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1 / 1)

()谢米妮和肖林搞破鞋的事,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平息下去了。

谢米妮和肖林搞破鞋被抓后,厂保卫科的人在两年的时间里,又抓获了几对搞破鞋的男女。

这些搞破鞋的人当中,多是年轻人,还是因耐不住寂寞,搞起了破鞋。

后来搞破鞋的人,便不只限于年轻人了,中年男女也玩起了“搞破鞋”的游戏。

又到后来,竟有一老师傅,五十多岁了,他在厂里属于那种家庭的“好丈夫”,单位的“好男人”,很符合现在的新好男人的标准。他一向很受厂里职工们敬重,厂里每年的先进都少不了他。

这样一个优质的男人,在和自己的徒弟长达三年(当时车、铣、磨、钳等工种,学徒工要三年才能满师)的耳鬓厮磨后,竟玩起了师徒恋,最后发展到了搞破鞋的境地。其实,这对师徒搞破鞋的事,若放到现在,充其量只是婚外恋,但当时这却是一件天大的丑事。该老师傅也因此在厂里遗臭万年,再也没抬起过头。即使后来洪江厂人对搞破鞋的人,宽容大度到能够容忍了,该老师傅依然因其老不正经的不伦之恋,不能得到厂里职工的谅解。

搞破鞋伊始,但凡家里有人出轨,那这个家庭必定劳燕分飞。可是到后来,家里有人出轨,竟也有家庭没有破裂的了(上述的老师傅家庭即没有破裂)。洪江人,对待搞破鞋的人,也从零容忍,到越来越能容忍,最后竟至接受了这一现象。人们谈起某某和某某搞破鞋之事时,顶多只是摇摇头,叹口气: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后来被抓的搞破鞋的人,虽也成为了当时的厂内新闻,但是其轰动效应却是一起比一起降低。到得后来,舆论渐渐转向,人们竟然同情起了搞破鞋的人,进而指责起了厂里的招工政策,指其只招男的不找女的,是导致搞破鞋的导火索。

搞破鞋的人层出不穷地涌现出来,洪江厂人对此等人和事,亦是采取越来越容忍的态度,但搞破鞋毕竟是属于极少数人的行为。洪江厂里的女人,主流都是向好的,而洪江厂里最缺的也是女人。

于是乎,有一些单身职工,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将目光放到了资源丰富的当地姑娘的身上。

响水坝柔和的山风,清澈的泉水,湿润的空气,使得当地盛产美女,响水坝在全省号称“一枝花”地区。“一枝花”指的就是这里的姑娘多是貌美如花。不过,响水坝姑娘们的美,不是那种病西施般瘦弱病态的美,而是健康的美。当地姑娘的肤色不是白皙里透红,便是健康的小麦肤色,是英姿飒爽的美。洪江厂工人因恐惧当地姑娘是农村户口以及当地人的家族野蛮无知,均不敢娶当地姑娘。

可是看着如此众多的美色,见天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地,却也心不甘。于是,就有单身汉偷偷地花上一两块钱,招当地姑娘到单身楼里野合。因响水坝农民的生活条件太过艰苦,有些当地姑娘甚至只需几个馒头,就上了洪江厂男人的床。

响水坝有众多的少数民族,其中又以苗族占多数。苗家姑娘小伙有未婚先孕的习俗,即姑娘和小伙子相恋后,姑娘要怀孕生子后,证明这个姑娘有生育能力,该姑娘才能嫁进男方家,贵州十八怪里的“背着娃娃谈恋爱”,即源于此。受到苗家人性观念的影响,响水坝当地姑娘的性观念很开放。

响水坝的姑娘美貌如花,可是响水坝的男人,却大多都长得矮小黑瘦,而洪江厂工人不仅吃皇粮,洪江厂的男青年长得都高大英俊,因洪江厂招工对身高的要求和征兵标准相同,而一米七以上的身高,相对于当地男人多在一米六几的身高,自然显得高大威猛。加上当地山民整天风里来雨里去,风吹日晒雨淋之下,皮肤黑黝粗糙,而洪江厂工人因躲在山洞里干活,肤色自然是细腻温润。两相比较,高下自然一目了然。

当地姑娘极想攀上洪江厂工人这棵高枝,怎奈洪江厂男人对她们伸出来的橄榄枝,不接。姑娘们对洪江厂男人羡艳不已,以身相许不行,便退而求其次,能和洪江厂男人肌肤相交也成。而且,和洪江厂男人上床,还有钱或物可收,此举令当地姑娘雀跃不已。

当然,这种苟合的行为,早已超出了搞破鞋的范畴,属于召妓了。

单身楼内一时间乌烟瘴气,以至洪江厂里的职工们,不准许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到单身楼去玩——尤其是男单身楼,怕自家孩子耳濡目染之下,学坏喽。

单身楼内藏污纳垢的后果,其影响是深远的。洪江厂职工子弟,当然主要是姑娘,找对象多不愿找单身楼的青工,她们找对象的目标,首选是厂子弟,不行的话,便找基地内其他厂的家属子弟,最后才会将目光投向单身楼里的青工。

不惟如此,成家后搬出了单身楼的职工,彷如被放出了监狱一般,出了单身楼,便再也不愿踏入单身楼内一步。

接二连三搞破鞋的人被抓,也给洪江厂领导敲响了警钟。

抓破鞋的风波平息后,洪江厂的领导也正视起了职工中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问题。

后来洪江厂在招工时,便注重男女平衡这一问题了。招工时不再只招男工人,而是有男有女,只是男工人的比重要高一些。

男女工人比例失调,是基地所有厂的通病。基地内有些厂,甚至从什么地质队、纺织厂等地方,专门招一大批女青年,名曰进厂当工人,实则是为了解决自己厂里的大龄男青年的婚姻问题。

洪江厂的男青工,后来在找老婆的问题上,也学的乖巧了。他们娶老婆,依然不娶当地的村姑,但同样在家乡也不找农村户口的姑娘当老婆,而是找有城镇户口的姑娘当老婆。因为只要有城镇户口,就能将户口转入洪江厂,而一旦到了洪江厂,即使不能转为辅助工进而转为正式职工,但可以进五七劳动服务大队当家属工,这样即解决了职工家庭两地分居的生活问题,也能解决职工家庭经济问题,一举两得。

洪江厂职工的男女平衡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洪江厂从地方上招进厂的青工,很多都是有一定背景的人,他们对洪江厂如此沉闷乏味的生活发起了挑战。

青年人精力旺盛,晚上无事可做,他们对天天总在一起打牌,亦觉得无趣起来。召妓的人,毕竟是少数,说单身楼乌烟瘴气,纯粹是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汤的效应所至。

于是,有一些青工,在晚上经常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结伴出门游荡。

响水坝的景色确实是迷人的,映入眼帘的是一年四季都是郁郁葱葱的连片树林,山上又有各式各样的花朵果实,最常见的便是那红军花和刺梨花。红军花结果成为红军果后,红军果亦是红彤彤的,那红色一点不输于红军花的魅力;而刺梨花结果成为刺梨,刺梨成熟后,黄里戴红,亦煞是好看。在山里,鼻子里嗅到的是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

即使在洪江厂区里,也是统一规划的一幢幢小“洋”楼,虽有后来建起的几幢盒子似的青砖楼,但也掩不住那总体的美境。

不过这些都是白天所见,到了晚上,响水坝的景色都掩映在夜色中了。响水坝的气候,又是天无三日晴的气候,到了晚上,四周经常是墨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哪有景色可瞧啊。

这些出门游荡的青工,晚上出去无景可瞧,有景他们也不会认真地去瞧。他们出门的目的,是偷鸡摸狗外带着还偷蔬菜。当然他们大多都是偷附近农民家里的鸡狗(工人阶级的素质就是高,他们很懂得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这一来便经常有农民找到厂里保卫科来告状,他们强烈要求洪江厂领导做主,抓出偷鸡摸狗之人来。

因为农民们抓不到偷鸡偷狗之人士(小偷哪是那么容易就被抓到的),但抓不到偷鸡偷狗之人士,不代表农民们就心不知肚不明,他们很清楚这就是洪江厂的青工所为。

洪江厂领导对此事也是莫可奈何,厂领导也同样知道就是自己厂里的人,且就是那些无聊的单身汉们,偷了农民家的鸡狗蔬菜,可是农民没有抓到人,厂里也不知道是谁偷了农民家的鸡狗,这处理之人便无从下手。

其实保卫科的同志对哪些人喜欢偷鸡摸狗,心里是明了的。不过,没有证据,不能乱抓人啊。

虽然那时公检法已不存在,但也还是不能随便乱抓人的。何况洪江厂还是军工厂,实行的是半军事化管理方式,更加要有理有据才能处理人,抓人那是派出所的事情,洪江厂保卫科还没有那个权力,他们不敢越权。

新进厂的小青工,在那山沟沟里,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一部分人无事生非地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还兼着偷鸡摸狗的勾当。

另有一部分男女青年则谈起了恋爱。而这帮小青年谈恋爱,也让洪江厂的一众正义之士大跌眼镜。

因为他们不仅谈恋爱,还学着苗家姑娘小伙未婚先孕的习俗,弄出了许多打胎的事情出来。

在洪江厂的人眼中,没有婚姻关系的性行为,都属于偷情。就连谈朋友处对象,若是发生了性行为,那也叫偷情。

可是这帮小青工都是从地方上招进厂的,他们对待两性关系,和响水坝当地姑娘的性观念一样,也很开放。

本来,七十年代时,国家法定规定:男22岁,女20岁,即到法定结婚年龄,而男25岁,女23岁为晚婚年龄。可是洪江厂却硬性规定,男必须年满25岁,女必须年满23岁才准予结婚。

这一条规定,可就害苦这些青工们了。

小年轻们在厂里谈恋爱,厂里没有路灯,一到晚上到处黑乎乎的一片,实在没处可去。于是,谈恋爱的两人便只能在宿舍里谈,孤男寡女整晚整晚地共处一室,产生的后果,自然就是打胎了。因为虽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但却不到洪江厂规定的晚婚年龄,不得结婚(洪江厂这一没有人性的规定,一直实行到九十年代)。

世风日下啊!这帮小青年进厂后的所作所为,令洪江厂的老工人们,无不痛心疾首,却又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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