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可是有什么办法?”
太子好一阵诉苦,抱怨,忽然眼前一亮,盯着墨晴。自家福晋可不是寻常女子,或者能有什么奇思妙想也未可知。
墨晴轻笑,道:“太子爷说笑了,这等国家大事,岂是臣妾一个后院女子能置喙的?”
“没事儿,就当咱们唠嗑儿!”
太子越发肯定,墨晴是有想法的。
墨晴笑了笑,道:“那么,臣妾就姑且言之,太子爷也就姑妄听之!”
“好!”
墨晴微笑,道:“太子爷,臣妾有一个问题,还请太子爷能解惑!”
“福晋请讲!”
“大清以八旗开国,而今鼎定天下。皇阿玛更是倡导满汉一家,为此做了不少的努力。那么,臣妾就不懂了,既然满汉一家,为何在有些事情上,却分的这么清楚?旗人,汉人,在很多场合,泾渭分明啊!”
墨晴目光淡淡地望着太子,这个问题,她这些天其实早就想问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如今的八旗,早已不是大清入关的时候的八旗,战斗力已经衰退了太多。
后世,当西洋人凭借坚船利炮轰开大清国门的时候,八旗军兵早已是老爷兵,太平天国的一群农民兵,都能打的八旗节节败退。
最终,还得依靠绿营、湘军之类的汉人武装,才能镇压了太平天国。
归根究底一句话,没有竞争,便没有进步。
如今的八旗,从上到下,都少了那份危机意识。
“福晋到底想说什么?”
“太子爷,汉人为何不能从军?”
“八旗的战斗力还剩几分?”
“就像街上的店铺,若这一条街上,只有一家店铺,那么他随便怎么经营,总是有客人来的。但若是街上有了两家店铺,客人也就有了更多的选择!”
“福晋暂且等等,孤要想想!”
太子眉头皱紧,虽然墨晴没有点出竞争二字,但以太子的聪慧,他总是能自己想到这一点的。
墨晴不再多言,她把意思点到了,太子自己去想,才能更好地体味到其中的真谛。
竞争!
优胜劣汰!
这是达尔文的进化论!
不过,达尔文老先生还得一百年后才能出生,墨晴不介意剽窃了他老人家观念理论。
要解决八旗的问题,就得将八旗从高高在上的神坛拉下。
大清立国,靠的是八旗,但却不是现在的八旗。
好男儿该凭自己的本事去争一份功勋,而不是靠着祖宗荫庇,混吃等死。
只是,要改变这一点,就得改了大清的祖宗规矩。
顺治爷在位的时候,可专门对此下过旨意。旗人不得经商,美其名曰,不与民争利。但事实上呢,许多汉人像旗人投献,这些汉人经商,难道就不算是旗人经商?
不过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太子没有再跟墨晴闲聊,而是匆匆回了书房,就墨晴的说法,开始深思。
对此,墨晴自然是乐见其成。
若是能解决八旗弊病,对大清的稳定,绝对是一大促进。
……
太子又是折腾了一夜,整出了一份折子。
不过,他没有直接将折子呈递给康熙,而是先拿来跟墨晴商议。
虽然墨晴很欣慰太子的看重,但这绝对不是好事儿啊!
“太子爷,您这是在为难臣妾啊!朝堂大事,臣妾也就是随口说说,哪里能有什么实质性的见解?”
折子,墨晴是断然不会看的。
她不想成为武则天,太累!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最终被卸磨杀驴。
康熙早有旨意,后宫不得干政。若是康熙知道太子连给他的奏折,太子都会先送给墨晴看一遍,墨晴的死期,只怕也是不远了。
“是孤想岔了,福晋莫怪,此种事情,以后不会再有!”
太子被墨晴拒绝后,也是恍然惊醒。
“太子爷言重了!”
墨晴微微笑着,“臣妾知晓太子爷是看重臣妾,只是,臣妾也就是随口一说,朝堂如何,臣妾一个妇道人家,可是真的不懂!”
总算是把太子给打发了后,墨晴觉得自己需要再低调一些。
太子这般看重她,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固然,她在毓庆宫的地位更加稳固,但过犹不及啊!
……
太子入宫,将奏折呈递康熙。
在奏折里,太子很大胆地提议,对八旗制度进行改革。
事实上,太子想到的跟墨晴的想法略有差池,但总体而言,太子的想法似乎更加切合实际。
“太子,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康熙看完了太子的奏折,脸色跟着大变。
若真的按照太子奏折上所言去办理,着实会大大提高八旗的战斗力,而且能加速满汉融合,当真是一件壮举。
只是,要做到这一点,难度不小。
八旗不再是单纯的血脉之分,而是实力之分!
现如今的八旗子弟,若不能在演武中胜出,便会被剥夺旗人身份。同时,全国征兵,不分满汉,优胜者可以抬旗,汉人可以进身八旗,三代以内享受旗人身份。
但汉人抬旗后,若想一直保持旗人身份,家人子弟必有人能在军中保持优胜。
被剥夺旗人身份的满人,同样可以重新回归八旗,只要子弟争气!
拥有八旗身份,方可享受朝廷的俸禄养老。
而被剥夺旗人身份的八旗子弟,将如同汉人一般,可以经商,可以务农,可以做任何事情。
“儿臣也是偶有所感!”
太子没有把墨晴点出来,“先前,一群八旗奴仆都能冲破禁宫侍卫的防守,可见我大清八旗子弟已经今非昔比。”
“皇阿玛,八旗已经糜烂,若不加改变。昔日横行天下的八旗劲旅,将成为历史!”
“儿臣以为,八旗当变!”
“《吕氏春秋》有《察今》篇,说,上胡不法先王之法?非不贤也,为其不可得而法。先王之法,经乎上世而来者也,人或益之,人或损之,胡可得而法?虽人弗捐益,犹若不可得而法。”
“凡先王之法,有要于时也。时不与法俱在,法虽今而在,犹若不可法。故释先王之成法,而法其所以为法。先王之所以为法者,何也?先王之所以为法者,人也,而已亦人也。”
“宋时,王荆公也说过,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
太子目光剑意地望着康熙,就一个态度,八旗要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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