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林永生当然还未尝知道葛罗上尉护送的贵妇就是墨西哥皇后,他只是惊讶于眼前这位女子身上那种迷人的气质以及她事实上的年轻、至于是否貌美林永生并不放在心上,这位主的目光观察人的时候从来既不张扬又不猥琐,该看哪就看哪,该欣赏就欣赏。//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林永生判断舰长身边的这位贵妇显然不是墨西哥印第安红人,而是正经的欧洲白人女性。年龄么,应该超过了20岁。那么,或许是某位法国将军或者贵族的家眷。这位女士的父亲或者丈夫的地位一定比雷米男爵要高。雷米上校虽然端着舰长和男爵的架势,那只是面对自己和部下时的态度,话里话外对身边的这位年轻贵妇都陪着小心。
“让-佛艾伍,你不要怕。雷米上校是舰长,他就是随便问问,有什么你就直接回答好了。这位夫人就是我一路护送的贵人,抱歉除非获得她的允许,我不能擅自告诉你她的身份,但是。非常尊贵而且迷人又和善。不会为难你的。”葛罗上尉轻声在林永生的身后嘱咐关照,显然不想让林永生被舰长雷米的恫吓给吓倒。
林永生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视线从迷人的女士那深邃的视线中挪开放到了两鬓斑白的舰长雷米男爵的身上,歉意的又施了个半鞠躬的礼,道,
“很遗憾。尊敬的船长阁下,风暴和海难发生后我短暂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就在那座荒岛的沙滩上了,而且身无片缕,您要我拿出什么身份证明来说我可真是有点不知所措,若您认为我来历可疑影响这艘漂亮的蒸汽帆船的安全的话。
要么您给我一条舢板,算我跟您借的也行,把我和舢板放下船,我可以自己想办法回大陆去。再有把斧头和手锯那就更好了。”
在茫茫的大海上只靠没有桅杆和帆的小舢板要漂洋过海几乎不可能成功,几个世纪以来,把人和舢板、极少的食物和饮水,或许加上一些简单的武器和工具放下船,一多半是船上发生了叛乱,失败的一方所获得的待遇,这种情形在海盗之间频繁发生,在战舰和海军中偶尔也会出现,当然,也有远洋帆船遭遇海盗打劫后,那些放弃了抵抗的船员会有这种人道的待遇。
显然,这位自称法国名字叫做让-佛艾伍-路易-林的华裔青年林永生的回答有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身后的葛罗上尉更是既惊讶有着急,赶紧拽了拽林永生的海魂衫急促而低声埋怨道,
“让。让。你说什么呢。好不容易把你救上船怎么你还想回荒岛当野人去?给你个舢板难道你还能划回大陆去?就是到福摩萨也得100多海里呢。”
而林永生的回答显然让雷米男爵和卡洛塔皇后吃惊,会客室里顿时沉默了下来。
雷米上校和身边的美妇人对视了一眼,后者的眼神显然既无辜又充满了好奇和赞赏,男爵阁下无奈的转过头来,他可不想给皇后陛下留下一个无能兼冷酷不近人情的形象,不过也不能让眼前的华裔小子太嚣张自大了,上校沉吟了一下道,
“林,葛罗上尉和我的水手赶在夜色降临之前把你救上船可是费了不少力气,这个时候我要是再把你和舢板扔回大海的话,我身边的这位夫人只怕心里不高兴,葛罗上尉没准要跟我这个上校兼男爵决斗呢。这下可难办了。你看我该怎么处置你才好?”
雷米上校这番话其实已经给了林永生和所有人一个台阶,要不然他不会叫林永生的名字。
林永生身后的葛罗上尉闻言松了口气,在海上每一艘船的船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若舰长雷米真的不近人情要把让-佛艾伍-路易-林赶下船的话,就是皇后陛下出言求情他都可以不答应的。
当然,男爵阁下不会这么不懂人情世故,比利时公主和墨西哥皇后的丈夫可是拿破仑三世陛下的亲戚,就是比利时国王和奥地利皇帝这两位欧洲权力榜上有名的人士,也不是小小一个法国海军上校雷米男爵可以轻易得罪的TXT下载。
林永生微微一笑,在这位从小就被称为捣蛋神童的林家妖孽的字典里,不按牌理出牌是他最大的乐趣,要不然按部就班一切就索然无味了,何况,这位让-佛艾伍-路易-林尚未能接受回到清国蓄起猪尾巴给满清当奴才的前景。
虽然随着两次鸦片战争和镇压太平天国运动的历程,以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为首的清末汉族大臣和洋务运动领袖崭露头角成为一方重臣。
但这些所谓满清的中兴名臣和国之栋梁哪个不是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的当官和做人,一旦奉诏入京见了同治皇帝和太后还不得跪拜磕头,就是不进京从京城来道上谕或者太后懿旨,你看曾国藩李鸿章哪个敢不摆香案跪地接旨?
当然,离开荒无人烟的钓鱼岛依然是林家妖孽此刻的首选,但他不能把这个心思暴露出来,退一万步讲,就是真给扔回荒岛上去,下船前跟葛罗上尉要把斧头不在话下。
俩人的关系在法语龙虾和甘美的椰汁熏陶下从沙滩到舢板再到船上,俨然已成忘年之交的好友,葛罗上尉当然以让-佛艾伍-路易-林的保护人的身份出现。谁欺负林就是欺负葛罗上尉,欺负葛罗上尉就是不把卡洛塔皇后陛下的人放在眼里。
不把卡洛塔皇后陛下放在眼里就是得罪墨西哥帝国的马克西米连诺皇帝,就是得罪皇帝的大哥奥地利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一世,就是得罪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就是不把整个欧洲皇族和宫廷放在眼里。
葛罗上尉心头的逻辑既简单又实效,不要说在19世纪中期大家基本是这样的思路,就是再过一百年也是如此,花花轿子人抬人,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上什么最大?面子最大!
如果二副沙威上尉一味要挑刺下绊子的话,让-巴蒂斯图-路易-葛罗上尉在自己心仪和全身心爱戴的皇后陛下面前,是用于站出来用决斗为双方的争执做一个了断的。
不过二副沙威可不在这里,没经过舰长或者皇后陛下的召唤和允许,能进入这会客室的人凤毛麟角。葛罗上尉是一个,雷米上校是另一个,只此而已。
“尊敬的船长阁下,夫人,虽然我衷心感谢你们和葛罗上尉之前为我做的一切,但显然我不能恩将仇报,因为光想着自己离开荒岛重返文明世界,而让上校和夫人对我的来历放心不下,这样既影响你们远航时的心情,破坏了彼此间萍水相逢的缘分和情谊。
何况,我真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我离开法国时只有6岁,虽然法兰西在我身上刻下了不能磨灭的印记,但我现在身上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这一点。”
说到这里,林永生略停了一停,不顾身后葛罗上尉焦急和埋怨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雷米舰长和神秘贵妇人接着道,
“至于我是不是海盗和水匪的奸细和卧底,我相信有眼光的大人们一定可以做出正确的判断和选择。至不济,可以给我一条舢板把我放下船,如果我是海盗和水匪的探子,过几天自然会有人来接应我,不至于让我泯灭在这大海之上,如果我不是探子,既然我一个人在荒岛沙滩上渡过了近一个月的原始生活。
我相信再生活几个月也不成问题,只要海上有其他好心人的船经过,相信我还有机会可以回到文明世界中去。”
“哎。让-佛艾伍,你怎么能再回到那个荒岛上去,那个岛上除了几棵椰子树什么都没有,这里又不在海上的主航道附近,等下一艘船发现你的时候没准你都成一堆白骨了。我们之前在东面经过的一座小岛也是荒无人烟,可满地都是毒蛇简直无法下脚。难道你光喝椰子煮鸟蛋啃龙虾了此一生?
雷米上校,夫人夫人,我敢担保林不是海盗的奸细和探子,海盗怎么知道我们是法国人还能找到能说这么流利法语的人守株待兔到荒岛上去扮演落难者?这根本不可能嘛!”葛罗上尉一边嚷嚷一边着急的脸都涨红了。
要说葛罗上尉这番话还真是挺有道理的,事实上雷米上校也没真的把林永生这个被发现时只围着一圈椰子壳遮羞的野人当成海盗的探子,不过作为阿米林号的指挥官,又肩负着秘密护送墨西哥皇后陛下前往亚洲大陆的神圣使命,加上眼前的华裔青年不像一般的清国人那样要么见了洋人点头哈腰不知所谓,要么横眉冷对把洋人都当生番妖魔鬼怪
。这使得雷米上校免不了起了一点好胜之心,要为难一下林永生,同时也给自己的部下诸如二副沙威这样顶真的军官一个说法。当然,如果自己真的硬起心肠借口对方来历不明要把人赶下船的话,只怕身边的皇后陛下就不能轻易答应了,好歹人是她的侍卫官葛罗上尉耽误了吃饭的功夫辛苦一趟救回来的。
这个时候雷米上校还真有点犯难,他认为眼前说着一口流利法语的林永生虽然未必是个坏人,却不是个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主,自己要是继续吓唬他的话,到时候给对方挤兑的下不来台丢脸的还是自己这位52岁的男爵,无奈之下舰长把视线转向了身边的卡洛塔皇后。
“。男爵阁下。您才是这艘船的主宰,我可无权干涉您的决定。不过葛罗上尉深得我的信赖,我相信他的判断和眼光。林到底是什么出身其实并不关键。他的过去和我们其实也无关。若您也和我一样信得过让-巴蒂斯图-路易-葛罗上尉的眼光的话。相信您会做出让大家都满意的选择。
至于你,年轻人。我很钦佩你跳下船划着舢板返回荒岛的勇气。不过。有些时候过于放纵自己年轻的生命是对上帝恩赐的亵渎。听说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有如此出色的语言天赋。相信会在荒岛以外其他地方为文明社会做出更多有益的事来,当然,如果你真的要回去当一个黄皮肤的鲁滨逊的话。我只能表示遗憾和祝福。”
卡洛塔银铃一样清脆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向清泉一样浸润荡涤驱散了会客室里之前显得尴尬的气氛和僵局,这位比利时公主和墨西哥皇后显然对打破男人之间的僵局有着与生俱来的能力,事实上,皇后陛下的交际手段和敏锐的洞察力比她远在大洋彼岸焦头烂额的丈夫马克西米连诺一世皇帝要出色的多。
林永生微微眯起眼睛,视线和对面美艳却有清纯的贵妇人来回交汇互不相让,这位贵妇人显然值得葛罗上尉这样的青年为之痴迷和爱戴,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葛罗上尉未必对每一个黄皮肤的亚裔和清国人都那么友好和看得上,但对自己这个新交的朋友那是发自内心的真诚以待。
在葛罗上尉的主人,眼前的这位美妇人身上,林家妖孽从对方话语和视线中感受到的除了好奇之外还有欣赏,当然,对方掩饰的很好,自己的去留虽然依然由舰长雷米决定,但这位贵妇其实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只是卡洛塔把这个立场假借在她自己对葛罗上尉的信任上,这让葛罗上尉咔的一声在林永生生后一个立正,皇后陛下的信任让这位侍卫官对她的爱戴和仰慕、感激之情混合在一起,上尉的气都有点喘不过来的样子。
雷米上校显然也松了口气,虽然皇后陛下的表态略带矜持,但无论如何皇后是不希望眼前这位法语出色的林从自己的阿米林号重新跳下海去。
没等雷米上校说话,这边林永生已经俯下身面向卡洛塔再度行了一个礼,抬起头一脸真诚的道,
“夫人,虽然我不能冒昧的打听您的姓名,但是我和您一样同样相信葛罗上尉的眼光和判断。我愿意请求雷米舰长,让我留在阿米林号上,直到这艘船抵达港口,或者任何你们需要我下船的时刻。即使面向大海没有荒岛,甚至没有舢板。
为了您和葛罗上尉的信任,我尊敬的夫人,让-佛艾伍-路易-林随时可以跳下海去。”
说着林永生甚至退了半步,不等眼神迷离若有所思的贵妇人再说什么,转过来笑着对舰长雷米男爵道,
“男爵阁下,我正式请求你让我留在船上,我可以承担任何水手或者炮手们的工作,当然,由于我的视力很好,您也可以让我爬上桅杆当瞭望手。在船上的我,将完全遵守您作为船长的权威并愿意用自己的工作换取食物和淡水。直到船到港,或者您改主意让我下船为止。即使让我当抄煤工不上甲板都行。我相信这一切即使为了报答夫人和葛罗上尉的信任,都是完全值得的。”
林永生的一番话显然深深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没等雷米船长表态,身后的葛罗上尉已经一把抱住了林家妖孽,涨红着脸对雷米舰长和卡洛塔皇后嚷道,“男爵、夫人,我让-巴蒂斯图-路易-葛罗愿意用葛罗家的荣誉和我自己的性命担保林的忠诚和可靠。请你们无路如何让他留下来!”
阿米林号的舰长、法国海军上校雷米男爵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道,“好吧!作为舰长,阿米林号的最高指挥官,我正式宣布接受让-佛艾伍-路易-林留在船上,直到我们需要他离开为止,让-佛艾伍,在你逗留本巡洋舰期间,将一视同仁的获得水手的待遇。要遵守本船的各项规章制度,葛罗上尉是你在本船期间的担保人。夫人。您看这样安排可以么?”
“不不。恕我冒昧,上校阁下,林是我的朋友,我还想推荐他担任夫人的临时通译,他这么斯文的人怎么能和贵船那些粗野的水手们挤在一起呢,我建议让林和我的卫队呆在一起,何况我是他的担保人和监护人,我有责任让他在我的视线中保持出现。他可以直接和我住在一起。”
葛罗上尉得寸进尺,一叠声的反对把林永生当成一般水手对待,这位主由于他的叔叔葛罗男爵没有子嗣,日后上尉是葛罗男爵称号的继承人,何况葛罗上尉本来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他既然看对眼了让-佛艾伍-路易-林把他当新朋友看待,怎么肯答应让林永生去和粗野的水手们住在一起混为一谈,更不要说去当最累最脏的送煤工??
何况,林上船的时候二副沙威就看着他不顺眼,无路如何葛罗上尉都不能把林交给二副这样的家伙去修理。
法兰西海军陆战队上尉显然是当真把自己视为了林永生的庇护者,不放过任何为他这位黄皮肤的新朋友争取待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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