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志第一次到九峰县,就遇到了贼,不过,他不怕,他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走路感到非常放心。在车上也能安心睡觉,身上的钱有一点,不多,即便丢失,也不害怕,没有什么损失。
车继续在路上跑,先是上坡,然后下坡,一直是下坡,等坡下完了,也就到了,基本上不用再翻越大山,翻越大山的,就是另外的乡镇,到另外的县城。
这些山脉还属于武陵山系,非常大,覆盖了湘西鄂西,在大山区,常有匪患,谁在山里闹革命,谁就是英雄,谁被打到山区里东躲西藏,谁就是匪徒。这样的称谓在统治者统治下的发声器发出,本来没有严格的标准。
爬到最高的山,感觉气温偏低,离天越近,感到越冷,也越安静,这样的一个地方,非常适合养老,人老了,就希望图个安静,不喜欢在喧闹的环境下生活。
路上总有水,这没办法,下坡的车必须要用水降温,免得刹车片因为发热变形,容易造成刹车失灵,那样车就会失控,滑向深渊,造成车毁人亡。
现在的车,基本上都是高吨位的,载重量大,那车就容易受伤,车桥的压力大,着力点在车轴上,车下坡肯定要控制速度,有效控制速度的,就是刹车片。这个装置非常重要,搞不好,就会造成严重后果。
大卡车需要降温设置。中巴车也需要,小轿车不需要,即便是小轿车,走在满是水的山路上,夏天无所谓,看起来还比较清爽、干净,但是,到了冬天就特别麻烦,因为水在路上,遇到低温天气。高山上的温度低。就容易结冰,特别是一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就容易出现问题。真的到了那里,小车就要穿“草鞋”了。
所谓穿草鞋。就是给车轮裹上铁链。这种铁链是防滑的。可以保证安全。
现在这个季节,没必要穿鞋,车很快开始下坡。耳朵听到的声音很小,德志很清楚,这是气压起了变化,耳朵内外有了比较,德志用传统的方法,捏着鼻子,鼓起腮帮子,让气压达到平衡,这样听到的声音才不会失真。
车走完下坡路,就到了三岔路,德志、尹懋下车,然后等公交车,公交车就是中巴车,小县城里没有大巴车,免得拐弯都费劲儿,公交车车费五毛钱,从起点坐到终点,都是五毛,很多年,都是这样。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可惜,他们没有提高价钱,现在啥都贵,不涨价,难道公交车老板是五毛党?这个谁也说不清的。
德志交了一块钱给售票员,他收了,没错,售票员是男的,估计是女售票员的老公,来顶岗了,坐在门口,负责开门,关门,收钱,找零,忙得很。男人干这活儿,还真不赖。
车走走停停的,在小县城狭窄的街道上,上人下人,越到闹市区,越是频繁,这里没有固定的站台,随走随停,非常自由。
到了百货公司,德志他们下车,然后上楼,在门口有卖早点和午餐的白胖女人,见了德志,连忙打招呼,德志也对她笑笑,然后离开,她继续卖饭,德志继续上楼。
余哥和金莲已经回到房间,在里面不知道在忙什么,进进出出的。尹懋的脚步在客厅就停住了,他住在客厅,这是没办法的,他当初拈阄,拈到了独立的房间,来了个女的,不是他让,是谁让?
假如让余哥让出房间,德志和金莲实际上住一间,只隔着一块木板,金莲进出房间,必须要经过德志住的房间,晚上金莲起了歹心,还真说不定把德志给谋害了。
假如让德志搬出来,金莲住进德志住的小黑屋,那么,是余哥和金莲隔着一层木板,余哥半夜起来上厕所,就必然会经过金莲住的房间,万一余哥半夜起来,上错了床,也会弄出一些事情来。
说来说去,还是尹懋要腾房。尹懋当初占了便宜,现在吃了亏,总算达到了平衡。谁也不欠谁,好了余哥,他不用动窝,德志还是住小黑屋,也是没办法的事。
大家见了面假意寒暄一阵,各就各位,该洗澡的就洗澡,该洗衣服的就洗衣服,大家都在忙,不知道什么是个头,平时这个房子没人,人一回来,就特别忙,房间被人气充满,自然就有些暖意。
有项目在进行,到了县里,就有理由找县民委的同志,余哥在负责联系,看起来他是这里的领导,大多数也是这样看,这样想的。他的普通话如果再标准些,没准可以当上办公室的主任,他曾透露出这方面的思想,不过,先天的缺陷,让他不够完美,始终离主任的位置差一段距离。
果然,县民委王书记仿佛在等他们等了好久,他们一回来,就被邀请去吃饭。
他们在这里,代表了一个机构,同样,也代表了上级部门,这里面的关系比较复杂。
余哥一口答应,他的拉长腔调的作法,让人感到难受,这是不是有钱人的表现?
看在钱的面子,他打的电话,别人都还耐心地听,像王书记,他看中的,可能不是到白鹳村做项目做得好不好,而是为了将来。至于将来会怎样,谁也不清楚。
吃饭成为一种沟通的最好方式,到了得月楼,因为已经开戒,当王书记问喝酒不,金莲说喝,让大家吓一跳,尤其是王书记,他连忙追问了一遍:“你说啥?”
金莲见问,觉得有点问题,连忙掩饰说:“我说他们。我不喝。”
“真的吗?”王书记追问一句。
“真的。”金莲撒谎的技术高,脸不红,也不慌张,说话语气平稳,像说真话一样。
德志暗暗佩服,如果练就金莲这一身本事,在外交部混,或者到宣传部混,准能混个一官半职,不带落空的,肯定能赢。
她说完,王书记笑了,喝了一口茶后说:“我说呢,都是荆楚省的,都不是老外,就是没喝过酒,也闻过酒的,哪有这样的,这么死板,一点酒都不沾,那还叫荆楚人吗?”
尹懋和余哥都低了头不说话,金莲说:“你们也是,承认吧,别错过了,免得回家抱怨。”
“谁抱怨了?”尹懋反驳道,“我们只是不想违反机构定下的规矩。”
“行了吧,你少来,机构定的,有几个在坚持遵守?不都夭折了吗?”金莲反问道。
“你们还真好玩,喝酒又不违法,天都不打吃饭人,吃点饭,不算啥,不吃饭,怎样工作?吃饭,加强营养,将来才能更好地为大家服务,人都跨了,怎样才能为大家服务,那不是骗人的是什么?”王书记说。
“说得有理,说得有理,好,那来点吧,不要多了。喝多了会误事的。”德志说。
“这可是你说的,出了事,我们就说你。”余哥说。
“说我就说我,我是为大家,只要你们说,只要你们说得出,我也受得住。”德志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都不好说什么,王书记说:“你们说的是啥话啊?这样的事是多大的事,竟然扯了这么多,吃饭喝点酒是我们当地的文化,你不喝,证明你和我们格格不入,不合群,大家都会防着你,不跟你来往。”
尹懋点点头说:“道理是这个道理,我们就是担心喝多了酒乱表态,瞎说话,将来不能兑现,恐怕让他们见笑,还说我们机构做事不行。”
“你们今天在这里,我们尽尽地主之谊,是理所当然的,明天你们去哪里,我们不知道,想必你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呢?”王书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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