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多大年岁,就说出这样的话。”麓扬道:“你就不能不做这个黑庄的庄主吗?”
“我不做?你来做吗?”白畅睁开眼睛,看麓扬的眼神里面多了几分欣喜:“相信我,这个江湖需要黑庄的存在,我也需要黑庄这样一个地方来或许信息,不然我保护不了你们。”
“江湖就算没有黑庄也是一样会存在的。”
白畅懒散的打了个哈切:“我知道,江湖无论少了什么门派都是一样的转动,历史河流中不少门派兴衰起落,都是瞬息之间。我都知道啊……”话语更似一番叹息。
麓扬见他的表情渐渐温和,又见他躺在阳光下安详的几乎快要变的透明,就连语气都虚无起来,像是一缕握不住的青烟,他伸手抓住了白畅的手腕,白畅睁开眼睛,多是迷茫:“怎么了?”
“来梅林吧。”
麓扬开口,手上的力道不由的加重:“就像你说的我道行不够,我可能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撑起梅林,所以,你离开黑庄吧,到梅林来。”
白畅不由的露出一缕笑意:“不可能的。”他说的决绝却温柔,伸手先要去揉麓扬的额角,可想了想还是拍拍他的肩头:“我不离开黑庄除了我不能离开之外,我也不想要离开,那里有我半生的心血,也是我能够守护武林平衡的唯一方法,麓扬,我想要权利。”
麓扬放下他的手腕,不是因为旁的,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明白白畅在说些什么,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也都大约能够了解他的意思,可……心底里面就是不想要明白……
也不愿意明白。
“你要是能失忆就好了。”麓扬凭空这样道。
白畅问:“为什么?”
麓扬摇头:“这样我就能骗你,说你是我们梅林的弟子了。”
“纸包不住火的。”
麓扬站起身,拉起他的手腕,趁他不注意将自己的真气灌注进去:“我可是梅林门主啊。”
白畅没能理解他这句话,只觉得真气入体,心中十分难受,不由的要推开他。
麓扬本就是个死性子,见他不要真气越是加重真气灌进去。两个人仿佛在赌气一般。
有伤在身的白畅原本就不是麓扬的对手,雪上加霜,直到麓扬发现白畅的脸色不对劲这才停下来。
“你怎么回事?”
白畅心中真气翻涌,难受的脸憋得通红整个人都说出来话,脱力的靠在躺椅上。
麓扬这回当真急了,上前给他探脉发现他脉象平常一丝异动都没有。
下一秒白畅便心脉剧痛,大口的呕出鲜血来。
麓扬也不知道该如何救他,只能呆呆的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过了一会儿,吐完血的白畅渐渐回了神,一转头便是麓扬焦急的脸和因为担心而微微颤抖的手:“我没事……”他微微摇头,然后靠回躺椅上:“陵儿姑娘把我身体里面的寒意驱赶了大半,如今我已经没有多大事情了。”
“那你方才……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麓扬坐在他身旁,伸手给他抹去嘴角的血迹,都说血是热的,可白畅吐出的鲜血是一片冰冷。
“没有,我吐出来的都是寒气,我今早已经吐过一回了,所以……”他说着说着摇了摇头:“我也不说什么了,我有点累,你扶我去睡一会儿。”
麓扬也不流连,立刻弯腰抱起他,白畅许是真的疲倦到几点,麓扬帮他盖上被子的时候他已经闭眼昏睡过去了。
他转身去看那一地的殷红……心中愧疚生出无数。
竹门那三人带着鱼儿归来的时候,麓扬正在房间里面清理血迹,广陵敲门而入看见白畅躺在那处,便笑道:“你们两个做了什么?你把他气昏了?”
“我给他灌了真气。”麓扬放下那收拾的工具,问道:“我给他灌了真气之后,为什么他反而大口吐血了?”
广陵靠在门框边微微摇头:“看来他没告诉你啊。”
“告诉我什么?”麓扬不解。
“他自己都不说,我要是替他说了,不是显得我很八婆吗?我可不是市井上那些张家婆婆,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她看似心情不错,语气也多了几分轻快。
麓扬望着手边满是血迹的清理工具,又看了看面色苍白的白畅。
“我是不是做错了?”
广陵摇头:“没有,他今天不出这一遭,明天也是要出这一遭的。我原本以为他的寒疾只是在表面,没想到这么严重……”话都说到这里了,广陵的肩头被拍了,晓柔玩笑道:“你不是说不告诉麓扬的吗?怎么把话全都说了?看来你也是个张家婆婆啊。”
“我是叶家婆婆才对。”她轻咳一声,若不是晓柔提醒想来她自己也是想不到会有这么一遭的。
转头去看麓扬,她也算是懒得解释:“等白畅醒了,你问他吧,我要是说了,那就是逾越了。”
“他既然方才不肯说,之后肯定也不会肯说的。”说道这里麓扬也生出一些难言的委屈:“他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
“那你要问啊。”晓柔笑道:“你不问他怎么说。”
“我问了。”麓扬更是无奈:“我就差没日夜都缠着他。”
广陵点头:“也是,白畅这种小狐狸的道行很高的,不是麓扬这种级别可以搞定了,这样吧,我教你一个问他,问题的办法。”
麓扬来了精神,虚心去学习。
泽新提着活鱼去了厨房,做好饭菜之后发现只有广陵和晓柔坐在大堂之中:“那两个人呢?”
“他们两个纠结着呢。”
泽新笑道:“这倒是让我想起来当年大师兄和二师兄闹别扭的样子。”
“你们男子闹起来,比起我们女子还要过分。”晓柔欢喜的吃了一口鱼肉:“这鱼不错啊。”
“当年大哥和淇奧不是也吵过嘛。你和淇奧也吵过。”广陵拍拍桌子:“你们当年吵起来差点把竹门给拆了。”
泽新郁闷:“还不是因为淇奧从来都不告诉我们他的病,我们又担心又着急,他们还是一副自己有难处的样子,你看了不窝火吗?”
“还可以吧。”广陵笑着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反正我肯定会想办法自己知道的。不像你们一群死脑筋,就只知道问。”
泽新听到广陵这么一说更是郁闷,得……我们都是笨蛋,您老人家最是聪明,成吗?
“还可以。”她接话也是快,没有给任何时间给泽新说接下来的话。
晓柔拍拍泽新:“她刚刚就教了麓扬怎么从白畅那里套话,看来接下来几天应该不会很无聊。”
说道这处,泽新问了:“那白畅的伤势怎么样?要不要紧?五日只能有精益吗?”
广陵道:“完全好起来那是不可能的,第一他思虑过度本来就不是什么轻松的人,第二他那寒疾在骨子里面埋了多年,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清除的,你们明白?”
泽新点头:“你用烈焰真气也没有办法将那寒气驱散吗?”
“年代久远,我本以为他的寒疾只是表面,没想到是小时候就落下来的病痛,寒气入骨,不易根治的。”
“那……治不好了?”
“也不算,我想这这几天咱们也出不去,不如让他的寒疾慢慢的冒出来,我每天给他清理一点,这样也不会太伤身子,他最怕麓扬担心,所以……每日清出来一点,既能让身子得到休息,也能让麓扬看不出来他的异样。”
“失败了吧。”晓柔笑道:“我刚刚看着房间里面那些吐出来的鲜血……想来是失败了。”
广陵却笑得很温和:“我没有想到麓扬这段时间的真气已经精进到这个地步了,他居然也能从白畅的身体里面逼出寒气来。也不能算是失败了吧,他晚上本来就需要再吐上那么一遭,提前了而已。”
“这样提前会有伤害吧,我记得。”泽新道:“当年二师兄身上的寒气疗养了很久才勉强有了一点精益。”
广陵吃着鲜美的鱼肉,微微摇头:“二师兄那不一样,二师兄底子太差,当年又生过大病差点丧命,而且我们遇上他的时候,他已经处在快要断气的状态,白畅不一样虽然也是寒疾入骨,但是……身体还不错,把寒气逼出来之后,再配上几服药,不出半个月肯定就会好的。”
“你可别告诉我,我们要在这里待上半个月。”
“那自然是不可能,只是那船只在海上行驶多少也要五天,这里五天,船上五天,咱们费点真气给他,说不准十天就能好起来。”
泽新给二人尧了两碗汤,望着广陵笑起来:“你为何对白畅这样好?我可从未见过你对哪里人这么上心过。”
广陵稍稍安静了一下,然后道:“他死扛着不愿意把自己的病情告诉我们的时候,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总觉得当年没有办法做的事情,如今可以为旁人做了。算是对自己心里的一种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