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肖辛夷醒来就赶去查看华如江的伤势,不料远远的就看到他的房门大开,肖辛夷紧走几步,华如江果然不在房里,转身听到他的声音从冷墨妍房内传出。
“姐姐,你昨天是怎么做到隐身的,好神奇。”
“姐姐,你的爱宠给我看看呗。”
“姐姐,昨天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要不我以身相许你看怎么样。”
肖辛夷心里大叫一声不好,快步赶去冷墨妍的房间,果然在门口就看到冷墨妍身形如鬼魅一般,瞬间移到喋喋不休的华如江跟前抬起左手,袖中的紫鸠闪着妖冶的紫光,张开的血口里两颗獠牙洁白如刀锋,离华如江脖子上的主动脉仅一毫之差。
“现在你看到了,可以滚了?”冷墨妍的衣衫无风自鼓,神色冷漠的看着呆若木鸡的华如江说道。
“华公子受惊了,家妹性子一向冲动,此次不过是与公子开个玩笑,公子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她计较。”肖辛夷走过去将冷墨妍的手拿开,紫鸠随后盘到冷墨妍腕上隐于袖中。
华如江呆愣了片刻听到肖辛夷的话回过神来,抚手击掌笑道:“冷姑娘好身手好手段好个性,甚得华某之心,不如我们...”
说着就要上前一步,背后的衣衫却被人揪住,回头一看诸葛清鸿就站在他身后,“闹够了没有,你伤还没好,怎么能出来乱跑。”
华如江看到是诸葛清鸿瞬间没有了脾气:“嘿嘿,我自己在房里无聊嘛,你昨天睡的那么晚,我怎么舍得去打扰你。”
“请华公子先回房歇息,我稍后为公子诊脉。”肖辛夷挡在冷墨妍跟前说道。
“好吧。”华如江看到此景也知没了乐子,随后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靠在诸葛清鸿身上:“本公子头晕目眩,体力不支,还请诸葛公子将我送回房内。”
诸葛清鸿看他脸色的确有些苍白,便伸手扶住他走出冷墨妍的房间,肖辛夷隐隐约约间听到华如江对诸葛清鸿说道“真的很无聊,让你家虞洛来陪陪我吧。”
肖辛夷转身看到神色似乎更加冷峻的冷墨妍说道:“这华公子就是爱玩爱闹,没坏心思的,你莫要与他计较。”
冷墨妍冷哼一声:“我懒得理他。你们昨夜可有找到线索?”
“找到了,我们得去一趟雍城。”肖辛夷回道。
“雍城?”冷墨妍一愣。
肖辛夷看着她突然紧抿的嘴角问道:“怎么了。”
“没事。”冷墨妍心不在焉的回道。
肖辛夷虽看她神情甚是古怪,但见她并不愿再说下去,便不再追问。
肖辛夷为华如江诊完脉,刚写下药方。便有一带着帷帽的女子从门外款款而入,一身翠绿色的纱衣随着她的走动如春波般摇曳生姿,修长洁白的手指摘下翠绿色的帷帽对着诸葛清鸿行了一福礼:“诸葛公子。”仅仅这四个字便娇滴若黄莺出谷,软糯似酥透人心。
华如江见到来人蹭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洛儿,你可来了,你若再不来爷就要被闷死了。”
诸葛清鸿冲她点点头:“劳烦虞洛姑娘亲自跑一趟,只因华公子有伤在身不宜走动,还请姑娘见谅。”
原来肖辛夷早前在马车里看到与华如江相依而站的就是采莲居花魁虞洛。
“华公子受伤了?”虞洛一惊,回头朝华如江看去。
“对啊,伤的可严重了,胸口疼,你快来帮我揉揉。”华如江一副形容憔悴的样子看着她。
“如此,华公子就有劳虞姑娘照顾了,我和江姑娘出去抓药。”说完看了一眼华如江,当先一步走出房门,肖辛夷对着华如江行了一礼紧跟其后。
虞洛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对从她身边走过去的诸葛清鸿说些什么,却在看到肖辛夷之后沉默了下来,以至于肖辛夷从她身边走过时对她行点头礼都忘了回礼。
肖辛夷走出房间看到诸葛清鸿正站在不远处等她,对他说道:“让古月去抓药就可以了。”说着就要朝胡古月的房间走去。
诸葛清鸿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我想去一个地方,你可愿意陪我去。”
“不愿意。”肖辛夷如实回道。
诸葛清鸿没想到她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一时竟有些尴尬:“既然如此,那还是我去抓药吧。”说完不等肖辛夷说话,拿过她手中的药方看了看便走出了客栈。
不多时肖辛夷就听到诸葛清鸿在敲胡古月的房门,她走出房间对诸葛清鸿说道:“古月刚刚被悠悠给拽了出去,估计要很久才回来,把药交给我煎吧。”
诸葛清鸿点点头,就要跟着肖辛夷一起去煎药。肖辛夷回身对他说道:“药炉在古月的房间,我需得去借用客栈的厨房,后厨乃是烟气熏蒸油污之地,你还是不要去了罢。”
诸葛清鸿回道:“既然你能去得我自然也能去得,你放心,我只是在旁边看着,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
肖辛夷见他神情甚为坚定,当下也不与他多做纠缠,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两人走到华如江的门口看到虞洛正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盏茶壶脸色有些苍白神色黯然。见到两人走过来低身微微行了一礼。肖辛夷回礼道:“姑娘这是?”
虞洛低着头回道:“房里没有热水了,我去沏壶茶。”
诸葛清鸿闻言道:“虞姑娘在房中等着即可,我让小二将热水送上来。”
虞洛轻声回道:“如此便有劳公子了。”
诸葛清鸿点点头,扯着肖辛夷的衣袖一同朝楼下走去。虞洛看着两人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托盘,泪水从她如琥珀般清澈的眼中夺眶而出。
四年的守候终究还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肖辛夷和诸葛清鸿到了楼下,同掌柜商量要借厨房一用,没想到掌柜的竟然十分爽快,居然将自己的私人小厨房借给了两人,两人道了声多谢便跟着引路的小二到了后院。小厨房里土灶瓦罐火炉应有尽有,肖辛夷将药材浸泡在瓦罐里对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诸葛清鸿说道:“需得将药材浸泡半个时辰方能煎制,诸葛公子你还是先回房中等着吧。”
诸葛清鸿上前一步看着肖辛夷说道:“肖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肖辛夷一愣:“如果公子觉得太难为情了,还是不要讲了罢...”
诸葛清鸿勾起嘴角:“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还非讲不可了。”
肖辛夷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在人前你称呼我公子无可厚非,但是我希望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还是能唤我阿隐。”
清幽的后院里栽种着大片大片的湘妃竹,微风吹过,竹叶婆娑,沙沙的声音似呢喃低语般飘荡在两人耳畔,随风起舞的竹叶将诸葛清鸿的脸映的时明时暗,就犹如他现在的心情一般。
肖辛夷低下头不敢与他温柔的眼神对视,低低的回了一个字:“好。”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诸葛清鸿仿佛听到的是天籁之音,翩翩如他此时竟然笑的像个孩子一般。
肖辛夷见他迟迟没有动静,便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曾经看到过很多人的笑容,有和蔼的,慈祥的,温和的,谦虚的,开心的,还有阴冷的,愤怒的,痛苦的,伤心的,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拥有如此纯粹的笑容,就如经过千年风霜磨砺,一朝绽放的雪莲般纯洁,如被狂风暴雨洗涤过后,不染一尘的湛蓝天空般清澈,如被冰封一季遇春风而潺潺流动的山溪一般明快,还如数九隆冬她房里的那一盏火炉般温暖。
肖辛夷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如果有如果,她希望永远都能看到如此纯粹的笑,没有欲望没有纷争唯有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