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35 一切的终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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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晓悠好想冲到大雨里面,让这雨把自己所有的记忆全都冲刷掉。可是,当夏振华部长再次同她说起往事的时候,她忽然变得好冷静。

记忆是抹不去的,因为人的脑子不是电脑。也正是因为如此,人可以改变记忆。

今晚吃饭,她已经完全了解了夏叔叔的心意。

他为了儿子的前途考虑,没错。为了儿子的前途牺牲她的爱情,当然也不会有什么错误!如果说这样可以偿还这些年夏叔叔对自己的好的话,她可以接受。

“夏叔叔,您放心,我会离开他的!以后,以后再也不会见他!”她已经感觉不到心上的痛,强打‘精’神。

“你要是继续工作,我会给你安排。如果你要读书,不管你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我会把学费和生活费给你。”夏叔叔说。

方晓悠挤出一丝笑容,她的脑海里闪过的,是曾经看过的那许许多多言情剧的情节,老套的情节。过去以为那些都是编出来的,只有当自己经历的时候,才知道世上真的会发生这种事。

“夏叔叔,不用了。我答应您以后不再见他,就是了!”她咬了咬嘴‘唇’。

夏振华部长很清楚自己此时的行为有多么卑鄙,深知如此,他还是这样做了。在他的世界里,这,不算什么!

“天晚了,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方晓悠起身。

她的双手其实是扶着桌子的,如果不这样,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站起来。即便如此,她的脸上还是带着礼貌的笑意。

夏振华部长或许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因此她提出离开,他也没有挽留,便说:“我让司机送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夏叔叔再见!”方晓悠最后一次对夏叔叔展‘露’笑颜,说罢,就背上自己的包缓步往‘门’口走去。

等到包厢里只剩下夏部长一人,他才让服务员拿来一瓶过去常喝的酒,很便宜的红星二锅头。当年,他和方岩在一起常喝的。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复,一切好像是昨天。

方晓悠走出酒店,外面的雨下的好大,似乎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雨帘中,有亮着灯的出租车开过来,在她的面前停下却又开走。

站在酒店‘门’口,她抬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天,这天好像跟破了一样,雨就是停不住。

“喂,你那边下雨了吗?”她问。

“刚刚开始,下的‘挺’大的。”他说。

“今晚是不是又不能休息了?”她又问。

“嗯,没什么关系,我熬得住!”他说。

“那你注意身体,睡不好就多吃点,别把自己累垮了!”她又说。

“嗯,我知道了,你也是。照顾好自己!”他说完,又很快就挂掉了电话。

马上就是假期了啊!

她笑了,如果说要结束这一切的话,就好好结束吧!

今晚,她没有去延平路的房子住,而是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明天是周五,周六周天还是上班的日子。她整理着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

奇怪,她竟然没有觉得有丝毫的眷恋,或者说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心情异常地平静。

就在这时,有人在敲‘门’。

大晚上的,又下着雨,会是谁呢?

她慢慢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竟然是谭鸿宇!

“你怎么来了?”她惊道。

谭鸿宇没有回答,只是走了进来,她就关上了‘门’。

“这是准备要去旅行?”看见屋子里又‘乱’又整齐的行李,他问道。

“嗯,旅行!”

“不介意的话,捎上我一起去?我很久都没有旅行了。”

“我,我想一个人——”

“这么‘迷’糊就走出第一步,你接下来怎么办?想好了没有?”他坐在沙发上,问道。

或许,他是知道了什么吧!

“我已经答应夏叔叔了!”她坐在他身边一尺远的位置,低着头,双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盯着脚面。说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方。正前方的电视墙上什么都没有,只是一面白‘花’‘花’的墙,看的久了,就会让人有种眼晕的感觉。

沉默着,屋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因为开着窗户,那“唰唰”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他侧过脸看了一眼那窄小的窗户,那外面的雨,外面的黑夜。

再转过头,就看见她依旧是之前的状态,只是肩膀在耸着。

谭鸿宇坐到她身边,伸出胳膊揽住她。

平生第一次没有抗拒别人的碰触,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无声地‘抽’泣着。

谭鸿宇没说一个字,只是那样静静地抱着她。不知道曾经是否也有另一个男人像此时的自己一样,用肩膀来安慰淑君的心灵。

这一切,真的和过去好像!

她只是‘抽’泣着,泪水却再也流不出来了。

谭鸿宇松开她,问:“你有什么打算?”

她摇头。

好像已经没有任何力量来思考,今晚的事,不能不说给了她颠覆‘性’的震撼和打击!

谭鸿宇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茶几上,说:“给你的!”

她疑‘惑’地望着他,拿起来一看,是一张支票,金额那一栏有好多个零。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是那样的悲伤!

“怎么了?”他诧异地问。

“你们那么害怕我违背约定,才用钱来打发我吗?是我值这么多钱,还是夏雨辰?”她问道。

望着她那鄙夷的眼神,谭鸿宇叹了一声,说:“这与他们无关,是我的——”

“你也那么希望我和他分开吗?你也怕我会影响到他的前途吗?”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然把谭鸿宇当作了自己人,忽略了他身为夏雨辰舅舅的身份,正如她忘记了夏叔叔是那么疼爱自己的儿子这件事的。

有人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而问题是钱!

她就是这样的。如果她有钱,如果她出身名‘门’,如果她的父母也是高官,那么,夏家就会像对待姚静一样对待她,就会追着赶着让她嫁给夏雨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知他们两个的感情有多深,却还是要想尽办法‘逼’迫他们分开。

如果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那么,她宁愿选择放手。这种卑微的爱情,会让她彻底失去做人的底线。

“你们是不放心我吗?”她问。

“如果要用钱来让你放弃他,你觉得应该要多少钱?用钱可以衡量的感情,还值得你去哭吗,丫头?”谭鸿宇的语调很平静,却说进了她的心里。

“眼下这里是个是非地,你留着只会伤心。之前你不是说想去读书吗?这就算作是我给你的学费和生活费,你也不用费心地投那么多申请。只要有钱,全世界任何学校都进得去。”他好像很认真,一点都不是在说笑。而那些钱,不知道有多少,估计给她出国读书是绰绰有余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问。

谭鸿宇抿了下嘴‘唇’,笑了,答道:“有些喜欢你这个丫头,所以,就想为你做点什么。”

她懵了,呆呆地盯着他。

他拍了下她的肩膀,说道:“人是为了自己活着的,而不是他人的眼光!”

她没有回答。

“既然还有梦想,那就不要放弃。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这样被击垮,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一点,今后的路,还得你自己走。”谭鸿宇说。

她又拿起那张支票,仔细看了下——

“给我这么多?我就是卖器官也还不了你!”她笑了下,说道。

“就当是我做善事了吧!偶尔学习下雷锋,心情果然不错。”谭鸿宇笑的比她更深。

她看着支票,却是不知怎么办。

“看你这样子,是准备去哪里?”谭鸿宇指着她正在收拾的行李,问。

“下周一开始要休国庆节假期了,我想整理好东西,放假前去辞职,然后回趟家,然后——”她想说,然后去见夏雨辰最后一面,却没说出来。

即便是谭鸿宇,也是想要她离开夏雨辰的吧!

“然后再找工作去!”她笑了下,说道。

是啊,必须再找工作。不管今后做什么,必须保证不能断粮啊!

谭鸿宇知道,要让她立刻接受这些钱是不可能的。在现如今这个社会,见了这么多钱还会犹豫的人已经不多了。也正是因为她这样,他才会想要走近她,尽管他知道她爱的人是自己的外甥。

“找工作?有目标吗?”他问。

她摇摇头,说:“除了本专业的工作外,我也只能去给人当个补习老师,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真是悲哀啊!她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个无用的人,读了那么多书,真是不知道能干什么。这是自己的失败,还是教育的失败?

“其实,你还可以做一份工作的,又轻松又不费神。”他说。

“什么?”

“你做菜还不错,人也勤快,不如,去我家里帮忙。你可以给我洗洗衣服啊、做个菜啊,这些都很轻松。我给你工资,你可以干到上学为止。”谭鸿宇有些开玩笑的说,“不过,你要是想长干的话,我也不介意!”

辞职,就是想要彻底离开夏家人的视线,如此,她怎么还愿意出现在谭鸿宇的身边?

“谢谢,可是,我——”她拒绝道。

“只是帮我做一些零碎的事而已,并没有其他。至于工资,别人多少你多少,我不会多给你。这样,还有问题吗?”谭鸿宇道。

原来,他是担心她以为是被包养?

倏地一下,她的脸颊变得绯红,就连耳垂也有些烫了。

谭鸿宇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说:“你要是想加薪的话,可以陪我聊聊天或者喝喝茶。我是个很大方的雇主,对于优秀的员工从来都不吝啬奖励的!”

她笑了,这才想起来他进‘门’这么久都没有给倒茶,赶紧起身去厨房。

“今晚这杯,我就不用付钱了吧?”谭鸿宇结果茶杯,笑问。

他笑的时候,和夏雨辰有种说不出来的相似处。此刻,当夏雨辰离她远去的时候,重新看到这样的笑容,她就忍不住地心痛。即便如此,她却不愿让他看出自己的悲伤,低着头坐在沙发上。

喝了半杯茶,谭鸿宇看了下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走了。你好好考虑,我等你的回音!”

送走了谭鸿宇,方晓悠盯着茶几上那张巨额支票,未来,似乎就在自己的眼前。

这一晚,她根本睡不着。

答应了夏叔叔,就意味着自己再也不能和夏雨辰在一起,不光是不能在一起,连面都不能见。躺在‘床’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答应的。那么爱他,那么想要和他生活,却如此轻易地选择了放弃。

方晓悠,你到底有多爱他?你爱他吗?如果爱,怎么会这样离开?

也许,有些问题根本就是无解的,尤其是爱情!

周六,方晓悠还没有来得及‘交’辞职报告,人事处那个范老师又来找她谈话了,又是上次那间屋子。

首先她问方晓悠有没有和朱老师好好沟通,又说:“这两天又有人来反应说你工作不认真,我向朱老师了解了下情况,他的评语说,你根本不适合在科研岗。这种情况,朱老师是最有发言权的。我们所里的立场向来都是支持科研发展的,既然你不适合现在的岗位,那,我们商量了下,给你建议换岗。现在除了保卫处之外,其他岗位都是不缺人的。所里的意思呢,是建议你国庆假期后去保卫处报道。那边已经同意接收了,你到时候过去办手续就行!”

问题到了这里,似乎已经完全解决了。

所里不会无故开除任何一个人,可是会调换岗位。而方晓悠,是不会接受这种安排的,被人当做垃圾一样扔掉。

的确,如果服从安排去保卫处,还可以继续领着工资,而且,保卫处比科研岗轻松多了。一天到晚的‘混’着,工资领着,是‘挺’舒服的。可是,那样一来,人生呢?梦想呢?难道就因为那个小人而毁了吗?

诚然,金钱对于生活很重要,可是,有些东西比金钱更加重要!

此时,听了范老师这一席话,方晓悠知道她和朱老师之间的矛盾已经没有了任何缓和的余地,这矛盾,她甚至都搞不清楚是如何而来。然而,现实就是如此。也许,在很久之前,朱老师就决定了今天的这一切,只是方晓悠不知道而已。

既然如此,何必在被一批人欺侮之后,为了那点可怜巴巴的工资再去忍受另一帮人的排挤?

“不用麻烦了,范老师,我辞职!”方晓悠淡然一笑,说道。

范老师的表情有些凝固,实际上她很奇怪方晓悠会如此回答她。也许,是因为看惯了像方晓悠这样的“穷人”认输的缘故吧!

说完,方晓悠就仰起头,大步走出这间似乎永远都不会拉开窗帘的屋子。

好轻松,真的好轻松!

有人说,当你舍得放弃一切拥有之物的时候,你就变成无敌的了。

她不是想无敌,只是想生存下去,而周围的人不给她这个机会,似乎非要将她卡住脖子,让她窒息。即便如此还不算完,还要在这因为窒息而发紫的身躯上捅上几刀。

方晓悠,到了这一步,你还能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回到办公室,她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未曾使用过的a4纸,用中‘性’笔轻松地写下了“辞职信”三个字。写完之后,她站起身走到朱老师办公室,敲开‘门’,将那张纸放在他的桌子上。

朱老师瞥了一眼,好像有些惊讶,拿起来读了几遍。她确定不是一遍而是几遍,之后,他面无表情地将那张纸放在办公桌上,转过脸继续在电脑上msn,说了句“收拾好你的东西”就没了。

她没有回答,走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将自己的所有物都整理起来,又问郑华要了个小纸箱,把那些书都装进去。

听说仙人掌可以防辐‘射’,因此很多办公室人员都会在桌子上放一棵。而她,或许是预见到了自己待不了太久,就没有养仙人掌,却是在格子间的墙上挂了一张画,那是她自己画的一只昂首‘挺’‘胸’的小蚂蚁,旁边写了一行字“i’mallbutstrong”。临走时看着这幅画,真是别有一番感觉。

她将所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交’还给了实验室,最后把实验室的账本‘交’给朱老师。她想起当初,朱老师说“我把钱这一摊子的事‘交’给你,就是信任你”这种话,想起自己曾经给实验室垫了多少‘交’际费,却等了很久才报销出来,想起自己刚进来的时候也想着要发展自己的。如今,在一切终结之时,她竟然感觉自己曾经有多么可笑和幼稚。没有人是会念着你的好,念着你的付出,大家都是为了自己而已。

谭鸿宇说的对啊,人活着都是为了自己!

把账本和其他一些物品直接‘交’到朱老师手里,方晓悠刚要走,就听到他问了句“你真的不在意这份工作?”

在意又怎样?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开。

或许,等自己这个叛逆者一离开,朱老师的实验室就会蓬勃发展了吧!如果真的那样,可就应验了他对她的那句评价“整个实验室就是被你带坏的”!如果真有那个力量,我怎么会被你这样打击却无力还手?

和郑华,还有实验室和办公室其他人说了句再见,她就背着电脑,抱着装了物品的小纸箱子离开。

走到大‘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院子和这幢楼,也许,自己再也不会踏足这里一步了。

回到租住房,她接到了谭鸿宇的电话。她说自己已经被老板赶出来了,却听他说了句“那就来我这里上班吧”。

那张支票在她的‘抽’屉里躺着,她陷入了深思。

在抗洪前线忙碌的夏雨辰,丝毫不知道自己家里发生了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也没有人征询他的意见,一切都已经决定了。

周一,方晓悠一大早就去了火车站,登上了返回莱州老家的火车。

是的,她的老家就在莱州,那是夏雨辰现在工作的地方。

回到家里,她没有告诉妈妈为什么要辞职,妈妈也没有再问。当天下午,二叔就来把‘奶’‘奶’接走了,家里剩下了母‘女’二人。

她家并不在市区,要过了滦江才是市政fǔ所在的城关区。她想去见夏雨辰,好想见他。现在,两个人只是一江之隔。可是,她没法告诉妈妈自己爱着夏雨辰,却又要和他分开。

如果要见他,也得找个理由。

当晚,方晓悠给高中同学岳龄打了个电话,说是想找她去玩。岳龄在莱州市一中当老师,就在城关区住着,已经结婚生子了。她和岳龄关系要好,把岳龄当幌子去见夏雨辰,应该没有问题。

从客厅回到自己的房间,方晓悠又赶紧给夏雨辰打电话,害怕妈妈进来听见,她反锁了‘门’。

“那个,你,你明天在市区吗?我,我想来看你!”她说着,手指在‘床’上画圈。

连着好多天都是寝食难安,直到她打电话这会儿他也还在疲惫当中。可是,一听她说要来,多日的疲惫全都像是被火箭送去了太空。

“要不,我去你家里接你?”他刚好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喝着。

“不用了,我明天要先去见个同学,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她说。

“你家住哪里?”他突然问。

她犹豫了,不想告诉他,因为她害怕他回来家里找她。可是,曾经不止一次,她想象过自己爱的那个人从那扇‘门’进来的情景。那会是怎样的心情?兴奋还是紧张?

离开了他,将来会不会爱上别人?如果不会,那么,曾经的那个小小的梦想是不是就没有机会实现了?

她想了想,还是把地址说了出来,他在那边拿笔记了下来。告诉了他,她却有点后悔。万一他不来,那该怎么办?可是,他来了的话,怎么跟妈妈解释?

“你早点睡吧,明天我就过来找你!”她说。

他“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她的心,紧接着就是莫名的空虚。

屋子里很黑,痛苦和寂寞,连同这黑暗一起,似乎要将她吞没一样。

她拉开‘门’,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陪着妈妈一起看电视。

“你雨辰哥哥在咱们这里工作。”妈妈一边织着‘毛’衣,一边说。

“嗯,我知道。”‘女’儿应道。

接下来,妈妈说起同事谁谁家的‘女’儿结婚的、带男朋友来的,就说:“你要是有男朋友的话,也带来给妈妈见一见。只要你喜欢的,妈妈就喜欢。”

方晓悠的心“咯噔”一下,掩饰着内心的痛楚,笑着说:“妈,就怕您到时候不让进‘门’。”

妈妈看着她笑了,方晓悠将脸靠在妈妈的肩膀上,沉默不语。妈妈看着她,突然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脸‘色’不好?”

方晓悠抬起头,笑着说:“就是有些累,没什么‘毛’病。”

“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早点去医院,别拖。”妈妈说。

方晓悠点头,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夏雨辰的号码,赶紧按掉了。

“怎么不接?”妈妈不知道是谁,却说。

“是诈骗电话吧,接了也没用。”方晓悠说道,却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端到自己的房间里去,重新给他拨了过去。

“什么事?”她小声问。

“我在你家楼下,这么晚了,上去不太方便,改天我再去正式拜见你妈妈。你先下来!”他坐在车子里给她打电话。

“我,我,”她真的好想去见他,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妈妈解释。

“要不我上来?”他问。

“别,我,我下来。”她赶紧挂断了电话,想了想,走进客厅。

妈妈抬头一看,问道:“有事?”

她点点头,说:“妈,我想下去一趟,我会尽快回来!”

妈妈似乎明白了什么,微笑了下,说道:“去吧,当心点!”

方晓悠很高兴,快步往‘门’口走,妈妈喊了一声,起身‘交’给她一把雨伞。

“最近老爱下雨,带上伞!”妈妈说,把伞塞到‘女’儿的手里,坐回沙发上继续看电视织‘毛’衣。

方晓悠站在‘门’口,看着妈妈。

“妈——”她唤了一声。

妈妈抬头看着她,方晓悠定定神,微笑着对妈妈说:“妈,总有一天,我会带一个很好的男人回来给您见的。”

妈妈笑了,说道:“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方晓悠点点头,拉开‘门’出去。

虽然现在身体还不容许她跑步,可是,心中的思念让她无法减慢速度,即便是跑步过去都没法让她的心情平静。

院子里灯光很暗,可是,他的车灯开着,她一下子在黑暗中找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他坐在车里等着,车里一片漆黑,只有香烟上的那一点微弱的光,忽明忽暗。她敲了下车窗,他往副驾驶位看去,立刻摁灭了烟蒂。

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通过车前灯反‘射’而来的光线注视着他,他抿嘴笑了下,将车子驶出她家的院子。她对烟味相当敏感,他就打开了车窗让味道全都散去。

两人沉默无语,她也望着前方,怀里抱着自己的包包。

路边的霓虹灯时不时地照进车里,他的表情,一会清楚一会模糊。

她望着车窗外,知道自己离家越来越远了,要去何处,她也不去想,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的放纵吧!

过了四十多分钟,车子进了一条树荫浓郁的巷子,因为是夜晚,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其实,即便是白天,她也不会知道这里是何处。

车子停到一座大‘门’前,他停下来将胳膊伸出去按了下钥匙上的遥控器,大‘门’就开了,车子缓缓停在院子当中。

她下了车,站在车边,看着这幢二层的小楼,里面有灯光照出来。

“这是哪里?”她问。

他拉着她的手,说了句“临时住处”就往里面走。

这里是莱州市给他安排的住处,不知是哪位领导住过的,在他来之前就重新布置一新了。

‘门’在她身后关上,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屋里的情形,身体就被他抵在‘门’上。她睁大眼望着他,他也是同样注视着她。

两人沉默无语,四目相视,所有的心情全都留在眼中,却又好像无法全部表达。

他的‘唇’狠狠地压下来,那样的用力,她觉得有些疼。

火热的嘴‘唇’,连同那两颗火热的心。

方晓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躺在客厅那张沙发上的,只觉得自己被他牢牢地箍在怀里,仿佛要被他嵌入身体一样。

他的呼吸急促,她也是同样。

她知道自己有多么渴望他,不止是渴望和他相见,更加是渴望和他在一起。也许,过了今晚,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敢再‘吻’她了,他担心一切会无法收场。因为她的身体刚刚经历过那样一场手术,他不能再伤害她。

他的额头渗出了汗珠,她知道他有多想释放这样的痛苦。可是,一想到那手术,她的背后就传来一阵阵的凉意。

想到这里,他从她身上下来,躺到她身旁抱着她

他的下巴磨蹭着她的额头,她感觉到阵阵的扎人的感觉。

“夏雨辰,你长胡子了。”她轻声说,伸过去手臂环住他的腰。

耳畔是他的笑声,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他笑了,也注定将来很久她都不会听见。

“没长胡子的那是太监!”他说,“难道你想我是那样的?”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伸手捏了下他的腰,他“唉哟”一声。

“真的好想你!”他说。

“我也是。”

“最近太忙了,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有时间回省城。”

“回去?有什么事?”她仰起脸问他。

此时,两人的呼吸和心跳都渐趋稳定,却因为身体紧紧依偎,心中那‘欲’望的火焰始终无法熄灭。只不过,两个人都在忍耐、克制。

凝视着她红‘潮’未退的脸颊,他说:“白痴,当然是回去结婚了,难道你想跑去嫁别人?”

结婚?

听他说到这个词,她又感觉到钻心般的痛,痛得眼角都渗出了泪滴。

“这么感动啊?”他笑着,擦去了那几颗泪。

此情此景,她好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可是,她知道,一旦让他知道了那一切,会发生什么事。夏叔叔说的对,她会影响夏雨辰的前途,而她,不愿意他失去梦想,不愿意他失败。

“戒指呢?”他抬起她的手看了下,问。

“那个东西戴着不方便,我收起来了。”她‘抽’出自己的手,心虚地说。

其实,她是害怕别人知道她要结婚,而这场婚礼,注定是举行不了的。

他没有怀疑,搂着她,闭上眼。

她好想将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他,好想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可是,她总是张不开口。因为,不管他知道与否,一切都没有办法改变了。那么,这个假期,就是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最后的时间。

闭上眼,将所有的泪咽回了肚子里。紧紧靠在他的怀里,却听见了耳畔传来细微的鼾声。

他睡着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也许真的是太累的缘故!

她不敢动弹,生怕摇醒了他。然而时间长了,这样一个固定的姿势让她感觉身体有些难受,就小心翼翼地抬起他搭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可是,他的‘腿’还在她的上面,她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他一个‘激’灵睁开眼。

“怎么了?”她问。

他圈住她,说:“刚刚做了个梦。”

“什么梦?”

“梦见你走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他闭上眼,叹道。

原来他也是个预言家!她苦笑了,说:“你困了就去‘床’上睡,这里睡着不舒服。”

“我还忘了这个。”他起身,抱起她。

“你干嘛?”她惊道,却下意识地抱住他。

“夫妻当然是要一起睡!”他说道,冲着她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她的脸倏地红了。

夫妻,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为夫妻?

一直走到楼上,他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好像自己抱着的是珍贵的瓷器,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弄’破。

她却坐起身,说:“你的浴室在哪里?我给你放水,泡个澡睡觉更舒服!”

水声“哗啦”在他的耳畔传来,水纹也在他的身上‘荡’漾开去。他睁开眼,对她微微一笑,伸出手。她将手放在他的里头,躺在他的身边。

他转过脸,看着她,她的眼中,似乎有许多的哀愁,可是,她一旦发现他在看自己,就会对他笑。

两人都不说话,最近都没有经历什么轻松的事情,又不愿让对方知道知道自己的痛楚,于是,什么都不说。

想念他,所有的一切都想念他!

夏雨辰,真的不想失去你,可是,我们还有机会吗?

这夜,她没有回家,再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和他在一起。

他很快就睡着了,睡在她的怀抱里,好像许久都没有这样沉的睡着了。

方晓悠却是一夜难眠,她看着自己爱的人,离的这样近,却又想到那即将离别的痛苦,忍不住地去‘吻’他,好像‘吻’一次就会少一次。

第二天,两个人一直睡着都没醒过来,直到她的手机响起来。

她以为是妈妈打来的,赶紧去接,没想到是岳龄。

“干什么去?”他微睁着双眼,问道。

“昨天约了去见朋友的,人家打电话来了。”她赶紧起‘床’,答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我不知道,到时候我给你电话。”她也不看他,穿着衣服。

他也起‘床’了,去书房里拿了一串钥匙‘交’给她。

“房子的钥匙,等你那边完了就回来,我下午还要去灾民安置点看看。”他说完,又躺回‘床’上去。

洗漱完回来,他还在睡着,她轻轻亲了下他的额头,就想离开,他拉住她的手,说:“早点回来,别太累了,你的身体还不行。”

她点点头,就走出了他的临时住处。

剩下自己一个人,他又睡不着了,起身去洗漱。

走出这个院子,她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就随便选了个方向。

这条路上很僻静,马路两边全都是一个个独立的院子,每个院子里的建筑都是大同小异。路上种着高大的法国梧桐,将路面遮蔽起来,风吹过,很是凉爽。可是,她走了好久都没见一个人一辆车。终于走出了这条巷子,她才拦了一辆出租车。

到了岳龄家里,被她数落了一番,两个人就手挽着手去逛街了。

夏雨辰下午和市防灾指挥部的一些人员去安置点视察,晚上回来很晚了。方晓悠在他的屋子里看电视等着他,他看着家里灯亮着,下了车就让司机走了,自己轻声进到屋里。

幸福,虚无却又真实!

电视的声音还在响着,可是她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轻轻走过去,坐在一旁看着她。

曾经梦想的家庭,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他微微笑了,视线却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腹部,想起了那个小生命,俯首亲上了她的额头。

经过了这一夜,她就回家去了,再也没有见他。而这个假期,也很快就结束了。

等到她再次回省城的时候,却是一直忙着找工作和租房子。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行踪,似乎要和过去彻底决裂一样。既然是决裂,那就将一切可能和过去有联系的线索全都毁灭,于是,在找到新房子后,她换了手机号,任何人都不知道新号码,包括她的妈妈。

从这时开始,方晓悠彻底从那些熟悉她的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等到夏雨辰发现她不见了,一切都为时已晚。

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却根本找不到她。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她的世界根本不了解。除了她家住的那个院子,她的周围环境是怎样,他完全不知。而那个院子,他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

就这样,她毫无征兆地离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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