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乞丐青年走上前来便跪在地上,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微微有些发抖。
“哦?本官问你,你为何要到韩记银号去泼黑狗血?你可知道在别人门前做这等事是违法的?”面对乞丐,那何洪大自然就有恃无恐了,此刻的她,说话的声音也较之前大了许多,而且态度也强硬了不少。
黄二生是各老实人,家里穷才沦为乞丐的,他哪里知道什么事犯法,什么事不犯法的,于是战战兢兢的道:“回大人,小民不知。小民本来在一品锅乞讨,后来因文公子和王公子将小民叫了去,才引得…才引得…”
黄二生似乎被何洪大的官威给震住了,说话的时候吞吞吐吐,最后连怎么形容都不知道了。
何洪大一听,顿时觉得无奈,这个乞丐看起来也太过胆小怕事了,连说句话都含糊不清的。不过这件事始终还是没弄清楚,于是在一阵摇头之后,何洪大又看着黄二生道:“他们叫你过去你就过去了?那他们叫你做什么来着?”
“回…回大人,他们都是大公子,有钱有势,小民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所以就过去了…”说着,那黄二生不禁回头看了看那王赞和文祥,却见王赞和文祥两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你按要紧的说,不要扯这些没用的!”何洪大有点不耐烦了,对黄二生,他越发的有些无语。
黄二生听何洪大的语气大有恼怒的意思,顿时又趴在地上,大喊饶命,气得那何洪大吹胡子瞪眼,一旁围观的人也不禁一阵嘻哈,这个乞丐也太懦弱了吧。
正尧见状,轻轻地拍了拍那黄二生,点点头,道:“你把事情说清楚吧,大人不会为难你的。”
见正尧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眼神,那黄二生才抬起了头,继续道:“文公子和王公子本来陪着那位公子在二楼喝酒,却见我在乞讨,然后就叫我上去。我自然不知道是做什么,不过他们那桌饭菜真的很香,而我今天一天也没讨着钱财,于是便应声走上了二楼。
然后文公子和王公子就打赌,因为韩记银号今天下午没人,他们便打算玩一个刺激的游戏。叫我到厨房去拿着一桶黑狗血到韩记银号门上泼一番,只要安然无恙的回来,会赏我一两银子,同时那一桌吃剩的鸡屁股会让我带走。我当时也是因为嘴馋,而且还是一两银子,于是想也没想的就将那一桶黑狗血拿走,然后就到韩记银号去泼,结果刚刚泼完,就被逮住了…”
黄二生说的有些委屈,哭丧着脸,仿佛谁欺负了他似的。不过这也无可厚非,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被官老爷审问,难免会感到不适的。
“你…”何洪大又是一阵无语,不知道这个乞丐是太过单纯呢还是没长脑子,为了几个鸡屁股和一两银子,竟然想都不想的去往人家店门上泼黑狗血,也亏这个叫花子做的出来。不过何洪大又何曾明白那些穷人的苦楚,别说泼黑狗血这种小事,就是杀人放火,只要逼急了,真的是做得出来的。
听完那黄二生所言,正尧也不禁一阵摇头,这种事情,换做是他生活的这个年代,也是有些棘手的。
“唐少爷,他所言可是属实?”
何洪大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看向唐俊问道,而在问话的同时,不忘给一旁的鲁师爷打手势,示意他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唐俊点点头,上前一步,道:“是的大人,他所说的与刚才对我们说的都一致。”
待唐俊说完,那何洪大也点点头,然后又看向了仍旧站在外面的文祥和王赞两人:“你们两位公子对此又有什么看法?”
文祥和王赞两人一听何洪大如此说,知道在问自己,于是两人也都走进了大堂,其中被打的王赞首先说话:“对,没错,不过当时我和文祥兄只是开开玩笑,想要逗一逗这个傻乞丐,谁知道他还当真了,这点可怨不得我们。”
“对,当时严公子也在场,他可以为我们作证,我们两人只是一时兴起,开开玩笑,只是这个乞丐当时就在旁边,把我们说的当真了,于是就去做了,其实说起来,这件事真的与我二人无关的。”
王赞和文祥两人一唱一和,就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让黄二生说的话瞬间变成了一家之言,而两个罪魁祸首倒是显得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了一样。
“这…”何洪大如何不知道这两个公子所说的都是片面之词,傻子都能想到哪乞丐绝对不会擅自去揣测别人的意愿行事的,只不过,如今两人都这么说,而一旁的严皓也默不吭声,这下自己又有点为难了。
“何大人,你刚刚说过要秉公办理的,我可没有忘哦。对,他们两人确实没有教唆那乞丐什么,一切都是那乞丐自己自以为是罢了。”
严皓终于发话,一脸笑意的说道,同时不忘看向正尧,似乎旨在耀武扬威,示意你能怎么着?
正尧看着严皓那得意的样子,不禁一阵不屑,撅了撅嘴,扇扇手中绿玉桃花扇,看着何洪大道:“没错何大人,你之前可是说过要秉公办理的,他们有没有教唆这黄二生,我想在场的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明白,况且,如果没有这两人的允许,黄二生怎么能够到一品锅的厨房去将一桶黑狗血大摇大摆的拿到街上呢?还有,虽然这个黄二生有贪财的嫌疑,但是不可否认,如果这两人不引诱他,不再言语上给出承诺,相信他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对,一定是王赞威逼利诱,这黄二生才会如此做的,请大人明察!”
唐俊似乎对王赞很是不爽,或许是因为王赞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而且最近也在隔壁开了一家银号抢走了韩记银号不少生意,故而唐俊才有此针对性的不满王赞。
听着唐俊那不满的口气,而且还一味的指证自己是罪魁祸首,王赞顿时也心里来火:“大人,这小子无中生有,我要告他诽谤,另外,方才他在一品锅当众给了我一拳,这是一品锅所有人都可以作证的,现在我也告他伤人!”
王赞这么一说,顿时引得全场一阵轰鸣,不曾想到,中间还发生了这档子事。
“没错,我可以作证,另外,这个李正尧也打了文祥一扇子,我现在也要告他伤人!”
严皓趁机开始落井下石,同时不忘将正尧也告了一番。
而此时此刻,整个衙门大堂里面已然闹得有些沸沸扬扬,不可开交,原告变成被告,被告又转为原告,个中事情曲直当真有点匪夷所思,纠缠不清。那坐在堂上的何洪大则是一脸的茫然,这下可如何是好?
“大人,既然他们要状告我们伤人,那还请大人先将教唆泼黑狗血案审理完毕再说,毕竟是两件案子,不可混为一谈。”
面对严皓的言辞,正尧不禁没有慌乱,反而异常的镇定,将两件事情分开来说。
“哼,什么两件案子,分明就是一件!李正尧,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指不定你会嚣张到什么时候!”严皓见正尧一脸不屑的样子,顿时心里老大不爽,突然间就在公堂之上咆哮起来。
“好,既然你说是一件案子,那么我也要状告你,状告你诱导我打人,状告你随地吐痰,状告你藐视大人,状告你咆哮公堂!”
正尧丝毫不落下风,单手指着严皓怒斥道,而此时此刻周围则是异常的安静,只听得正尧说话的回声在公堂上飘来荡去,久久不息。
“你…”
严皓被正尧这么一斥,竟然有些无言以对,想不到李正尧会如此的能言善辩,自己倒是小瞧了他。
就在正尧和严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斥不休的时候,却见堂上何洪大身旁的鲁师爷在何洪大的耳畔嘀咕着,而何洪大本人则是连连点头。
不多时——
“当——”
“够了!”
一声惊堂木拍的巨响,周围围观的人都不由地往后退却了几步,而正尧和严皓两人也都下意识的怔了一下。只见堂上的何洪大已然正襟危坐,露出了阵阵官威,似乎在鲁师爷在他的耳畔嘀咕了老半天之后,心中已然有了想法,对本案已经有了判决。
“咳咳。好了,本官已经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而且本官现在也有了判决,如果几位要是觉得有什么异议,大可往上面状告。”何洪大此刻拿出了官威,连严皓和正尧他似乎也打算不买账了,估计这一切都是那鲁师爷出的主意。
“那好,我们就听听何大人是怎么判决的。”
严皓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轻松的说道。
而一旁的正尧也显得很自然,似乎也想听听这个最终的判决是怎样的。
“其实事情很简单,都是小事情,何必弄得如此大呢?依本官所见,文祥和王赞两人在一品锅吃饭闲谈,有心损害韩记银号是假,开玩笑是真;有心损害韩记银号是假,乞丐黄二生受到威逼利诱是假,擅自揣测他人意见是真。而唐俊大人也是出于一时心急,并非故意挑事,而一品锅因为没有及时处理那桶黑狗血,让黄二生有了作案工具于此,本官认为:黄二生泼黑狗血是真,收监入狱三个月;韩记银号所遭受的损失有一品锅,文祥两人承担,因王赞被唐俊所打,故而其中的医药费就当做韩记银号的赔偿损失费以此抵消。至于其他,都是些小事,没有任何损失,就此作罢!”
“什么?”
“什么?”
正尧和严皓两人不约而同的诧道,不曾想到,这个糊涂官竟然如此判案。
“好了,本官已经做了判决,就此退堂,如有不满,请到大理寺!”
说完,那何洪大立即起身,也不管正尧和严皓如何如何的不满,直接往内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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