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确实就像枯竹所说,蓝花细叶,应是青叶胆无疑。
只是这密密麻麻的一片,未免也太多了吧?
而且这些小草是什么时候栽下去的,是哪几只猴子栽的,寒天云也记不起来了。
现在看来,当初自己指挥猴群在离火山脉中到处移栽灵药灵果,相当于保存下了离火山脉的物种基因库啊。
还真是品种齐全呢。
想到这里,寒天云不禁自嘲一笑,小心地挖了一株青叶胆,迅速回到了澡堂里。
......
“咦?青叶胆......”
看着他手中开满蓝花的小草,枯竹大师一脸惊容地看着寒天云。
“当初在离火山脉中找问老师,顺手拔了些草药,刚才找了找,还真有这玩意。”
寒天云笑笑说道。
“唔......小师侄的那件法宝,实在很令人惊讶。”
枯竹的目光在寒天云身上扫过,片刻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住持早已知晓?”
寒天云一咧嘴,也没再想着隐瞒。
毕竟当初在雷灵寺后山,他从月牙中传送出来,枯竹大师可是少有的几位见证者之一。
再说了他当日用青雷续断草给枯竹替换仙苗灵根,早已让枯竹对他的这种神奇有了足够的了解。
“自然猜到了,只是没想到竟还能在其中栽培灵药,小师侄真是令老衲大开眼界。”
枯竹微微颔首说道。
“实不相瞒,我在离火山脉中得到了一群赤血猴,是它们搜刮了山脉中的灵药,若几位大师还需要什么灵药,倒不妨告诉我。”
寒天云也是呵呵一笑,很是坦然地说道。
“好说!小师侄,你只需将这青叶胆交与冷姑娘细心养护,每日清晨取晨露与吴宇洗眼,不出三月,眼疾必去。”
枯竹见寒天云坦荡,一脸赞赏地说道。
告别了枯竹,寒天云径直找到冷云溪,将青叶胆交于她,并说是自己在山崖下采的灵药,枯竹大师说对吴宇的眼疾大有好处。
不顾冷云溪眼中闪过的惊奇,他交代了如何栽培这青叶胆,如何取花上晨露的方法后,就转身离去,找问天流去了。
接下来的数日,他都和问天流呆在一处,不时讨教着这一年里世间发生的种种。
虽只是短短的一年时光,但世间局势早已大变,再不是一年前的光景了。
在听到枯竹大师决定重修雷灵寺,并在二十余日后的正月十五重开山门后,寒天云愣了好半晌。
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特别是枯竹大师还决定不再担任住持,更是让整件事都透着一股怪异。
“我已注意到,枯竹大师的修为似乎又已精进,说不定已经跨入了灵隐,成就了大陆上的第六大宗师。”
问天流顿了顿后说道:“是以他有着绝对的底气。”
“唔......”
寒天云低头思索了许久,才点点头说道:“不单是枯竹大师,就是那我回来一直未露面的中风师兄,修为恐怕也是突飞猛进了吧!”
他自然不好告诉问天流,当日在离火峰南麓,他曾以炼魂蜜给这位中风师兄疗伤,当时可能有些急,所以剂量也许喂多了些。
这样的结果,显然对这位师兄的修行大有裨益。
“这个还真不知道,钟师兄已闭关半年有余,想必也快出关了。”
问天流望向山腰的某处草庐,若有所思地说道。
“小师弟,在下姓钟,并没有中风。”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山腰处传了出来。
“哈哈,钟师兄,当日我见你时,你也与中风差不多。”
因为看到此人当初舍命保护师傅的行为,寒天云对他不禁多了几分亲切,哈哈大笑着回答。
“哈哈......师弟见笑了。”
大笑声中,背插长剑的钟风师兄走出了茅庐,向着山顶疾闪而来。
也不见他如何迈步,只是身形微动间,已如一阵风般来到了寒天云两人面前,猛地顿住了身形。
“多谢小师弟当日救命之恩。”
钟风一抱拳朝着寒天云拜下。
“不敢!师兄严重了。”
寒天云急忙回礼。
“钟师兄已入了归元?”
一旁的问天流却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来到近前的钟风问道。
“幸不辱命!”
钟风朝问天流也施了一礼回道。
“好!师兄虽未进离火墓,却胜似进离火墓。”
问天流由衷地为他高兴。
“这说起来,还多亏了小师弟的疗伤圣药,不单救了我的命,还让我灵识大增,得了天大的机缘。”
钟风再朝寒天云拜下,一脸诚挚地说道。
“不敢!”寒天云只能再次回礼。
“老四,你来。”
就在两人还互相谦让的关头,枯竹大师的声音从远处的茅屋间缓缓传来。
“走!”
三人相视一笑,急忙朝枯竹大师的茅屋走去。
“老四,你既已出关,有件事,为师还得与你谈谈。”
进了茅屋,枯竹淡淡一笑,朝着钟风说道。
“师傅你且吩咐。”
“本来我想让你做这雷灵寺新一任的住持。”枯竹微微一顿,继续说道:“但如今你小师弟既回,这住持便由他来当,你可有怨言。”
“什么?”
不等钟风说话,一旁的寒天云和问天流都忍不住地瞪大了眼,惊呼出声。
“既是小师弟为住持,弟子毫无怨言,愿意全力辅佐。”
钟风倒是坦然,一抱拳诚恳地说道。
“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枯竹点点头,当场就拍了板。
“不是,等等......”
寒天云却是急坏了。
让自己当什么不好,竟要当雷灵寺住持,这不是坑爹吗?
“住持啊!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草率。”
“我不过刚刚结丹,能担此任?”
“你能。”
“不是......可是我不想当住持啊!”
“为什么呢?”
“我这人野惯了,不喜欢束缚的。”
“无妨,你要不喜欢管事,交给你钟师兄就是。”
“呃......那不如直接给他当好了。”
“不行。”
“为什么?”
“你乃魔灵之血,天选之子,你不当,我雷灵寺如何睥睨天下?”
“呃......你确定不是引来天下人围攻与唾骂?”
“就是要如此,才能让我雷灵寺声名鹊起,重返巅峰。”
“......”
寒天云觉得自己脑壳疼,蹙着眉头叫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当这个住持。”
“这是为何?”
“我还年轻,我还想谈恋爱呢。”
“谈......恋爱?”
枯竹大师的脸色变得很古怪,半晌才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情之一物,最为伤人,小师侄,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哪!”
“情乃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若不经历,人生岂不是不圆满?”
“唉!小师侄慎重......”
“听住持的口气,似是被情伤过?”
“咳咳咳......小师侄,即便你要谈......情爱,也与这住持之位无关的。”
枯竹一脸尴尬地转换了话题。
“无关?若是犯了色戒,那不是毁了雷灵寺?“
寒天云无奈地说道。
“唔......小师侄说的是男女之情?这有什么关系呢?食色性也,你便是在寺中有了僧侣,也是无碍的。”
枯竹皱着的眉头骤然舒展,一脸了然地说道。
“啊?”
寒天云惊呆了。
这里的佛教和自己认知里的不一样吗?
难道还可以成亲的吗?
这是大乘还是小乘?还是都不是,乃是这世界独一份的存在?
“可是......我也不想......当和尚啊。”
想了半晌,寒天云支支吾吾地说道。
“喔!这个倒有些......”
枯竹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后一拍大腿说道:“这样,只要你在重要场合戴一张人皮面具就好了,可以不剪头发的。”
“哎......住持,你为何非要我做这住持?”
寒天云苦着脸问道。
“我不说了么?以最快速度重塑雷灵寺雄风,这是最好的办法。”
“你已是大宗师了?”
寒天云忍不住问道。
“不是。”
枯竹矢口否认。
“差多远?”
“有些远。”
“那若有天下强者来攻打雷灵寺,我们怎么办?”
“大宗师不会来。”
“为什么?”
“仙灵岛那位总需要守岛,北荒和西兰的已死,还有谁能来?”
“唔......你不说宫中还有一位?”
“哈哈,是啊!可是那位断不会出宫的。”
枯竹哈哈大笑,半晌才正色看向寒天云说道:“放心,大宗师总还是要脸的,不至于干涉这些凡俗事。”
“总之......我不会接这雷灵寺住持。”
沉默了半晌,寒天云还是选择了拒绝。
“唉......可如今雷灵寺用人之际,很是需要你为寺中出力。”
枯竹叹息一声说道。
“这个不用住持说,我也会尽力的。”
寒天云果断地应道。
“说不定......要动用很多的......灵药等资源。”
枯竹住持面色微红,结结巴巴地说道。
“......”
寒天云忽然发现这是一个坑。
枯竹大师这绕了半天,合着是想骗他的灵药来着。
“住持放心吧!只要我力所能及之事,绝无二话便是。”
寒天云正色回道。
“如此......还有......听师兄说你能制造灵气?”
枯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
寒天云无语了。
谁说这和尚老实了?
特么的为了套自己的话,绕了几个弯了?
连让自己当住持都搬出来了,亏他想得出来。
众所周知,千年来,雷灵寺经久不衰的根本,就在于月山之巅的一池雷暴海,可以让修士获得源源不断的灵气。
所以寒天云能制造灵气这件事,恐怕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宝藏。
任何一个宗门,任何一个势力,只要看到了他建成的发电机,尝到了电流淬体的好处,都绝对会将他当成宝贝的。
什么魔灵之血,什么天大浩劫,恐怕都不能阻止这些势力对灵气的向往。
而对寒天云来说,这才是他最大的金手指。
只要拥有这个金手指,他将在这世界无往而不利。
“对!当年之事!就是当年之事。”
离火真君骤然从迷茫中清醒过来,眼眶中的绿火疯狂跳动,肉乎乎的脸上骤然升起了一股戾气。
这戾气自他身上窜出,迅猛至极地在头顶处萦绕成了一圈黑雾,一个扭曲的残魂慢慢显现了出来。
寒天云心中咯噔一声,噤声不敢说话。
从见到这离火真君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这家伙人不人鬼不鬼的肯定有问题。
现在看来,他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内寄存着的一道残魂而已。
其形态,应是与当初在妖树下见到的玉萧尊者如出一辙。
只是他的这具皮囊保存得太好了些。
“你这贱人!”
离火真君的面目已陷入呆滞,但他头顶的残魂却是面容扭曲地嘶吼道:“若不是你,我这通天修为怎会被破?”
“若不是你,我如何会被天下强者围攻?”
“若不是你,我如何会殒身于此,沦为一具行尸走肉?”
这残魂的声音中再也没有了川普的戏谑,而是变成了字正腔圆的官话,说出的话语更是连珠炮般对着天空中咆哮。
“唉!这是一个阴谋,我们都身在局中,所以谁也无法逃脱。”
女子悲戚地叹息。
“放屁!这的确是一个阴谋,但这是一个针对我的阴谋,你正是这阴谋的主导者。”
这残魂在空中不断扭曲变化,一会化为滚滚的黑雾,一会又幻化出骷髅模样,模样显得很是狰狞。
“我不是......不是的!”
女子有些急切地辩解。
“不是?哈哈哈......你南宫艳既为人皇,难道说事先都不知情吗?”
无尽的叹息中,女子的啜泣声隐隐传来,似乎心中虽有万千的委屈,却也只能黯然垂泪,无从诉说。
“贱人,我不会相信你的,即便再过万年,你也休想进来。”
离火真君咬牙切齿地冲着天穹喝骂。
“离火君,结界已经破了,你的镇墓兽也没了,我如果要强闯,还是可以办到的。”
那女子的声音骤然一愣,缓缓地说道。
“南宫艳!你敢!”
离火真君头顶的黑雾疯狂搅动,暴跳如雷地吼着。
“离火君,都是我害了你。”
女子再次回到了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语调。
她甚至哭泣着说道:“可是我也殉葬到了这古墓里,千年来不过留得一丝残魂,如今只想见你最后一面,难道你真的要如此绝情吗?”
“唔!她说她为我殉葬?”
“她还生下了我的骨肉?”
“不对,不对!她还是在耍麻我。”
“可是她现在耍麻我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离火真君不再与那女子对吼,而是黑雾涌动地自言自语,苦苦分辨着那女子所说话语的真假。
“离火君,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
那女子继续哭诉道:“在这墓中千年,若不是一直想要见到你,我也许早已灰飞烟灭了。”
“当年若非是你在谋算我,那又是谁在幕后策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