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江厂建厂后有工具、装配、机加工,计量、精修等加工车间,还有热表处理、机修等生产车间,但没有锻铸件、橡胶件、标准件、全部通用工具及部分专用工具等的加工车间。//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洪江厂上马后才发现,没有锻铸生产能力,但锻铸件产品生产却是必须的。因为航空壳体产品,必须要经锻造或铸造后,其材料结构方能达到产品生产的要求,锻铸造工序是壳体等产品生产中,不可或缺的关键工序。
这样,洪江厂的产品,只能拿到外厂去进行锻铸加工。
在外埠加工的锻铸件产品,其加工质量的保证,却又只能由洪江厂的技术人员来定夺。而洪江厂建厂当初因为没有设想考虑到这一问题,所以洪江厂虽然有无数的技术人员,但却没有一个得力的锻铸技术人员。
郑胜仁1955年,由航空学校毕业,毕业时因为他学业优秀,便留校当了老师。可是因为名媛1956年从湖南的一所航空技校毕业后,学校将他们那些毕业生全部留在当地的航空厂工作。
郑胜仁和名媛结婚后,因为名媛不可能到郑胜仁的学校当老师,而如是不当老师,因郑胜仁所在处没有航空厂,这意味名媛要改行从事别的工作,这又是名媛所不愿意的。
想想那时候能够在航空厂工作,是多么的骄傲和自豪啊。多少热血青年打破脑袋想进航空厂而不得,大批人马在政审这一关就倒下,被淘汰掉了。
即使过了政审关,因为报名的人太多,大家还要施展八仙过海的能量,经历过五关斩六将的程式,方能进得了航空厂。
为了解决两地分居的痛苦,郑胜仁调到了名媛所在的航空厂。
因为郑胜仁在江陵厂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厂里不舍得放他去三线。
那时,郑胜仁在江陵机械厂参与了各种辅机油泵的铸件试制工作,攻克了好几项技术难题。
某型号飞机汽化器上的壳体油路中,因坭芯砂未清理干净,产品出厂后,在飞机试飞时,因型砂问题堵塞油路,造成了飞行事故。当时轰动了江陵厂及相关各生产厂,江陵厂全厂上下,从书记、厂长,到有关的技术人员,都在装配车间掏沙子。如何解决嵌砂故障,成了一个突出的技术难题。
为解决这一问题,郑胜仁查阅了大量有关的技术资料,最后找出了问题的症结:一是使用的坭芯砂成份不对;二是坭砂表面光洁度不够;三是铸件表面经热处理后,浓硝酸对铝合金不产生腐蚀作用;四是因为小的坭芯在制造时,不好打通气孔,这样在浇注时,坭芯排气成了问题。
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后,郑胜仁提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
后来,郑胜仁采用激冷方法解决了高铅壳体阀离心铸造的防偏折问题,这一方法后来在部里召开的铸造会议上作为经验交流而推广。
由此,郑胜仁在江陵厂的技术领域便成了风云人物。
这样的技术尖子,江陵厂自是舍不得放他走。
洪江厂的领导们深谙这一点,所以这次派马师傅来动员郑胜仁到三线去。马师傅这次回家来一来是迁家去三线,还有一个主要目的,就是动员郑胜仁去三线的洪江厂。
其实当初就是因为洪江厂在建厂之初,没有提出需要热工艺中的锻铸技术人员,郑胜仁才没有出现在第一批赴三线建设的人员名单里。若不然,在那“好人好马进山来”的大环境下,郑胜仁早已去了三线了。
但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要让郑胜仁进山,就得费一些周章了。
其时,文化大革命武斗的动乱已渐渐平息,各地已纷纷打出了“抓革命促生产”的口号。
江陵厂的生产此时亦已开始在慢慢恢复中,厂里的技术骨干已走了大半,厂里现在亦急需留住一些技术人才,以保证厂里现有的生产线,不致于陷于停顿。
郑胜仁此时正是厂里急切地想要留住的人才之一。
吃晚饭时,郑胜仁对名媛说:“对门的马师傅回来了,吃完饭,我去他们家看看他,顺便问问三线那边的情况。”
名媛说:“好,你先去,一会我洗完碗了也过去听听。”
因为心里有事,郑胜仁三下两下赶紧吃完了饭。
放下碗后,郑胜仁便赶紧到了马师傅家里。
坐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说:“马师傅,快说说你们那里的情况。”
马师傅笑着说,“好啊,看来你对我们三线建设的事很关心啊。”
郑胜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三线建设是国家大事嘛,人人都应该关心,我也不例外嘛。”
马师傅说:“我们厂搬去的那个地方,是解放前国民党建的第一家航空厂的厂址,那里的房子都是现成的,一家可以住一套房子。”
郑胜仁听到这里顿时两眼放光,“真的,房子有那么大吗?”
其时郑胜仁一家四口住在一间二十多平米的房子里,房间里放了一大一小两张床,还有一个四方桌和一个五斗柜,家里挤得满满当当的,箱子都只能放在床底下,不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马师傅笑着点头,说:“真的,比你家现在的房子大的太多了。”他看到郑胜仁似有所思,又说道:“我们那里的气候特别好,冬暖夏凉,四季如春,小婧到了那里,夏天就不会再长痱子和疖子啦。还有,我们那儿的空气特别清新,吃的菜也特别新鲜,都是农民刚从地里现摘的,那里的鸡蛋也特别便宜,两分钱就能买一个。”
“这么说,那里的气候和生活条件还不错嘛。”郑胜仁说。
“嗯。”马师傅不置可否地含笑点头,算是认可了郑胜仁所说的观点。
两人聊了一会后,名媛将家里的事做完后,也过来了。小庐和小婧在吃完饭后,早已先她一步到了马家和马师傅的三个孩子玩在了一起。
名媛过来后,余茹也带着针线活坐了过来。四个人在一起聊起了三线的话题。
马师傅虽不是选厂址的人,但因他是搞基建的,所以他是第一批去西南三线的人员,他在三线建设初期的筹备阶段,便去了那里。
郑胜仁听马师傅将他们那里描绘的犹如人间仙境一般,被马师傅忽悠的心神俱向往之,加上当时文化大革命中阶级斗争的残酷性,郑胜仁回到家后,心里便有了主意,他决定去三线。
可是现在处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在这期间,厂里的老领导已全部被造反派赶下台,厂里现在由造反派掌权,现在厂里的生产基本处于瘫痪状态,生产已全面停顿了。
1969年的口号虽然是“抓革命,促生产”,但实际情况却是只抓革命,不促生产了。
这一次郑胜仁和三线的工厂先行联系过了,那边的生产线刚刚上马,他们急需要像郑胜仁这样的技术精英人才。郑胜仁一和他们联系,他们的办事效率很是雷厉风行,立马便将郑胜仁和方名媛的调令发了过来。
1969年,中苏关系紧张,**发出指示,一二线城市的大批工厂转向交通闭塞的山区、三线,实行“山、散、洞”配置,当时一、二线的一些省区,根据中央精神迅速行动起来,发扬局部服从整体,小局服从大局昀精神,组织精兵强将支援三线建设。
三线工厂的调令就是命令,处在沿海一线城市的江陵厂,必须贯彻一切以三线建设需要马首是瞻,要“想三线建设之所想,急三线建设之所急”的准则,江陵厂响应着中央倡导的“好人好马进山来”的精神,江陵厂必须以三线工厂的利益为核心,虽然当时江陵厂的当权派由造反派把持着,但是江陵厂始终是军工厂,其性质未发生改变,还实行着半军事化的管理,因此郑胜仁的调令很快下来了。
由于害怕夜长梦多,郑胜仁几天内办妥了离厂手续,于1969年2月初,郑胜仁收拾起失落、迷惘等各种复杂的心情,带着老婆孩子一家四口,虽然动机不是太单纯,但还是意气风发地奔赴三线,投身到三线建设中。后来,他们将百分之百的热情投入到了三线建设的工作中;他们付出百分之百的精力,用来为三线建设做贡献,他们成为了千千万万三线建设“好人好马”中的干将。
郑胜仁一家离开了江南这个人所向往的鱼米之乡,一下子来到了西南边陲一个偏远的大山深处。
郑胜仁的女儿郑小婧当时只有7岁,却也深深地体会到了一种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因为那时他们所处的江南都市,虽然经历了文化大革命的打砸抢风波,但它的喧嚣繁华,比至西南边陲的深山沟却是毋庸置疑的,就像是一个贵妇,其高贵气质是长期修炼而成的,就算是别人从外表上再怎么打击她,她的内心还是会散发出一种咄咄逼人的高贵气质,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无论其外表是如何的变化,也终是改变不了它内里的气质。
1969年2月,郑胜仁一家抵达黔北腹地的深山老林里,两天后,他们一家人就在这里过上了第一个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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