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跟前,林卉才隐约看见,贤宁公主的脚上,穿的并不是与身上行头相配的绣花鞋,而是一双红色鹿皮小靴,有些不伦不类,不过长裙遮掩着并不明显。Www..Com
贤宁公主笑着就给林卉屈膝行了礼,林卉忙将其扶起,又给她回了礼。
贤宁也是一把扶住了林卉,顺便将林卉的手牵在了自己的手里,“可别再拜来拜去的了,我这么一把老骨头,大冬天的可经不起折腾。”
林卉从善如流地应声起来,碧空在后边已经先开了门帘,林卉和贤宁便相携着进了屋子。
屋子里林大壮、李氏,并林廷正、二丫和林廷玉都在,又是好一番见礼,林大壮和李氏都给了见面礼,贤宁也给二丫几个准备了见面礼。
林大壮的品级虽比贤宁高了一级,但正经说起来,贤宁是君,林大壮是臣,但是因为林卉的关系,林大壮的辈分又高出贤宁,关系很乱。
林大壮和李氏没有多呆,借着要准备晚宴的由子,只嘱咐了林卉要好好招待贤宁公主,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府正是百废待兴之际,也着实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林卉自己又对琴棋书画并不很感兴趣,一时间倒也想不出好的点子。
高公公自然有所准备,他早就让大虞小虞帮着收拾了林宅东边一个观雪亭出来,在亭子里煮酒赏雪景,倒别有一番滋味。
贤宁很是自来熟,勾着林卉的手,一直不曾松开,她的年纪比林卉要大,说起来。林卉还要称她一声姐姐,只是林卉向来厌恶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姐姐妹妹的称呼,便总口称贤宁公主。
贤宁觉得这个称呼着实麻烦:“我的小名叫宁宁,你就叫我阿宁,我也叫你阿卉如何?”
林卉对阿卉这个名字还真是不太感冒,刚要张口拒绝,贤宁已经笑着挽起她的手:“这样才显得我们亲热,就这么说定了。”
听闻要去观雪亭赏雪景。阿宁就露出苦相来:“这一路上,除了白茫茫的雪景,也没看到什么别的,眼睛倒是快晃瞎了。”
高公公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应该另有安排,绝不会是路上那种光秃秃的雪景,不过林卉还是赶紧赔罪道:“是我考虑不周了。”沉吟片刻,又说道,“我们便在这里略做一做,我叫她们先去闻音阁收拾个暖阁出来,煮了酒听听琴,等暖了身子。再议不迟。”
闻音阁在林府东面后花园的未央湖之上,四面临水,若是春夏湖水还未结冰,在其上弹琴,极有风味。
而观雪亭就在未央湖的西角假山之中,与闻音阁遥遥相望,林卉选这么个地方,也是因林府人手不足。观雪亭的布置好就近腾挪去闻音阁的意思。
贤宁伸出手指,点了点林卉的额头:“何必叫他们麻烦,我也不是个风雅的,琴有几根弦怕也弄不清楚,你那园子。梅花开得正好,不如去那里坐一坐。”
林卉急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她并不很喜欢别的人进入自己的空间,何况是这么个并不相熟的人。
这贤宁公主倒也有趣。怎么刚到安阳城,林卉都还没介绍,就明明白白地晓得林卉住哪个园子,也是个有心人……
“有什么麻烦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等我们吃完这杯茶,走过去便什么都能用了,我再嘱咐了他们升个小火炉,今天府里有新鲜的鹿肉,我们烤鹿肉吃,那闻音阁四通八达的,也不怕被烟熏着。”
说完,便静静地拿起茶盏喝茶。
贤宁爽朗一笑:“冬日里,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最是自在不过的,还是阿卉的注意好,”星目熠熠生辉,十分期待的样子,“让他们拿烈一点的酒来,可别是什么果酒、花酿之类糊弄人的东西。”
林卉微微一笑:“我手上却有一盅百花酿,倒不是糊弄人的,等下阿宁尝了试试。”
贤宁更被林卉吊起了胃口:“什么好东西,值得你这般藏着掖着,不如现在拿出来,我们先喝一盅。”
林卉笑意更深,这坛百花酿还是从风月那里得来的,自然不是凡品:“可不是我看不起阿宁你,这东西现在喝了,怕你走不去闻音阁啦,况且我手中就此一盅,喝了它,又拿什么去就鹿肉?”
到了闻音阁,正是天寒地冻,大地冰封的时候,整个未央湖的湖面都凝了一层厚厚的冰。
升起了火炉,鹿肉散发出浓浓的香气,挑动着在场之人的感官。
贤宁眯着眼闻了闻,像极了馋嘴的猫,林卉拿着银筷子小心地给鹿肉反面,顺便撒上一些作料,等觉得色泽差不多的时候,就朝着角落里的柳氏招了招手。
柳氏拿着一小盅的百花酿走了过来,另带了一套喝酒的器皿,是白底粉彩百花争艳的图案。
破开封泥,一股若有似无的酒的醇香飘散在屋内,又逐渐由淡转浓,直至将所有人都淹没在这一片酒香之中。
贤宁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这百花酿上:“这个味道真好闻,是我闻过最好闻的酒味了。”
不等柳氏动手,贤宁接过了杯子,往酒盏中倒了一杯,拿起来闻了闻,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小口。
接下来便停也不停,一个人自斟自饮,好不快活。
林卉瞧着这酒下去太快,忙要把酒从她手中夺回来,手一碰到那酒盅,却被贤宁一个反擒拿抓在了手里,林卉抬头一看,贤宁正双颊嫣红、目光透亮地盯着自己。
“阿宁?”
“原来酒的味道这么好,好到我不愿意醒来了。”
手轻轻腾挪一下,挣脱了贤宁的擒拿,将酒递给了柳氏,对侍立在旁的高公公说道:“阿宁醉了,麻烦高公公帮忙送她回去休息。”
贤宁却是一个跨步,又来抢那瓶酒,林卉轻轻挡了一下:“阿宁,酒已经喝没了。”
“你不用骗我!阿卉,我心里好苦,你就把这好东西给了我罢,让我舒坦舒坦。”
好不容易将贤宁送走,暗香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子禀报道:“殿下,外边有十多个人聚在一起,说曾经是林府的家仆,要求重返林府。”
林卉闻言出得门来,刚出闻音阁不远,却遇到了宁种,他有些神思不属地远远地看着闻音阁。
看到了林卉几人,又往林卉身后看了一眼,似乎是没找到想找的人,草草行了礼,就转身离开了。
身后的小梅看宁种如此傲慢,实在有气难忍:“将军又如何,我们主子还是公主呢。”
小梅性格娇憨,却也不怎么沉得住气,林卉轻声打趣道:“有万千英勇士兵的将军,可不就比只有你这样的傻丫头的公主威风吗?”
小梅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看了看站在自己后头的踏雪和暗香,嘟着嘴嘟哝道:“若主子底下的人,都跟这两个一样厉害,看那宁种还敢不敢这样?!”
她的声音虽低,奈何在场的都是高手,所以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不过付之一笑。
大门已经修好了,紧紧闭着,林卉就在门外听外头的动静。
因现在物资人员都已经到齐,光是宫女太监就有三十名,这些人都是老王爷以自己的名义附赠的,所以林府现在人手充裕了很多,暂时不需要再扩充。
只是林卉没想到,当日林府危难时候厚着脸皮求去的这些人,今日却还能厚着脸皮要求回来。
“公主殿下,求求你给我们开开门吧,你当日你赶了我们出去,却不知我们都是些有家不能回的人,这几日风餐露宿,吃够了苦头,有几个已经生了重病,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回去吧,就算是只能做那洒扫、洗衣的,我们也心甘情愿啊!”
这人装着可怜,言辞之中,却是直指林卉不仁了,又将自己等人抛下主人不顾改成了是林卉赶他们出去,理都站到了他们那边。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起头挑事的刑婆子。
林卉轻轻地在柳氏耳朵旁边说了,柳氏就大声念了出来:“若不是你等行那不义之事,我岂会痛下狠心将你等赶出府去,如今我们主仆缘分已经,这便将你们的身契还给你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顿了顿又道:“只是你们不义,我却不是那不仁之人,另赠你等每人五两银子,自此就去吧。”
五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已经不算少了,又是白白得的,便有许多人动摇起来。
刑婆子先被那不义二字吓得心口颤了颤,又看到人心要散,也顾不得害怕了,大喝一声:“我们岂能白白受主人家的恩惠,现在林府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我们既然是林府的家仆,就要献上自己的一份力气!”
有些心实些的,也觉得自己这些作为实在有些不厚道,又被说得缩了回去。
林卉哂然一笑,又附在柳氏耳边说了几句话。
“你们当日做出那等不忠不义之事,我们府上如何还敢再用?若要继续纠缠,非逼得我们把这件事摊开来说上一说吗?”
众人不免心生恐慌,若叫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日后哪里还有人家肯雇自己,怕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心中又不免埋怨邢婆子,真当别人都是软柿子,随她捏了算不成?这主人家,特别是这个公主殿下是极硬气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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