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挚、周顶天、馒馒、陈迢坐在一辆车里,他们身后还跟着另一辆警车,所有人装备齐全,衣服下面还藏着枪。
周顶天好像恢复了正常状态,只是眼睛下面黑黑的,“已经和黑岩警方联系过了,他们会配合我们封锁路段。”
一路上明明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每个人却好像都被雾霾笼罩了,陈迢用眼罩遮着眼睛歪在后座,看起来像是在睡觉,但是馒馒注意到他捏的紧紧的拳头了。
周顶天打了鸡血一样,每时每刻都在和局里留守的人联系,电话电脑滴滴滴的响着。
她叹了口气,往后倾了倾身体,手腕忽然一热,开车的那个人分神用右手捏了捏她。
沈挚还保持目视前方的动作,谁也没有说话。
一个路口又一个路口,路边的风景换了好几拨,直到写着黑岩字样的广告塔杵在路边,零星能看到有人行走着路过了,他们就已经进入了黑岩下属的三县之一。
“十分钟前面包车已经进入乐庭县解放大街,据估算他们会在下一个路口出省。”对讲机里的人声音十分清楚,“我们已经在紧急联系临近的城市公安系统,但是可能性太多了。”
沈挚沉默片刻,“辛苦了。”
对讲机里的人话语一滞,“没什么。”
不过二十分钟,他们已经来到了黑岩警方指示的地点,那里已经等待了一批黑岩本地的刑警,那辆被眼光戳出洞来的银灰色的面包车就停在路边,车门已经大开。
“他们换车了。”线索再次断在这里。
周顶天忽然腿一软,旁边有人扶了一下才没有摔倒。
馒馒抬头,见沈挚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她猜她知道他刚才想说什么了。
罪犯才不会那么心大的开着一辆车招摇过市。
也许她的眼神太明显了,沈挚抬头揉了揉她发顶,“没关系,我们会找到她们的。”
“排查一下这辆车出入前后别的车辆……”
“这块没有监控,附近已经是村子了,我们还是找到了路口一个红绿灯的才……”
“那总不能就这么断了吧……”
“等一下!”陈迢忽然大吼一声,众人全都转过头来看他。
他整个人趴在那辆面包车的后座上,用手在沙发缝隙里抠着什么,然后小心翼翼拿了出来捧在手心里。
周顶天瞪大了眼,“这、这是璐璐的纽扣?!”
陈迢表情不变,“上面有青青的气味。”
“气味?”
陈迢将纽扣收到口袋里,抬头嗅了嗅风,空气里还残留的一点熟悉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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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驰在村道上的黑色商务车,坐在副驾驶的男人点了根烟,手臂搁在车窗外面。
“明天能到?”他问。
“得绕远路了。”司机说,他猛地拐了个弯,朝更僻静的小路上驶去。
还有两个大汉只穿着汗衫坐在第二排,脚下放几个黑袋子包裹。他们兜头睡着,鼾声呼呼的响。身后两名女子挨着靠坐一起,嘴上贴着胶布,手脚都用麻绳系住。
周璐脸色煞白煞白,头发凌乱的散在脑后,她瞪着眼睛看了看前排人的车座,微微扭转身形。钟青青就在她身边,两人的手都是被绑在身后,用很复杂的绳结绑的紧紧的。
“呼……呼……”她鼻息粗重,周璐要努力把身体扭过去,让钟青青够得着她的手腕,但是一次两次,怎么也解不开。
“你们在干什么!”副驾驶的男人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大吼了一声,前面原本睡着的人也醒了,狠狠一嘴巴打过来,“玩什么小动作呢!老实点!”
钟青青乖巧的点点头,她们两个挨着脑袋缩在一起,彼此的肩膀都在颤抖。
‘别怕别怕,他们会来救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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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乐庭县出去的汽车很多,不是每一辆都会路经这个红绿灯,它前面就是国道322,我们可以展开地毯式搜索。”沈挚习惯性的掏兜,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戒烟很久了。
“从人数上来说,小面包、商务车、SUV的可能性更大。钟青青和周璐外加起码两个以上的犯人,他们不会选择太招摇的车,很可能是又脏又旧的,与这个乡村很搭配。”
“符合条件的车辆太多了,我们分头找。”
馒馒把车窗摇下来,炽热的风好像烙铁,烧的她皮肤有点刺痛,猛地缩回了手。
“怎么了?”沈挚问。
她摇摇头,“没什么。”出来的急,避光药快用完了。
“我们靠边停一下,谁要上厕所抓紧。周顶天你半天没吃东西了,我命令你吃饭。”沈挚冷着脸走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把周顶天拽了出来,然后塞给他一个面包一瓶水。
后者还在看电脑上的消息,忽然手里一满,“沈队我真的没事……”
沈挚一个爆栗揍过去,打的他眼睛一红。
馒馒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小小一支牙膏样的东西,挤了点在手上,均匀抹开以后皮肤的刺痛才好了点。
她掂了下,剩余的避光药已经不多了,得想办法和黑岩的白派联系上……
“用我的吧。”原本一直坐在后面装死的陈迢忽然说,他递过来一支一样的药管子,还剩有一大半。
“你没事?”馒馒狐疑的问。
陈迢遮了遮眼睛上的墨镜,“我还有的。”
“唔,谢谢。”
两人在车内沉默着,外头有人陆陆续续往回走了,馒馒把手中的地图卷起来。
“馒馒。”陈迢说,但是后半句话忽然截住了。
“嗯?”
“没事……”他摇摇头,然后顿了一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的。”
他一改之前痞气的模样,像是硬被生活掰弯了腰的人,这大概是馒馒唯一一次见到陈迢这么认真,也这么凶狠的样子。
谁都有自己的逆鳞,周璐也是,钟青青也是。
“距离失去线索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我们现在兵分两路,暂时没有新的发现。”
周顶天惯例向局端报告,声音沉闷极了。
天色说变就变,刚才还晴朗的天气忽然刮起大风,正好是在植被不丰富的开垦地带,漫漫黄沙吹起来,他们被迫关闭了车窗。
然后就连路都看不清楚了。
“前面又是分叉口了,我们往哪走?”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周顶天只觉得脸上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黏糊糊的。
全员再一次沉默了,沈挚拧开水瓶喝了口,“等风停吧,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然而等待的这一分一秒,竟然是那么煎熬。
安静的等待风熄的时候,车里什么人都没有说话,只剩下周顶天的电脑‘滴滴答答-’的声音,“龙泽路发现可疑车辆。”“解放路有一辆可疑运输车。”
馒馒忽然感觉脑袋有点晕。
‘砰砰砰-’黄沙弥漫的看不清外面的世界,忽然有人敲了敲车窗,是沈挚那边的驾驶位。
他疑惑的回应了一下,感觉有个人在外面喊着,蒙了口罩带了帽子,只看得出来一个大致轮廓。
“你好!请问龙泽路怎么走啊!”那个人在外面喊着。
沈挚看了看地图,和他隔窗喊了几声,得到答案之后这个人才顶着黄沙渐渐走远了。
馒馒从浑浊的车前窗看他的背影,纤瘦又高挑,像个竹竿。
“走吧,沙子变小了。”沈挚重新点着火,车子缓缓往前移动,一路上还是坑坑洼洼的村里路,只有这一条通往外面,半个人都见不着。
在盲里求光,找那一丝真相。
陈迢忽然抬头,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