办案,一边亲自去和职工们保证:工资一定会如数的发给大家。
第四天,人们依然聚集在市政府门口,坚持说要先拿到之前没有发放的那部分工资和奖金才能走……
事有凑巧的是,刘建民被带走的那一天,也是家属楼马上要竣工的一天,虽然门窗还没有安装完毕,但是主体建筑和上下水之类的都完工了。
张彤他们几个经历过纺织厂工人闹事,知道一旦发生了这样的事,房子以前的分配估计就乱了,贪心的职工才不管你以前怎么分的,厂长都被抓了,谁还有心思管这个?于是在刘建民被带走的第三天,大家忙着去市政府静坐的时候,张彤几人把自己家搬进了新楼,他们挑了最好的楼层最大的房型住了进去。
后知后觉的职工们在第四天下午就从市政府门口陆续离去了,曹市长以为自己的劝告见效了,甚是欣慰的自我开解道:“职工们还是知道顾大局的,只要我们一心为了群众,老百姓还是会理解我们的。”
新落成的家属楼前,职工们已经再也不顾邻里关系了,每一家都派了家里最年轻力壮的后生去占房,其余的家庭成员就负责搬家。4栋家属楼在不到一下午的时间里,就被抢先下手的职工家庭分完了,那些原本应该分上房子,但如今房子却被别人霸占了的家庭,再也遏制不住怒火,跟占他们房的家庭开战了。4栋楼的每一个单元里都演出着一幕幕惨剧,一个个打的头破血流的职工被从楼道里抬了出来。
抢房当天刘辉也来了,他不是要给自己家占房的,他知道,恐怕以后他们家在纺织厂这片儿也没法立足了。他是来办答应小春红的事的,他保证过的小春红的房子他要给她拿回来。原本留给有功之臣的那个单元,刘辉把一层三户的设计改成了一层两户,70平米的房子都变成了100多平米,他带着人找到了占小春红房子的家庭,二话没说进门就开砸,来之前他就交代过自己带来的人,只管砸东西打人,不许说话。刘辉折腾完,跟那家人说:“你们要是不把房子让出来,我以后天天来你们家砸!”
大庆也来了,他挨个家里去拉架,一边威胁说要带打架的去派出所,一边跟人家讲团结友爱,大庆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制止了几十起打架,让其他职工帮着把伤者送去了医院。大庆下午一口水也顾不上喝,忙活到天快黑了的时候,他也已经满身是血了,大部分都是伤者的,也有他在拉架时被人误伤的。但他不敢离去,他怕这里再起事端。
白天大庆让好心的职工去派出所通知情况后,张文清带着派出所几个民警来了。张文清一到,就被马红玉喊去为她主持正义了。其他几人一看人们已经打急眼了,基本上参与打架的都见血了,他们谁也没敢上去拉架,生怕误伤了自己。机灵的人找个借口就溜了:我去汇报分局领导,让他们赶紧派人支援;我回所里拿枪,这里要出大事,你们先盯住了;我去找附近的联防队员来帮忙;我肚子疼,我憋不住了。
傍晚的时候派出所所长和新华分局的局长都来了,他们看着浑身是血的大庆,听着一些旁观的职工的叙述,知道今天这里没出人命,大部分都是大庆的功劳,赶忙送大庆去了医院,此时正值夏季,一旦伤口处理不及时,很容易感染导致严重的病情。
新华分局的新任局长孙有为很无奈,听了职工的叙述后,他才知道现在纺织厂群龙无首,厂长被纪委的人带走了,厂里彻底停产了,厂子的家属区里一片混乱,占了楼房的前脚搬走,后脚自己的平房就被别人占了。职工们再也没有了往日“叔叔大爷”般的温情,一个个为了自家的利益打红了眼。
孙有为将纺织厂的情况汇报给了市局和区政府。当天晚上,曹市长也得知了纺织厂的情况,他紧急下令让武志学回去暂代刘建民主持工作,自己马上安排新任厂长,务必将纺织厂的局面控制住。如果再发生大规模的工人斗殴或者更严重的罢工事件,他和武志学谁也跑不了,都要承担责任。
曹青云得知纺织厂的事后一宿没睡,这个阳江最大的企业可不能有问题,出了大篓子他没办法向省里交代,他需要冷静。他分析了两种情况,第一种,纺织厂的危机被武志学顺利解决,他也就高枕无忧了。第二种,纺织厂的事态发展的更严重了,省里把他也拿下了,他的政治前途可能也就到头了。能够让他东山再起的只有张家,他必须把自己的命运牢牢的和张家绑在一起,他想起了张宏宇,他想把张宏宇调过来当厂长,就算真的不能把纺织厂的事态稳定住,张家也不会眼看着张宏宇跟他一起受牵连,他必须让张宏宇这个时候跟自己同呼吸共命运。如果他帮着张宏宇干成了,事态平息了,他也能顺水推舟的再送张宏宇一个处级职位,让他政治上更进一步。
武志学是了解纺织厂的工人的。他在纺织厂的前任李益民就是因为无法给工人们开全工资,而导致了工人罢工,下了台,下台之后李益民连家都回不去了,他家已经被闹事的职工给拆了。武志学想起年前王坤跟他说的话,他苦恼的摇了摇头,自己是成也在纺织厂,败也在纺织厂啊!他知道这次如果自己没法把残局收拾利索,自己的局长也就干到头了。他向曹市长请了令,自己要有绝对的人事和财务权力,并且请示市财政能紧急拨一些款来救急,先给工人们把工资补上。
跟着财政拨款一起来的还有张宏宇,张宏宇被紧急任命为新一任厂长。市里要求武志学在纺织厂帮助张宏宇把工作理顺之后再回工业局。武志学和张宏宇找来了其他副厂长调查情况,这些人对刘建民的做派一向反感,跟局长和新厂长不住的发着牢骚,可是对纺织厂的生产和销售所遇到的问题就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只有张锦华对纺织厂所面临的局面掌握的最清楚,他带着武志学和张宏宇走访了各个车间和承包人,又去了家属区了解情况。最后跟两人说了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和判断:第一、刘建民在任时花钱如流水,武志学在任时的盈余基本都花干净了。去年下半年的计划外生产出了严重的问题,刘建民不以为意、不管不顾,导致了财务出现重大危机。要解决这些问题并不难,最重要的就是立即终止年初的承包合同,对产生问题的部门马上整改,整改后重新签订承包合同,对于那些不适合承包作业的部门不再对外承包。第二、纺织厂家属区的情况基本上属于意外,如果纪委的人能够晚来半个月,住户们按照分配方案顺利的住了进去,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纪委这次介入的时机有些不对,刘建民被带走间接导致了抢房事件的发生,现在想让他们都搬出来重新分基本是不可能了,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没有搬进去的那些住房确实困难家庭的住房问题。这部分人是真正想闹事的,因为他们确实心理最不平衡。张锦华没敢说自己举报刘建民的事儿,往细里说,自己的告状信也间接导致了职工抢房。
张宏宇通过他父亲的关系,给纺织厂贷了一大笔款,彻底解决了资金不足的问题。但人事上的事非常让他头疼,尤其是对王楠。武志学跟王楠做了很久的工作,王楠不愿意担任技术科的科长,她想趁这个机会去承包销售科,因为她认为销售的工作可以让她远离纺织厂,不再为这里的是是非非而烦恼。武志学也理解王楠的想法,就和张宏宇说了王楠的意思。张宏宇倒是不介意让王楠去搞销售,但是谁去最关键的技术科挑大梁呢?武志学想让他去找王楠再谈谈,可是他不愿意见王楠,一怕见了面尴尬,二怕纺织厂职工的嘴。张宏宇最终决定:重金聘请专家。他和武志学亲自去北京的高校请了一名教授,承诺这个教授每月300元的工资,另外每搞一个新配方就发一笔专项奖金。
最让张宏宇和武志学感觉难办的就是家属区的住房分配,他俩都不擅长和职工家属打交道,那些胡搅蛮缠、帮亲不帮理的人对他俩来讲实在是秀才遇见兵。两人商议许久,计划采取“打土豪”的策略,他们组织人对现在的住房情况做了一次摸底,让那些在抢房事件中的获利者们先退房。这些人大多一家占了两套房,一套楼房、一套平房。不愿意退楼不要紧,你得把平房退了。
多占房的职工家庭听说了武志学和张宏宇的计划,玩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策略,他们迟迟开展不了工作,最后没办法了,请示了曹市长,邀请了驻厂派出所的同志一起来,说不通就只能先抓人了。这些人因为多吃多占,本来就让邻居们反感,也没人愿意帮他们和厂里作对。
大庆受所里指派,负责陪同张厂长和武局长解决占房问题。这个工作是被派出所大部分人推脱之后,被分局领导点名交给大庆的,分局领导许诺,如果大庆将这项工作做好了,提拔他当驻厂派出所副所长。
驻厂派出所里的老公安们都知道,纺织厂家属区的刁民们是敢集合起来打公安的,他们知道法不责众,如果公安有一点问题没有处理公平,马上就有人出来言语围攻你,群情激奋了之后难免不挨几巴掌。所长和指导员都说最近很多平时不安分的人借着这次抢房事件,暗地里搞起了很多违法活动,他们要负责盯死这些人,以免他们趁乱做出什么大案,所以脱不开身去负责帮助厂里动员退房的事。
大庆思量再三,为了自己的前程,这件事必须办好,他了解纺织厂的职工家属,他知道以德报怨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大庆看没人愿意和他一起干这个活儿,于是私下里找到了张彤、许建设。他不愿意找刘辉或者王刚,刘辉因为他父亲的原因,最近不适合在家属区出现,王刚人太滑,他怕不好控制,张彤和许建设虽然人鲁莽,但却是直脾气,不会跟人玩阴的,他宁愿与这俩人打交道,也不愿意跟那种诡计多端的人来往。
“不用我做什么自我介绍了吧,虽然咱们第一次打交道,但应该对彼此都有了解了。”大庆开门见山的说。
“陈公安,咱们虽然不是一路人,但你人比较正直我们还是知道的,你来找我们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吧?”许建设说。
“我来救你们的命!”大庆严肃的说。
“有屁快放,老子就不喜欢跟你们这些二狗子打交道!”张彤对大庆的话反感的说道。
“你俩干的绑票儿的事儿局里调查很久了,上次的事情当事人没有追究,不代表以后所有被绑的人都不敢追究。如果哪一天你俩事发了,再加上你们有前科,你觉得会比胡永刚判的少么?”大庆继续严肃的说。
张彤和许建设想起他们大哥胡永刚住小号的事,不禁打了个冷战。张彤陪着笑脸说:“对不起啊,陈公安,我刚才冒犯了,您别生气。您有什么事交代我俩的,我俩肯定在所不辞。”
“你们绑票的事不要再干了,再干下去早晚掉脑袋,上次你们干的挺干净,没留下什么证据,公安局调查了那么久也没能把你俩怎么样,见好就收吧。干点风险小的买卖不好?”大庆劝说道。
“我们以前干的买卖挺不错的,张文清整天盯着我们,天天抄我们的窝。去年冬天又暖和,我们的冰场也没开成,兄弟们没了进项,这才铤而走险的,您既然都知道,我也不瞒您,我就这脾气,您多担待。”张彤解释的说。
“我想找你俩帮我做件事,做好了我给你们口饭吃,你们还可以干以前的买卖,以后也没人抄你们的窝了。”大庆诱惑着说。
“您现在就是一个片儿警,我们就是信您,这事您也说了不算吧?”许建设开口疑问道。
“对,现在我就是一个片儿警,但是你们帮我把事办好了我就不是片儿警了,我就是副所长,到时候我想护着你们也就好办了。没有这么大的利益,我凭什么要护着你们呢?”大庆徐徐说道。
“什么事能让您一下当上副所长啊?”许建设好奇的问。
“帮纺织厂领导劝那些多占房的人退房!”大庆说。
“您别逗我俩了,这事我们也办不了,纺织厂这帮浑人可不是怕事儿的主,一个两个我们能弄住,那么多户我们能怎么人家?再说了,我俩也属于多占房的,呵呵。”许建设知道自己的斤两,实话实说道。
“我知道,就是因为你俩也是早晚要做工作退房的,所以我才先来找你们,要不然我干嘛冒风险帮你俩找营生干呢?你俩自己好好想想吧,是想以后能好吃好喝还是想多占着两套平房整天出去玩命?”大庆沉稳老辣的说。
“陈公安,我和我兄弟也不是傻子。你让我们帮你把那些多占房的人从新房里请出来,我们确实干不了,您确实是高看我们了。”张彤说。
“不是从楼房里让他们搬出来,占了楼的就住楼了,我是让你们把他们多占的平房腾出来,纺织厂要把这些平房分给原本要分楼房,特别是房子已经拆了的那几排住户。”大庆解释道。
“这样啊,这样的话这活儿我们兄弟俩接了。”张彤肯定的说。
“好,明天你们就带着你们的人陪我去帮厂长给他们搬家,只要不把人打坏,所有的事都有我顶着。当然了,你们也要明天腾房子,到时候听我的安排办。”大庆胸有成竹的说。
大庆与二人商量定了明天的计策后,便离开了。第二天,大庆去厂里找了张宏宇,做了自我介绍。
张宏宇打量了大庆半天,说:“陈公安,不是我对公安部门办事能力不信任,但就你一个人,你们所里连个领导都不来,这个事儿是不是太敷衍我们了?”
“张厂长,我来之前是跟分局领导立过军令状的,这个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我在纺织厂的生活区住了两年多了,我了解这些人,这件事我能办好,请你相信我。”大庆肯定的说。
张宏宇听大庆这么说,就找到武志学,带着几个保卫科干事随大庆一起去了。他们来到家属区之后,张彤和许建设带着人也跟了上来。他们找了最难啃的骨头下第一嘴,户主叫李广源,家里三个儿子,除了李广源自己是纺织厂的职工外,大儿子在别的单位上班,老二和老三都待业在家,这一家属于人丁兴旺但又穷横穷横的家庭。大庆和张宏宇带着人到了他家以后,说明了来意。
“你家老大占着楼房住,你们爷仨还霸着平房,你让那8排拆了房的人怎么办?”武志学说。
“武厂长,不,武局长,您家倒是不缺房子,您爱人占着一大套平房,您在工业局还有楼房,就这样您家还要分纺织厂的楼房呢,而且全厂都知道您就一个儿子,您弄那么多房子干嘛?我家仨小子呢,老大结婚不得有房住么?老二老三怎么办?您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您也为我们想想啊!”李广源大大咧咧的说。
“你说的对,我不该占纺织厂的楼房,我在这里表态,在场的人给我做个见证,纺织厂的楼房我们家不要!平房是我爱人的房子,我虽然不在纺织厂了,但是我爱人是纺织厂的职工,她有权力有自己的宿舍。”武志学大声的说道。
大庆见武志学说完后,四下无声,对张彤和保卫科的人使了个眼色。张彤带着人进屋就要搬东西,李广源见状,大喊一声:“住手!”可是这些人并没有听他的,还在继续往外搬着东西,李广源去里屋找了根粗长的擀面杖,拎在手里冲着自己的俩儿子说:“看谁再敢搬就给我打,打坏了你们老子给他赔命!”
“呦,我没听错吧?敢跟我说玩命?你们俩小崽子有能耐过来,跟你们彤哥我过两招。”张彤站了出来凶狠的说。
李广源见是这个出了名的恶霸,也没退缩,大声对张彤说:“张彤,你小子别在这逞能,是不是帮着公家收了我的平房,他们就把你多占的奖励你了?你倒挺会讨好领导,以前没觉着你骨头这么软啊?邻居们,他张彤带着人要撵我走,就为给他自己捞好处,咱们能忍么?”
张彤没等他煽动邻里,马上大声接话道:“你们爷仨不是觉得我巴结领导么?走,我让你们爷仨先搬我家!你们几个亲自搬,搬完了我要是还回去住,我他妈就不姓张!”
许建设见邻里们没人说话,马上大声跟着说:“走,我带大伙去我二哥那里搬家!搬完他家搬我家!”说完就带着一帮看热闹的街坊走了。
李广源家里,气氛紧张的对峙着,过了约半个小时,许建设带人回来了,一个街坊对李广源说:“人家张彤和许建设都把平房退了,家具都搬走了,还让厂里贴了封条。厂里说他俩家的平房一会儿就分给那8排拆迁户了。”
张彤没跟李广源再说一句话,领着人搬着他家的东西,李广源举起擀面杖砸向张彤,许建设反应灵敏的抬起一脚将其踹飞了,冷冷的说:“李广源,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哥俩儿都退房了,这里轮不到你炸刺儿!”
李广源被许建设的一脚踹清醒了,不敢再闹了,他看见有穿公安制服的人在这里都不管许建设打他,叹了口气,领着两个儿子出了门。
纺织厂的抢房事件在大庆的精心设计下,用了一个礼拜,基本上得到了解决。住房困难的拆迁户都分了楼房,不困难的分了比以前面积大一点的平房。其他没住进楼里的本应分房的困难户们都分到了第二套平房,他们的困难也得到了缓解。人们的情绪终于安静了下来。
武志学和张宏宇商定,七一纺织厂重新开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