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惊纳闷时,张尊泰开口道:“二蹦,你现在已经灵魂出窍了,不用害怕。来来,我给你引见二位阴差。这位高个子是郝宏,你可以喊他郝哥,这位是王章,你王哥。”
二蹦连忙点头施礼,王章道:“这位于小弟,尊泰都和我们说了你的情况,说你愿意顶替他的位置,给我们阴差做向导。不错,我看你人很机灵。该说的尊泰应该也跟你讲过了。你是头一次灵魂出窍,所以难点,以后就没事了。”
“告诉你几句口诀,出差时很快就能灵魂出窍的。你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带带路,找找人。平时你也留心记忆一下周围年纪大的人,熟悉一下情况。”
于二蹦见王章说完,才讲道:“行,就怕我干不好啊。”
郝宏道:“怎么会干不好?很容易。你平时专门留出一间屋子,窗户和门结实点的。有差事,你自己进屋后一定要关好门窗。因为灵魂出窍后,你的肉身千万不能让别人乱动,一旦给你移动或者弄坏了,你的魂魄就不能回归肉身了,千万记住啊。”
于二蹦连忙点头道:“小弟记下了。”
从张尊泰家回来,按要求于二蹦把西屋的门窗都加固了一番。
几个月后,张尊泰就真的死了,二蹦还到德丰镇吊唁了一番。
接下来他就和郝王二位阴差一起合作起来。
刘秀玲知道丈夫为了救亲娘舅,而做出的这些事后,也便宽心安慰道:“古语说的好: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自己的老皇舅,是亲三分向。不用考虑得太多,早些歇息吧。”
接下来的三五天,日子过的很平静。于二蹦照常每天早晨串乡卖豆腐,下午处理下家里的杂活,或者到大街上晒太阳闲聊天。
慢慢的,村里有和岳家庙村张家福是亲戚的人闲说起来:“岳家庙我一个表哥,前两天刚死了。本来好好的摘着棉花,突然就完了,这人真是说不准,说完就完。平时身体挺好的,估计是心脏病或者头里有毛病,要不哪能这么快?……。”
……
又过了几天,一个中午天气不好,豆腐剩下不少,正好于二蹦又串乡到鞠花村,就顺便到了舅舅家。
舅舅威严地坐在正朝门口的客厅方桌东侧,一只胳膊搭在方桌上,另一手掐着烟袋锅,在“吧嗒吧嗒”地抽旱烟。
于二蹦把一块足有五斤重的豆腐放到舅舅家西屋大盘子里,妗子挪揄着说道:“咱们吃不了这么多,少点就行啊。”
二蹦道:“留少了的话,我不好意思在你这儿吃饭啊。”
妗子抢白道:“你小子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中午饭两个菜。一大盘冒着热气的炒白菜,一盘煎得两面金黄的豆腐片,扇上一小撮葱花,淋上几滴香油的家常豆腐。然后每人还有一大海碗豆腐菠菜汤。
舅舅、妗子、于二蹦以及姥姥、俩表弟,六人围坐在饭桌旁吃饭。
二蹦他舅温了两茶碗酒,一碗放到自己跟前,一碗推给于二蹦,说道:“你少喝点吧。下午你还有事,等没事的时候再多喝点。以免喝多了误事。”
二蹦赶紧说道:“是啊,舅,俺少喝。您老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吧?”
舅舅喝了口酒,放下杯子,拿起筷子夹了块豆腐送到嘴里,边吃边道:“还行,没啥事。一顿饭吃三两个干粮,挺正常的,活也不少干。”
二蹦端起酒杯和舅舅碰了一下,边喝边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吃了一会儿饭,舅舅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人看着挺结实,那可说不准,说没就没啊。前几天听说岳家庙村和我重名的那个家伙突然没了,他比我还小两岁呢。”
二蹦一激灵,心道:“舅舅啊,这事俺当然知道。因为那就是俺干的,不过这些事还不能说,要烂到肚子里。”
于二蹦一边想,一边抬头看看饭桌周围慈祥的姥姥,年轻的俩表弟狼吞虎咽地吃干粮喝汤,舅舅自在地喝着酒,妗子忙里忙外地盛汤拿干粮。
二蹦心中暗道:“啥是好啊?平安就是福。可灾祸不落到头上的时候,谁知道这理呢?”
吃完午饭,稍坐片刻,于二蹦道:“舅,俺回去了,下午南坡里还有三亩多麦子,得浇一遍过冬水。”
二蹦舅舅说:“路上慢着点。等你娘没事的时候,就给俺捎个信来,俺接她来玩几天。”
回家的路上,于二蹦心里盘算道:眼下有俩事,第一件是许诺了郝王俩阴差吃黑毛公鸡。二是自己得抽空去岳家庙张家福家看看。自己心里挺愧疚的,给她娘仨留下点钱,算是弥补下,不然这心里也真不是滋味。
第二天,于二蹦卖豆腐串乡到岳家庙村,来到张家福家里,见着了张家福的媳妇说道:“大嫂子啊,咱都是没超过五里地的老乡亲。张大哥走得突然,俺这儿有一吊铜钱儿,这钱你拿着用,将来啥时候有钱了再还也不迟。我这钱放在家里也是放着,你们娘三个用钱的地方多,就先用着。”
张家福媳妇推辞了几次后接过了钱,千恩万谢道:“大兄弟,您真是好人啊。”
从岳家庙回来,于二蹦到了村东头孙常家,抬腿进院子,吆喝一声:“孙叔在家吗?忙啥呢?”
孙常有点驼背,瘦高身材,四十七八岁,长了一张驴脸。
他弯着腰出来瞅见二蹦,奇怪地问道:“原来是二蹦啊。啥事啊?没出去串乡卖豆腐吗?”
于二蹦笑着说道:“俺到您家里玩会儿,老长时间没和你聊聊了,怪想你的。”
孙常挥挥手,道:“你小子别说那些虚的,有事快说,我还有大把的活儿要干呢。”
二蹦赶忙道:“那俺可实话实说了。再有几天,俺娘就过六十岁的大寿了,俺想给她买几只鸡。你家这鸡除了吃虫子就是吃粮食,看着水灵,俺来逮几只。价钱贵点不要紧,给俺挑个好点的。”
不一会儿,于二蹦提着捆好的三只公鸡出了孙常家的门,其中就有那只黑毛公鸡。
于二蹦回到家把鸡放到鸡窝里,又给鸡撒了几把玉米粒,心想道:“先养着,别把鸡饿瘦了。等二位阴差来家里做客的时候,再杀也不迟。”
话说又过了几天,于二蹦和俩阴差又出了趟锁人的差事。在路上就约好,二位阴差后天初二不当值,就到自己家里来吃杯酒。
转眼到初二,中午吃过饭,于二蹦烧了一锅开水,把三只大公鸡宰杀烫洗干净。然后劈柴烧火,锅中倒入花生油,加八角、花椒、葱花炝锅,再把黄豆酱倒入爆香,然后将剁好鸡块儿放入锅中翻炒至半成熟,放上山里野生的蘑菇,加半锅水,大火烧开后,改小火慢炖一个半时辰。
到天黑时肉烂汤浓,鸡肉的香味弥漫在厨房四周,把家里的大黄狗引得直围着厨房转圈。
于二蹦连肉带汤的盛出两碗,给他娘和媳妇当晚饭吃。
然后他嘱咐媳妇道:“二位阴差今晚有空,来咱家喝酒,我把他们安排在西屋。一会儿我们开始喝了,你就把大门早些关上,千万别让外人进来。另外,我给阴差当向导的事情,就只有咱俩知道,你千万别告诉咱娘,她年纪大了,人又胆小,我怕吓着她老人家。”
媳妇刘氏答应道:“记下了”。
说话间就到了晚上酉时。
二位阴差来到于二蹦家的西屋。斜对着门,靠西墙根有一张八仙桌子。三人分宾主落座后,二蹦端上来两干、两鲜、还有两盘点心,沏上一壶好点的茉莉花茶,先招呼二位小坐喝茶。
于二蹦在八仙桌旁,一边寒暄一边摆放筷子、压桌碟、酒杯,擦手毛巾……。他又点着了温酒架下酒杯中的酒,蓝火闪烁,把能装一斤来酒的酒壶放在酒架上加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