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嘱托你将南北玉玺交给将来的君王?”七七坐在渔船内,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一黑一白两块明玉。
“是啊,所以,我在考虑我要不要将这玉交给先知阁的莫笑,还是等到天下大定的时候,将这个玉直接交给君主。”
“所以,你也认为那个李航新会登基?”
“你今日也看到了,他确实有几分龙气在身,虽然不知道最后会不会是他,但是先知阁选择他,必然是有原因的。”
“你不用去了解一下?”
“我再怎么了解,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该去做皇帝,这么多年学了很多东西,可是大哥从来都没有教过我们,判断一个为君者的标准,虽然为君者的大道理满地皆是,那些乳臭学子也尽是言然,可是并不是符合标准就能做一个明君。”
七七也满是苦恼,将那两块玉放入广陵的手中:“确实啊。我想大哥不教是因为他也不知道吧,毕竟他是丞相世家长大的孩子。”
“那淇奧呢?”广陵提起那个人。
七七一怔:“淇奧,不会想要去做皇帝的。”
“他会知道什么样的人更适合做皇帝吗?要是他在的话我们应该不用这样瞎转悠,肯定能快就找到出路。”
七七见她的目光渐渐的暗淡,就连面前摇红的烛火都暖不了她眼中的凉意,伸手握住她的肩头:“别想了,明日就要出城了。”
“也是啊,日子真快啊。转眼就三日了。”
“嗯,你同萍儿说了要带上她一起前去了吗?”
“说了,不过她……像是不想去的样子,算了,不愿意去那就不去了,长痛不如短痛。”
“你这么不强人所难,萍儿就不能矜持一下吗?”七七叹气:“不是每一对都和你跟淇奧一样,一切尽在不言中,千言万语都能化成一个眼神,将一切凝聚的。”
“相爱不是应该坦诚吗?”
“女孩子都有自己的矜持。”
“真是事多。”
“……”
出城那天,萍儿还是背上行囊跟了过来……
“你不是说不想去吗?”
“陵儿姐姐!!”炸毛的猫儿一般,萍儿发出怪叫声。
广陵连忙走到七七身后,充耳不闻。
“我和陵儿,先去前头探路,你和石北玄保护好石门的这些弟子,尽量低调一些,不要被人发现。”
“是。”
“空山门也调遣了一些人跟着你们,你们自己小心,若是有什么情况,我们会提前赶回来,那就福州见了。”
“嗯,你们两个也要小心。”
七七摇头:“这世间能打过陵儿的人没有几个,加上她身边还有麒麟,我也在她身边,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分,哪里会有别人欺负我们的可能?”
萍儿一怔:“那你们……也不能胡乱打人啊,记着啊。”
七七负手慢慢走到广陵身边:“萍儿真是个傻脑子。”
“她能看上石北玄,你觉得她脑子有多聪明?”
“会嘛?我觉得石北玄还不错啊,就是……有点憨。”
广陵摇头。
石北玄他们正在拉马,好几个石门弟子都一脸严肃,不知道在纠结些什么。
“你说他们之间会不会有内应?”
“不会的。”广陵肯定。
七七倒是不明白:“为什么?”
“都是在刀口下活下来的兄弟怎么可能回背叛。你没有看到那个时候他们几个刚刚来到杭州的模样,全员重伤,还有好几个差点死在杭州,要不是当时我正在制药,情况就惨了。”
“这样啊……”七七转身,目光定在那些石门弟子身上:“也是,在空山门待了这么就要是真的有什么心思,肯定立刻就被秀儿查探出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不是你杞人忧天……”广陵低头,望着自己脚上那双红绣鞋,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七七自然知道广陵想要说些什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被人背叛过,一次背叛便是灭门烧山。又怎么会再去相信那些外人。
两个人走在最前头,往城外离去。
身后是石门弟子,缓缓追来。
石北玄拉住萍儿的手,两个人共骑一匹马。
驾马而行。
本以为出了城门就能看到广陵和七七,却只见远处丛林飞鸟而过,两抹丽影已经飘然远去。
“我一直都不知道她们的功夫到底是什么路数,好生高深。”
萍儿靠在石北玄的心口淡淡道:“那是竹门的功夫,根据自身功力幻化而成,她们能飞的如此之快,便是因为有深厚的内力。”
“这种境界我们普通人怕是一生都触及不到。”
“早已经不是境界的问题了,你知道他们每个人都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下修习过一年以上的日子。”
“嗯?”
萍儿笑了:“路还很长,我慢慢说给你听。”
“嗯。”
麓扬发现自己的功力变强了,不知不觉间,他的轻功已经可以和段思绣媲美了。
他将这一发现告诉天井,天井道:“你的内力在不断精进。但是要记住欲速不达,你该休息几日了。”
麓扬一怔,想起这七日之中自己一直都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也确实该放下一切,休息两日了。
得知麓扬要休息的徐帆,立刻道:“我能不能也休息一日,我想带着思绣去后山看看。”
“你?你把那些柴给我劈完再说吧。”
“……”
天井是个很有趣的老头,麓扬这样认为,所以他这一日除了教导徒儿练功之外,就跟在天井身后,左转转,又右转转。
天井:“……”
“你为什么跟着我?”
“前辈,我没有事情做,所以想看看前辈平日无聊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我……看起来很闲吗?”
“嗯。”麓扬很正直。
天井摇头:“跟我过来吧。”
两人穿过回廊,又入了后山,最后在一处满是紫藤的石壁前停住。
天井以真气移开挡在两个人面前的巨石,这石头移开之后,居然是个山洞。
“前辈?这是?”
“兵器屋。”他有些怀念道:“徐帆手里的鞭子就是从这个地方被那些小鬼偷出去的。”
“偷出去?”
“他们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我的,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找到什么宝库了。”
麓扬跟着天井进了山洞,所路过之处都逐渐亮起幽蓝色的火焰。
“前辈,世间真的有什么毕方宝藏吗?”
天井为之一怔:“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虽然灵儿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可是她从来都不会直接告诉我们关于毕方宝藏的事情。”
“江湖传言?”
“嗯。”
“你相信毕方宝藏里面有保人长生不老的内功心法。”
“我不信,若是真的有,淇奧他们必然不会惨死。”
“这样啊,他们竹门最厉害的就是说话说一半,硬生生的将所有的事情都糊弄过去。”
“这么说是有的?”
天井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也从未和我说过这件事。”
“那……”
“竹门当年可是被烧山灭门,若是有的话,早就被杨泰手下的那些人拿走了,以杨泰的性子若是得到了毕方宝藏必然昭告天下,怎么会这么冷静。”
天井问:“你很好奇毕方宝藏是什么?”
“嗯,很好奇。”
“麓扬。”
麓扬一怔转念点头:“前辈。”
“你想要淇奧活过来?”
许久的静默……
山洞中阵阵回音,只听见麓扬坚定道:“是。”
“死而复生是痴心妄想。”
“前辈,我喜欢她。”麓扬低下头:“很喜欢,虽然很多人都认为,我只是看到了梅林外的高峰才会对木灵用情,其实不是,我自己知道。是因为真的喜欢才会……才会想要。”
天井看了麓扬,许久没有说话,眼中复杂的情绪不断的滋长,有对往昔的感慨,也有对面前少年的怜惜,他从来不是心情疏阔的人,所以一切的悲凉都藏在心里,不需解释,却神情如许。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面前的少年,只能低下头,步步向前,绝不回头:“连陵儿那丫头都没有办法,你觉得还有谁能够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救回来。”
面前兵器成群,肃杀之气充盈而起。
“我叫你来,不为其他,这把炎兰剑,你拿去吧。”
“炎兰剑?”
“和你手里的冷梅剑是一对,记着一辈子都不能让洛非笑看到炎兰剑,明白吗?”
麓扬不懂:“为什么不能让门主看到这把剑?”
炎兰沉寂多年,却已经锋刃不减,遇上冷梅之后还微微有了呼应。
“这本就是一对,就像碧逍剑和天遥剑一般,至于为什么不能让你们门主看到……那就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不太爱说故事,总之你一定要记住,这一辈子都不能让你们门主看到这把剑。”
“是和叶浅妤有关系吗?”
“你知道叶浅妤?”
“知道,我知道这个故事。”
天井垂下眼眸:“麓扬。”
“嗯。”
“叶浅妤死前和你师父约定好,若是洛非笑要去九泉之下找她,除了用炎兰剑自刎,否则她绝不见他。”
“她会在奈何桥头等他?”
“呵……世间那里有什么奈何桥,不过是临死的人想要给活着的人一点念想,才编出来的谎言。”天井无奈摇头:“我若是入了奈何桥就向那孟婆多讨几碗汤,把这一生所有的都忘了。”
“麓扬……你想在奈何桥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