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牛站在墙头,看前院门口围着的人迅速朝这边奔过来,心里一喜。
他从墙头一跃而下,手里的棍子狠狠朝拦在面前的两个喽啰打去!
“哎呀!杀人啦!殷玉牛杀人啦!”
这两个小喽啰哪是天天混迹山林,和豺狼虎豹搏斗的小牛犊的对手!殷玉牛下手一点不留情,几棍子功夫打的这些喽啰哭爹喊娘的跑开了。
然而下一刻,徐二狗气势汹汹的领着十多个混混围了上来,把殷玉牛包围在巷子里。殷玉牛背靠着后院的高墙,左、右、面前,全是手握棍棒的混混。
“可以啊,小阿牛,你胆子还真是不小!”
徐二狗狞笑道:“你若是舍得当缩头乌龟,老子天天过来骂你一个时辰也就罢了。既然你敢从家里出来,老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徐二狗振臂一挥,大喝道:“兄弟们,给我打!往死里打!”
“打死他!打死他!”
“上啊,打他!”
众喽啰全都是二十上下的青年,而殷玉牛才十四岁,非但个头比他们矮了许多,又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这些喽啰自然没有害怕他的道理。
几乎就在一瞬间,十多个混混一齐冲到了殷玉牛面前,举着棍棒朝殷玉牛脸上、双臂、前胸、后背狠狠砸来!
殷玉牛根本难以招架,很快身上就被打的到处是伤,浑身是血!
“王八蛋我和你们拼了!”殷玉牛双目充血,大喊一声紧紧握着手里棍子朝徐二狗冲去!徐二狗一愣,随即一声冷笑,他手里棍子耍了个花招,迎着殷玉牛飞身而来的这一棍硬接上去!
“砰!”
一声大响,徐二狗被殷玉牛这一棍震得连连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而殷玉牛似乎已经陷入疯癫状态,他满脸是血哇哇大叫着继续挥舞着棍子狠狠砸向徐二狗!
徐二狗虽横行乡里坏事做尽,但他年轻时确实学过几天功夫,多少有点真本事。
眼见殷玉牛力大无穷,棍棒砸来又快又密,一时无法招架,他只得边打边往后退,把殷玉牛渐渐引到了巷子中间的开阔地带。
“哈哈,小阿牛,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
徐二狗再次招架下殷玉牛一棍后,眼看周围已被他的小兄弟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不由得大喊道。
距离殷玉牛最近的一人趁着殷玉牛背对着他,猛的一棍子砸在了殷玉牛脑袋上!
“咚!”
一声闷响,殷玉牛只觉得整个世界忽然都静了下来,他找不稳平衡,身子晃了两晃朝着徐二狗倒去。
徐二狗忽然抬起右腿,对着殷玉牛胸口狠狠就是一脚!
“嘭!”
殷玉牛被踹的倒飞而去,仰面摔倒在地上。
这一摔,殷玉牛消失了的听觉和触觉似乎又回来了。
“哈哈,打啊,继续起来打啊?废物一个,还想学江湖高手以一敌百?”
“真是个不自量力的蠢货,今天老子就要给你点好看,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众人围住殷玉牛,幸灾乐祸的笑骂着。
而徐二狗一脸坏笑的往前走了两步,丢掉手里木棍双手开始解起了裤带。
“小阿牛,你看你脸上抹的跟唱戏的小生一样,老子发发善心给你洗洗脸。你别动啊,一动就洗不干净了!”
殷玉牛大口喘气,努力从地上坐起。
他死死的盯着徐二狗,手里不知何时摸到了半块砖头。
因为袖口衣服的遮挡,围了一圈的喽啰们并没有注意到,仍旧笑哈哈的看着热闹。
就在徐二狗靠近殷玉牛即将脱掉裤子时,殷玉牛右臂狠狠一挥,砖头像是流星一样飞速闪过,狠狠的砸在了徐二狗的裤裆里!
“哎呦!”
徐二狗发出杀猪般的一声惨叫,身子剧烈发抖的蹲了下去!
殷玉牛从地上爬起,恶狠狠的瞪着徐二狗,右手颤颤巍巍的举起,和先前在集市上一模一样,狠狠抽了徐二狗一个大嘴巴!
“啪!”
一声脆响,徐二狗那刚刚消退的手掌印再次红通通的鼓了起来。
“打死他!打死他!”
一众喽啰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冲过来对着殷玉牛一顿拳打脚踢!
殷玉牛混乱中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发了疯似的拼命乱砸乱打,他此刻满脸都是鲜血,衣服上的血渍粘着地上的土灰,让人无法判断殷玉牛究竟出了多少血!
殷玉牛发绳也断了,头发披散着,配着满脸的血迹真的像是恶鬼一样。
喽啰们有些怕了,竟是不敢逼迫太甚。
但跪在地上捂着裆部的徐二狗却是一脸的阴狠,他的眼睛里已经被浓郁的怨气和仇恨占据。
徐二狗一时无法站立,他不依不饶的颤抖着惨声尖叫道:
“打!给我……打!打死这个……小畜生!”
殷玉牛血流的太多,他的愤怒已经消退了,此刻脑袋十分的清醒。
“再这么打下去,我的小命肯定不保……”
殷玉牛心道,“死虽然不可怕,但是死在这么一群狗屎一样的人渣手里,我殷玉牛,不值!”
“还是走吧!”
殷玉牛下定了决心,大喊一声竟是冲出了包围,踉跄着朝镇外逃去……
……
徐二狗,这次着实伤的不轻。
他的小老弟被砸的血肉模糊,顾不得追捕逃走的殷玉牛,喽啰们赶忙把徐二狗送到镇子的医馆里。
郎中指挥喽啰们把徐二狗侧放在一张小床上,小心的给徐二狗退去沾满鲜血的裤子。
即便是见惯了血肉场面,郎中也是忍不住心里一颤。
太惨了!
郎中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徐二狗忍着剧痛,颤声道:“先……先生,我……我的小老弟,还……有救吗?”
郎中隐隐有些不忍,叹气道:“哎,怎么伤成这个样子,我尽力而为吧!能不能治好,只能听天由命了。”
徐二狗一声惨呼:“天呐,我还没结亲,没生孩子呐……”
真是言者伤心,听者流泪。
堵在医馆门口的喽啰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股……痛感!
他们忍不住双腿夹着,双手捂住自己的小老弟。
那感觉,仿佛自己的小老弟也狠狠的挨了一砖头似的。
……
半个多月后,徐二狗双股之间厚厚的纱布终于被郎中剪开。
小老弟面目狰狞,好在功能仍在,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这半个月来,无论是大小便,还是下床行走都颇为不便,徐二狗活了二十多年还没遭过这等罪。
剪开纱布的一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袭来,令徐二狗打了个寒颤。郎中却丝毫不以为意,仔细检查后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总算是保住了!二狗啊,以后一定注意,跟人打架怎么打不好,咋个偏偏往这里打!下次再挨上一下,我可不保证你这辈子还能不能有娃。”
徐二狗讪讪一笑:“先生,哎,不说了,都他娘的是泪!”
徐二狗说着往郎中手里塞了个银元宝,重新穿好裤子后一脸悲怆的离开。
等在医馆门口的一众小弟早就抬了担架等着徐二狗,徐二狗小心翼翼的侧躺在担架上,大手一挥:
“去殷家!”
众人浩浩荡荡的奔到殷沐家大院的门口,徐二狗躺在担架上,嘴里装模作样不住的痛哼。
这半个月来他小老弟被打残的事传遍整个镇子,百姓们背地里大骂痛快的同时,也都隐隐觉得殷玉牛这事做的有点过头。
这一砖头是要让人绝户啊!
“哎呦……给我砸门!让殷老爷把殷玉牛这个挨千刀的交出来!哎呦……”
徐二狗边喊边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围在胡同里看热闹的众多邻里。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徐二狗虽然不是什么孝子贤孙,可是也不能给我老徐家断了香火!殷玉牛这个小王八羔子下手忒狠,不就是打个架吗,用得着下手这么狠毒?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这事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哎呦……”
徐二狗看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不由得来了精神,大声嚷嚷起来。
过了一会儿,殷家的大门终于打开,殷老爷在殷沐和一个女仆的扶助下出现在门口。
“徐……徐兄弟,咳咳,咳咳!”
徐老爷脸色蜡黄,气息颇为不顺的拱拱手道:“徐兄弟,你……你莫要再喊了。牛牛那孩子,哎,也不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了,我……我家里人也找不到他。”
“徐老爷,您老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徐二狗躺在担架上,两条胳膊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声音凄惨的喊道:
“这不是欺负人吗!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我现在算是半个残疾人,后半辈子还能不能娶妻生子都不知道!徐老爷你家小阿牛对我下这等毒手,你一句找不到人就这么算了?就算是镇长大人在这里也不能这般欺负人吧!”
殷老爷脸色胀的通红,莫说他现在已经不是镇长,就算他没有被奇城免职,仍然担任镇长,这般被人指着鼻子骂也难以接受!
况且徐二狗是故意刺激他已被撤掉镇长一事,让他更为尴尬。
谁都知道新镇长是当年殷老爷手底下的一个小小书记员,和徐二狗是称兄道弟的酒友。
新镇长虽然年轻,没有殷老爷那种巨大的威望,但头脑却十分精明,手段也多。奇城正是看中了他这点,把他提拔成了殷家镇一镇之长,统管全镇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