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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兴男好久没沐浴了,身上难闻,您快把兴男放下吧,免得熏着了您。”
正当门前气氛僵着了的时候,司马兴男突然奶声奶气道。
这真是让杨彦刮目相看啊,不禁欢喜捏了捏那粉嘟嘟的小脸蛋,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了,孤已经为我家虎头预定了清儿公主,孤若是再有一子,定把你这小机灵也预定下来。”
听得这话,司马绍身子一僵,清儿公主,不就是自己的幼妹司马清么,心情别提有多复杂了。
杨彦的子嗣娶了幼妹,自己的辈份平白矮了一辈不说,关键是,虎头身份不明。
虎头要是裴妃所出还好些,裴妃是河东裴氏嫡女,身份高贵,所谓子以母贵,既便杨彦因种种顾虑不以裴妃为后,将来虎头也未必没有一争太子的机会,可若虎头是荀华所出,那就是实打实的庶长子,一点机会都没有。
杨彦瞥了眼司马绍,淡淡道:“当初孤向郑太后预定清儿公主,郑太后未必愿意,却不敢有半句微辞,浔阳王可知其因?”
“哼!”
司马绍哼道:“明王连废立之事都敢为之,建平园夫人一介女流,如何多言?”
杨彦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在浔阳王眼里,这江山究竟是什么?”
“这……”
司马绍倒是无言以对。
是啊,人常道万里江山,江山如画,司马绍也常说朕的江山,可这江山究竟是什么?
杨彦又道:“以襄阳为例,孤打下了襄阳,但终其一生,孤能来几次襄阳?襄阳的一草一木认不得孤,孤也认不得他,更逞论还有诸多孤从未踏足,却属于孤的江山。
孤常常会想,江山对于孤,到底有何意义?论起实用,怕是不及一乡民,数十亩田,几亩水塘,那是实实在在属于自己的土地,豪强大户尚可指着城外的某一处,说这是他家的,而孤能说这种话么?孤名义上坐拥天下,可实际上又拥有什么?“
众人纷纷现出了思索之色,这是一个从未考虑过的问题,司马绍的目中也现出了迷惘。
“呵呵~~”
杨彦突的呵呵一笑,伸手指向远处围观的民众:“他,他,他们……孤虽然叫不出名号,可他们就是孤的江山啊,承载着土地,薪火相传,他们能否安居乐业,决定着孤的江山能否代代传下去。
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孤给了他们安定,他们给了孤权力,孤从不相信什么受命于天的鬼话,孤只知道,孤的江山来自于这片土地上的千万民众,孤手中的权力,来自于孤与民众交换所得,这也是孤为虎头强娶清儿公主而郑太后欲拒不得的根源。”
说着,杨彦向左右人群喝问道:“大伙儿都说说看,我儿虎头能否娶得晋国长公主?”
“那是司马娘子的福份啊!”
“就是,大王什么身份,她家什么身份,今日虽为王,他日亦是阶下囚耳。”
“照老夫看,那司马清根本配不上大王子嗣,大王不妨考虑考虑老夫,老夫有一孙女,不足周岁,眉清目秀,哭声洪亮,堪为良配啊!“
围观民众七嘴八舌,纷纷附合,司马绍从没见过这情况,愣住了。
杨彦转回头,问道:“孤轻徭薄赋,爱惜民力,发展生产,体恤民生,孤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凡我明国境内,没有流民,耕者有其田,民众逐渐安居乐业,孤也一点点的收拾这破碎河山,而浔阳王,你家为这江山做过什么?”
“这……”
司马绍依旧哑口无言。
是的,他的祖宗胡作非为,终至山河破碎,民不聊天,他家为天下做了什么?
司马绍的面孔现出痛苦之色,自家是这大好河山的罪人啊!
但他也是心境过人之辈,并不会因杨彦的一席话放弃一切,他反而生出了一种赎罪的心理,由自己一统天下,带给民众安居乐业,以赎祖先的罪孽。
于是深吸了口气道:“依明王之意,是要扣着孤不放了?”
杨彦微笑着摆了摆手:“孤只是邀请浔阳王做客而己,并无软禁之意,待得时机合适时,自会把浔阳王送与陶公处汇合,浔阳王放宽心,除了暂勿出城,襄阳可随意走动。
好了,浔阳王奔行千里,车马劳顿,孤却还在这唠唠叨叨,呵呵,远来是客,孤略备了薄酒,浔阳王,请!“
正说着,杨彦眼角余光瞥到了怜香陪着陆蕙芷从门内出来,于是道:“蕙芷娘子,请代孤招待浔阳王家眷。“
”嗯~~“
陆蕙芷轻点螓道。
庾文君和陆蕙芷一个侨姓,一个吴姓,年龄又相差较大,没什么往来,但在婚前,庾文君是见过陆蕙芷的,此时不由讶道:”原来真是陆家娘子,令兄托辞你……已病故,想不到竟是随了明王。“
陆蕙芷苦笑着摇了摇头:”妹仰慕杨家郎君的文才,故与顾家侄女跑去了郯城,作为女子来说,是为不知廉耻,对于家门来说,亦为有辱门风,不过妹不后悔,人这一生,总要有那么一两件惊艳之作,否则平平淡淡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更何况建康就如一座囚笼,妹亦如井蛙,不跳出去,哪知天地之精彩?“
杨彦暗汗,别看陆蕙芷说话一套一套,这都是他平时猛灌毒鸡汤的功劳啊。
要征服陆蕙芷这种文艺女青年一点都不难,各种警句哲言大灌特灌,在陆蕙芷品味个中哲理的时候,也不出意外的为自己所倾倒。
作为现代人,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毒鸡汤和毒段子。
当然了,杨彦还未取走陆蕙芷的红丸,主要是他觉得未至水到渠成之时,况且怜香千娇百媚,每每能让他在床榻间获取最大的欢娱。
他不贪心。
庾文君却是陡然正视起了陆蕙芷,这话一听,就如先贤哲言般韵味无穷,心中不由暗赞一声,江东陆家,果是名不虚传。
不过庾文君颇有城府,不会表现出对陆蕙芷的赞誉,只是恰如其份的讶道:“哦?确是精僻妙言呢,姊姊受教了。”
陆蕙芷笑了笑,望向了挨着柳兰子的宋袆。
别看陆蕙芷属于文艺女青年类型,却不代表情商低,她能看出柳兰子对宋袆还是很有好感的,于是微微笑道:“可是宋娘子?妹于建康早闻宋娘子歌舞雅名,当初宋娘子被丞相放还民间,妹还曾着人去寻觅呢,惜乎失之交臂,不意今日竟能得见,自是不胜欢喜。“
”妾实是不敢当,陆家女郎客气了。“
宋袆可不敢在陆蕙芷面前托大,连声谦让。
陆蕙芷给怜香打了个眼色,双双走了过去,搀住宋袆,笑道:“兰子把宋娘子交给我们吧,我和怜香啊,有些歌舞上的疑问正要向宋娘子讨教呢。”
柳兰子秀眉蹙了蹙,提醒道:“宋娘子受了伤,身子还未好透,千万别累着了。”
“哦?怎会伤着?”
陆蕙芷追问道。
“这……”
柳兰子瞥了眼司马绍,一抹厌恶一闪而过,随即就吞吞吐吐的讲诉了宋袆受伤的关因后果。
顿时,陆蕙芷和怜香的脸沉了下来,她们是女人,女人最见不得女人吃苦,尤其司马绍这一家子还狼心狗肺。
司马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庾文君等姬妾却是不安起来,很明显,宋袆有靠山了啊,只要进几句谗言,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有些心思活络的,甚至都在暗暗想着该如何和宋袆修补关系了。
照这形势看,宋袆多半被明王相中了,有可能留在明王身边,这可是由乌鸡变凤凰啊。
不过陆蕙芷到底出身高门,杨彦的正牌妻子又不在,有时代替杨彦处理些琐事时,就会不自觉的流露出大妇风范,她倒是不至于发作,只是凤目一一扫过司马绍的妻妾,皮笑肉不笑的笑道:“瞧我,光顾着说话,竟忘了天寒地冻,快进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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