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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招纳弟子,不免引来投机者、或趋炎附势者,却也不会强行驱赶,常常以灵石打发了事。
故而,况元、佘亢等人很识趣,虽也失落,并无抱怨,只等拿到好处,再去别的家族碰运气。谁料有位年轻人无视规矩,竟敢主动去拍打那块勘验修为的玉壤。
不自量力啊!
有人等着看热闹,也有人出声叱呵。
“小辈,不得放肆!”
“滚开……”
“罢了,怪我疏忽……”
古卫家的家主,卫祖,带着招纳的高手与新晋的弟子,正要返回庄院。突然察觉动静,他忍不住叱呵一声。
公西子则是勃然大怒,抬手一指。一缕强劲的法力,直奔那个拍打玉壤的年轻人袭去。他是经过勘验,接受质询,这才拜入家族,然后还要主宾叙礼,方能成为古卫家的高手。而正是如此庄重的场合,岂容有人捣乱。
卫令却是不愿多事,拂袖一甩。与之瞬间,杵在地上的玉壤,已然消失无踪。
而无咎既然来到微澜岛,岂肯无功而返。他趁乱靠近玉壤,只想显示修为。谁料众目睽睽之下,他轻飘飘的一掌尚未落下,那块白色的玉石突然没了,随即一股强劲的法力急袭而至。
这个公西子,飞仙高人呢,竟然冲着人仙小辈下手,欺负人啊!
无咎有些无奈,落下的手掌顺势一挥。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急袭而来的法力顿然崩溃。他却安然无恙,不满道:“本人诚心诚意而来,古卫家缘何厚此薄彼……”
“咦?”
一个只有人仙修为的年轻人,竟然轻而易举化解了飞仙高人的攻势。哪怕仅有一成的法力,亦非他一个小辈能够抵挡。
不仅是卫祖、卫令难以置信,在场的所有人皆诧异不已。
公西子更像是受到屈辱,猛然瞪大双眼——
“隐瞒修为?大胆……”
伯丘、牟道,心领神会,双双召出飞剑在手,厉声叱道——
“小子,你是何人?”
“企图混入卫家,定然居心不良……”
况元与佘亢等人,吓得转身躲开。古卫家的子弟,也纷纷后退,摆出迎战的阵势。
凉亭前的空地之上,只剩下无咎一人。他耸耸肩头,撇嘴道:“我隐瞒修为?放屁!我想要展示修为,诸位也不肯啊!而非但如此,反遭刁难。敢问卫家主,是何道理?”
“这个……”
卫祖沉吟不语。
卫令倒是有错就改,歉然道:“前来投奔者,理当一视同仁。怪我不周……”
他要拿出玉壤,勘验投奔者的修为。
公西子却伸手阻拦道:“卫兄,那小子如此诡诈,我怕他来意不善,或与古羌家有关……”
卫令不禁迟疑起来。
“我呸!”
无咎啐了一口,道:“岂不闻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而高强者,亦如神龙在天而难见首尾。否则卫家又何必搬出玉壤,勘查真伪呢!”
“呵呵,你是神龙?大言不惭……”
“嘿嘿……”
便于此时,忽然又有笑声传来——
“呵呵,缘何争吵不休……”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道人影由远而近。转眼之间,已到了百丈外的湖面之上。竟是一位中年人,青衫飘飘,五官清秀,颌下短须,头顶束着布巾,温文尔雅的模样,而所呈现的修为,却是飞仙三、四层的境界。
卫祖脸色微变,踏空而起。
卫令更是不敢怠慢,喝道:“卫家子弟,随我迎敌——”
与之瞬间,树木掩映下的庄院,突然云雾横生,大阵开启。在场的卫家弟子,顿时忙碌起来。公西子、伯丘、牟道等新晋的高手也不肯示弱,紧跟着蹿上半空。
况元、佘亢等人仙筑基修士,没有捞到好处,反而遭遇大战,不禁暗暗叫苦而后退躲避。
至于无咎,则被晾在原地,一时无人过问,他只得踱步走向湖边,兀自一脸的郁闷。
投奔卫家,应该不难。何况本先生也是有备而来,怎会又生变故呢?
且不说公西子那个老家伙,从中作梗。使得卫家如临大敌的中年人,又是谁?莫非是古羌家的高手……
“虞山,何故相扰?”
只见卫家的众多高手,飞到了湖面上。其中的卫令,则是出声叱呵。
被称作虞山的中年人,不慌不忙收住来势,抬眼掠过卫家的众人,轻声笑道:“呵呵,听说古卫家族,正在招贤纳士,很是好奇呢,故而前来观瞻!”他摇了摇头,嘲讽道:“却不知又招纳了几位高人,缘何只见一群乌合之众呢?”
卫令怒道:“虞山,你三番两次前来挑衅,当我怕你不成……”
他话音未落,便被虞山抬手打断——
“不、不,我并非挑衅,只为找人而来。前些日子,你栽赃嫁祸,说我古羌家的高手杀了你的弟子,我古羌家岂肯蒙受不白之冤。于是本人奉命外出,务必要弄个明白。不过我也听说,我古羌家的那位叛贼,与卫令道友的交情不浅,或许暗中窝藏也未可知……”
“一派胡言!”
卫令叱道:“我知道你所说的叛贼,便是吴昊,我当年结识的一位好友,而自从他叛出羌家,已数十年不曾谋面。你若以此借口,欺我卫家,那是休想,否则……”
“否则怎样?”
虞山依旧是轻声细语,却话语逼人。他面带冷笑,不屑道:“便凭借你卫家招纳的乌合之众,也敢与我较量?呵呵……”
卫祖冲着卫令摆了摆手,出声道:“虞山,你此番前来,若是约战,本人奉陪!”
他虽然生性谨慎,不喜招惹是非,而身为家主,自有家主的担当。
却见虞山神态轻佻,呵呵笑道:“若是约战,也该由羌谷子家主亲自前来。而虞某已有言在先,不过是外出找人罢了,顺便查看卫家新晋的高手,也劝阻不自量力者远离这是非之地!”
卫令恍然大悟道:“哦,怪不得投奔者寥寥,原来被你阻拦?”
虞山倒是无意隐瞒,得意道:“是啊,却也阻拦不及,还是有人跳入火坑,呵呵……”
这位古羌家的高手,之所以三番两次现身于微澜湖上,有窥探骚扰之意,也有阻挠卫家招纳高手的企图。
卫令已是怒不可遏,翻手抓出一团火红的霞光。
虞山却是缓缓退后,讥笑道:“卫令道友,何必恼羞成怒呢。彼此知根知底,你也占不到便宜。奈何卫家招纳的高手,无人替你出头,可悲……”
而他话音未落,有人应声——
“哼,公西子在此!”
竟是叫作公西子的老者,越众而出,抬手抓出一把造型古怪的银色砍刀。
卫令忙道:“小心……”
卫祖也是心头一缓,嘱咐道:“不可大意……”
公西子的修为,虽然不比虞山的高强,却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足以表明卫家招纳的高手并非乌合之众。
余下的众人,则是严阵以待。
公西子立功心切,直奔虞山扑去。他手中的银刀,迎风便涨,瞬间化作数丈的光芒,带着呼啸的风声凌空劈下。
“呵呵……”
虞山依旧是面带微笑,继续后退。不过,他既然只身出现在微澜湖上,便是有恃无恐。眼看着卫家子弟并未趁势反攻,而凌厉的刀光愈来愈近。他突然挥动大袖,一团光芒脱手而出。
白色的光芒,看似寻常,而出手的刹那,竟“砰”的炸开。随之幻化出一朵朵妖异的红花,闪烁着刺目的红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犹如漫天花雨而煞是炫目。
“轰”的一声巨响,强攻对撞。凌厉的刀光,去势一顿。而那漫天的花雨,骤然消失,随之一道道火红的锋芒,快如闪电般的倒卷而去。
公西子措手不及,慌忙应变。而银色的刀光尚未逆转,一阵莫名的香气扑面而来,顿时令他心神战栗,竟然已斗志全无。他被迫抓出几块玉符捏碎,身前身后霎时多了一层法力防御。谁料火红的锋芒,威力惊人,不断穿透防御,逼得他难以招架。
“住手——”
见状不妙,卫令抬手一指。
一道光芒,呼啸而去,旋即五彩闪烁,迎头挡住了火红的锋芒。随着轰鸣震响,攻守之势顿然两消。
而公西子却口吐热血,一头栽下半空。
卫令的身形一闪,便要施救。
却不料虞山趁势往前,突然祭出一把飞剑,幸灾落祸道:“呵呵,这便是卫家招纳的高手,竟如此的不堪,不妨剁碎了喂鱼……”
“尔敢……”
卫令怒声叱呵,慌忙也祭出一把飞剑阻拦。
“砰”的一声,飞剑相撞。
而公西子却无力支撑,“扑通”坠入湖中,溅起好大的浪花。
“呵呵!”
虞山诡计得逞,收起飞剑,却杀气不减,带着威胁的口吻而嚣张道:“谁敢拜入卫家,这便是应有的下场!”
半空之中,卫祖的脸色难看,想要愤然出手,又似乎心存顾忌。
伯丘、牟道等新晋的高手,则是战战兢兢。
卫令又急又怒,喝道:“虞山,你欺人太甚……”
“呵呵!”
虞山并未应战,而是放肆笑道:“卫家全无对手,真是扫兴啊!”
今日不比以往啊,乃是古卫家族招纳高手的日子,却遭受如此的欺凌,可谓是颜面扫地。倘若传说出去,更将遭致天下同道的耻笑。
“虞山,你给我站住……”
卫令咬牙切齿,两眼怒凸。而他尚未追上去拼命,却被卫祖伸手阻拦。
“兄弟,戒急用忍……”
“兄长,忍到何时……”
“呵呵,上古卫家,也不过如此,告辞……”
虞山耍够了威风,装模作样的举手告辞。而他离去之际,还不忘留下一句嘲讽的话语。
谨小慎微的卫祖,尚在阻拦卫令;湖水中的公西子,犹在扑腾;在场的卫家子弟,则是一个个面带屈辱之色而垂头丧气。
而眼看着虞山就要扬长而去,突然一声冷笑声响起——
“嘿,狗东西,遇到本先生,算你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