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飘着毛毛细雨给路上的行人带来诸多的不变。
枣枣朝着前方望去突然扬起马鞭抽了下马儿飞快地跑了起来。
一行人快速追上去。靠近以后众人就见着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袍的邬金玉撑着一柄上好的油纸伞。
因为油纸伞遮了脸黄霖就只看见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殷老大我听大驸马长得极好是真的吗?”黄霖是前不久从亲卫营里挑选出来的之前并没见过邬金玉。
邬金玉只喜欢伺弄花草平日很少出来走动。这也导致很多人都听过邬金玉这个人但见过他本人的却极少。
殷兆丰笑着道:“下马以后就知道驸马长什么样了。”
“还是算了。”若是现在跑去打扰两人私房话怕是大公主以后再不待见他了。
“金玉不是让你不要来送我吗?怎么不听呢?”现在才过卯时邬金玉坐马车过来可想而知来得有多早了。
邬金玉这回有很充足的理由:“昨日的信收到了吗?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枣枣道:“搬出去肯定不行会被人不孝的。你再忍忍忍等我们成亲就住到公主府。”
“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她又来气我娘。”有爱才会有恨他既不奢望邬阔的喜欢也不想要邬家的财产所以季姨娘怎么样他真不关心他只是不想方氏再被欺负。
“这好办呀不准季姨娘出来让她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院子不准出去。见不着自然也不会烦心了。”若是有碍眼的敢在她面前晃荡早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这个办法好只是邬金玉怕实施不了:“我爹最宠着季氏了就怕我爹他不答应。”
枣枣又出馊主意:“若是你爹不同意那你也不要去找房子直接搬到公主府去。”枣枣的公主府已经定下来了是以前的忠勇侯府。这宅子之前护军营的统领沈鸿桦住着保持得比较好。房子不用重建但既然住进去肯定要修缮下了。
邬金玉很信任枣枣点头道:“好。若是他不答应我就搬到公主府去住。”
等两人完了事殷兆丰就提醒道:“大公主该上路了。”
枣枣最讨厌殷兆丰了每次她跟金玉见面这人就成了催命神:“知道了。”下次回来就差不多该成亲了。
金玉看着枣枣眼睛都不眨的道:“公主不求你建功立业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回来。”
殷兆丰耳朵很灵敏听到这话觉得枣枣真是走了运居然随便挑就挑中了这么个单纯又听话的夫郎。
“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跌落悬崖一个月的事邬金玉并不知道。若不然他哪能这般放心。
枣枣一行人是骑着马的众人快马加鞭很快消失在邬金玉的视线之内。
六角声地问道:“二爷你真真听大公主的老爷会对你用家法的。”
邬金玉面无表情地道:“又不是没对我用过家法反正也打不死。”不过是受一顿皮肉之苦而已。
六角听了这话啥都不了。只要他家二爷的执拗劲上来八头牛都拉不回头。
回到邬家邬金玉就去找了邬阔:“爹在我成亲之前就让季姨娘待在她的院子里不准出来膈应我跟我娘。”
邬阔想也不想就道:“不行。”季姨娘有没做错事怎么能将她关起来。之前贺妈妈的话他只以为是污蔑根本不相信。这偏心偏得也是没边了。
邬金玉眉头都不抬地道:“你若不答应我明日就搬到大公主府去住。”公主府只是在修缮损坏的地方又不是翻新邬金玉随时可以住进去。
邬阔气得差点动手打了邬金玉:“你这是在威胁我?”没成亲就跑去大公主府住到时候他都没脸出门了。
“我没威胁你我只是将自己所想告诉你。”若邬阔不同意将季姨娘关起来他是真打算这般做的。
邬阔气得快要吐血了可又不能打骂邬金玉。此时他只能采用拖字诀了:“你让我考虑考虑。”
“好。不过天黑之前你要给我答复。”这话的时候邬金玉神色仍然很平静。
邬阔忍着气道:“好。”他是不通邬金玉的只能让方氏出面解决这事了。
可惜这次邬阔也失算了就是方氏出面也不能让邬金玉松口。
方氏拉着邬金玉的手道:“金玉娘知道你是为我不平可他到底是你爹。你这样逼迫他让他脸面置于何处?”
邬金玉将手抽了回来定定地看着方氏问道:“娘爹那般宠信季姨娘跟金波姐弟三人又将你置于何处?这些年他常年不在家你管着庶务教养我跟大哥。他不仅不体恤你反而带了姨娘跟庶子回来伤你的心。娘他不心疼你我心疼。娘我不能让你再继续受委屈了。”
方氏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金玉你能这般娘很欣慰。但是你不能跟你爹对着干他到底是你爹。”
邬金玉摇头道:“他若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我就搬出去。娘等我跟大公主成亲了我就接你去公主府住。”大公主府里以后就他跟枣枣两个人清静得很。
方氏苦笑道:“大公主是不会答应的。”
“娘我已经跟大公主了她已经答应了。娘以后你就跟着我去公主府邬家的事就不要管了。”操劳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爹领情何苦继续操劳。
方氏哪能答应:“我得为你大哥守着这份家业。”要她以后真去了大公主府最后便宜的是季姨娘。
“娘爹不是等我成亲后就分家?娘我不要邬家的家产全都给大姐。分了家这些产业都交给大嫂你就跟我去公主府住。娘你累了这么多年也该好好休息了。”这些年看着方氏整日地忙碌他很难受。
没想到最贴心的竟然是凡事不管的儿子方氏感动得落了泪。
邬金玉不怕背负不孝的名头不怕被邬阔执家法更不怕分不到家产。所谓无欲则刚邬阔只能妥协。
季姨娘眼神犀利地看着邬毛的婆娘陈氏冷声问道:“让我以后不要再去主院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氏垂下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事应该跟二爷有关系。”邬毛虽然是邬阔的心腹但这其中的纠葛邬阔肯定不会告诉他的。
这等于是废话。季姨娘在主院也有耳目自然知道昨日邬金玉为方氏跟邬阔起了冲突。她以为这事过去了没想到最后这火还烧到了她身上。
陈氏道:“姨娘二爷将来跟大公主成亲以后在府里会更有话柄权。”邬毛投靠了季姨娘早得了方氏的厌恶。而邬阔知道这事也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季姨娘有些烦躁她若是不知道邬金玉在邬家的地位也不会想尽办法要收买六角跟六出了。可惜这两个厮竟然对邬金玉忠心不二半点不买她的账。
既然是邬阔下的令她若去求反而会惹邬阔不喜。再者她在邬阔面前一向都是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就算受了委屈也不会。而且现在邬金玉正在气头上若是她弄什么事吃亏的只是她自己。
季姨娘打算先忍了这口气可不代表邬金珠愿意。得了这个消息她立即去找邬阔。又哭又求又哭闹也没能让邬阔松口解除对季姨娘的禁令。
邬金珠在邬阔这边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就跑去求邬金玉。可惜她哭得凄凉可怜邬金玉也不看她一眼。对于不在意的人邬金玉一向都将他们当空气。
一向受宠的邬金珠连翻受挫当即有些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得意个什么劲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不过是个得了大公主喜欢的白脸你凭什么欺负我娘。”
正搬着兰花的邬金玉听到这话手顿了下道:“六角掌嘴。”
六角半点迟疑都没有让两个厮扣住邬金珠啪啪地连扇了邬金珠十巴掌:“二爷还要再打吗?”邬金玉身边有两个丫鬟打理卧房在花房这边全都是厮。
邬金玉眉眼都不抬的道:“送到我爹的书房问下他季姨娘既然是邬金珠的娘那我娘又算什么。”
邬阔知道这事不仅将邬金珠也禁足了还让她抄写一百遍的心经。另外还放了话要请人来教她规矩。
摸着邬金珠肿得不成样子的脸季姨娘一边掉眼泪一边给上药。
邬金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觉得天都要塌下来。更崩溃的是她爹竟然别责罚连骂都没骂邬金玉这个罪魁祸首一句。当即再季姨娘面前哭得昏天暗地。
安抚了邬金珠睡下后季姨娘恨声道:“真是不会叫的狗最会咬人了。”她一直以为邬金玉简单无害却没想竟然是个狠角色。这姑娘家的容貌最重要若是毁了容那金珠一辈子也毁了。
金波面色阴沉地道:“娘邬金玉根本就没将金珠当妹妹否则不会下这样的狠手。”在江南金波兄妹三人都叫季氏为娘的。到了镐城面上不敢叫只私底下叫的。
其实从季姨娘母子四人回到镐城邬金玉不仅没对他们露过一个笑脸就连见了邬阔都是冷冷的。
“你爹对他都诸多忍让我们更招惹不起以后你们也都避着他。”经了这次的事季姨娘也有些怕了。
金波不愿意了压低声音道:“娘现在他还没娶大公主就如此猖狂若是娶了这个家里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娘趁着大公主没嫁过来之前我们将他解决了。”
季姨娘吓得脸都白了:“你疯了。”
“娘难道你甘愿一直当个妾室?就是你愿意我也不要当一辈子的庶子然后成为给邬金宝跟邬金玉挣钱的工具。”邬金波很聪明自然也察觉到了邬阔的心思。
邬金波懂事以后知道自己是庶出但因为邬阔将他当继承人培养下人也都是捧着顺着他从没受过一点委屈。可到了镐城这一切就变了。他不仅比不上当了官的邬金宝连那个只知道种花草的邬金玉都不如。这种落差早让他积了一肚子的怨气只是他聪明地没表现出来了。
若是自就被灌输了这种为长兄卖命的思想邬金波也许会认命。可自被当成大少爷一样养大现在想让他为两位嫡兄卖命怎么可能呢
季姨娘厉声道:“你赶紧给我收了这个念头若是他有个意外别大公主就是你爹都饶不过我们到时我们母子四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金波知道季姨娘的话不是危言耸听想了下道:“那我们就用另外的法子。娘若是邬金玉跟别的女人有染且还有了孩子你大公主会不会嫁他?”
季姨娘听了也有些心动不过想了下还是摇头:“在大公主嫁过来之前不宜动手。等他们成亲后大公主带兵打仗我们再动手不迟。”到时众人只以为邬金玉耐不住寂寞并不会想到是有人动手脚。
邬金波很痛快地点头答应了:“好听娘的。”这么多年都忍了不在乎多忍两年。
顿了下邬金波道:“娘那邬金宝呢?”若是扳不倒邬金宝他还是不能出头。
“邬金宝跟方氏爱财到时候我们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当官又爱财稍加利用就可让邬金宝永不能翻身。
邬金波点了点头。
方氏此时却是极为高兴因为邬阔护着季姨娘母子四人这些年她一直忍。就怕招了邬阔的厌恶连累了两个儿子。没想到这次季姨娘被禁足邬金珠也挨打又挨罚。
邬金玉却没半点欢喜望着方氏道:“娘季氏母子四人都不是良善之辈。娘以后你要远着他们。”
方氏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儿子这话绝不是无的放矢。
邬金玉道:“人可以做戏但眼神骗不了人。他嘴上亲亲热热地叫着我二哥眼神却冷冷的没一点温度。”他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五金部是不是真心将他当哥哥这点他还是能感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