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她要死了
警察不过走到前面几分钟,就听到后面一阵骚乱,原來是一个犯人大出血,止不住,急需输血。
此处堵车堵得跟什么似的,所有人都寸步难行,许是很难赶上这样的情况,所有人都下车过去围观。
不多时,有人走回來,嘴里叨咕着,“出了那么多的血,整个身上都染红了,怕是不死都不行了”。
另一个道,“哎,你看到了沒有,刚才阿sir不是说女监混战嘛,我清楚的看到那女人身上还戳着牙刷呢,啧啧,真是血腥,你说她们怎么下手这么狠呢。”
男人嗤笑着道,“不狠。不狠能去监狱那种地方待着。这种人就是社会的败类,别说我不是rh,阴性血,就算是我也不救她们这种人,”
有人说场面太惨了,不忍目睹,有人说那女孩子还很年轻,不管因为什么犯的罪,死了可惜了。大家众说纷纭,傅承爵的脸色越來越难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坐在车上,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甚至都闻到了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息。
手机响起,傅承爵愣了几秒才接起來,蒋默宇的声音传來,“喂,承爵,你在哪儿。还沒到吗。”
傅承爵尽量平静的回道,“我在东街,堵车”。
蒋默宇道,“我忘记告诉你了,东街前面一处水管爆裂,正在抢修,那边的路一时半会儿通不了,你还是走别的地方吧”。
傅承爵嗯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
回头一看,后面人群拥挤,都在围观救护车和警车,堵成一团,他皱眉,拿起副驾上的礼品袋,迈步下车。
走在车与车的缝隙中,傅承爵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让自己的眼睛往那边看。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耳朵,有医生在大声喊,“请问现场的谁是rh,ab型血。麻烦大家过來输血,救人要紧,”
傅承爵心中想到,rh,阴性血在汉族的比率中,是千分之三,而rh,ab型血更是万分之三,哪是那么好找的。
他已经绕过人群,逐渐往外走去,场面那样混乱,他皱眉,却在某一个瞬间,听到有人大声的哭喊,“秦欢,秦欢,你睁开眼睛,”
傅承爵如遭雷劈,登时立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刚……是有人在叫秦欢的名字吗。
警察急促的声音道,“回去,都回去,看什么看,”
原來是关押的受伤女囚有小规模的躁动,警察一边驱散人群,一边制止犯人。
傅承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身的,他整个人的动作都不受意识的控制,扒开人群,他站在了最里面。
救护车的后门敞开,里面的简易病床上,一个瘦弱的身子裹着白色的被单,被两个护士用身体擎着,被单都被血染红了,傅承爵不知道为什么护士不让她躺下,他只知道,自己一眼就认出那个满脸满身都是血的女人……她是秦欢。
站在距离救护车几米远的地方,他的世界像是静止了一般,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停顿,声音也消失不见。
警察拿着警棍敲打着关押女囚的车,医生的嘴大张着,朝着人群寻求着什么;护士不停地去探测怀中女人的呼吸……
混乱中,有警察來到傅承爵面前,出声道,“这位先生,请您离开现场好吗。”
傅承爵只看到他的嘴在动,但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警察伸手去推傅承爵的胳膊,傅承爵却似恍然大悟一般,他几乎是把面前的警察推了个趔趄,然后自己疯了似的冲上救护车。
两个小护士只觉得面前的光线一下子暗下來,抬眼一看,傅承爵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女人。
傅承爵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秦欢吗。
她左胸口心脏的位置,插着被撅断的牙刷,虽然护士用纱布按着,但是伤口处还是不停的往外涌着鲜血,她的右肩膀一样,插着令人精神抽搐的牙刷,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护士要以这样的姿势來托起秦欢,因为她根本无法躺下或者趴下……
秦欢身上甚至连衣服都沒穿,只是被人临时用薄薄的被单裹了一下,此时鲜血已经快把被单染湿了,粘粘的沾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瘦弱的身躯。
傅承爵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为什么两个小护士会惊恐的看着他。
身后有警察过來拉傅承爵,“这位先生,请您出來,不要扰乱现场秩序……”
傅承爵不为所动,有人抓住他的胳膊,傅承爵发疯一般的甩开,然后大声喊道,“医生,医生呢,我是rh,ab型血,抽我的血……”
警察愣了,护士愣了,外面的医生也愣了。
傅承爵却颓然的单膝跪在病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拂开黏在秦欢脸上的头发,只是她满脸都是血,傅承爵不知道是不忍还是不敢,指尖颤抖,一直沒有碰上。
医生快步走了进來,拿出针管,迅速的从傅承爵右臂上抽出一管血,然后拿出验血的仪器检验,在此期间,傅承爵像是浑然不觉似的,他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秦欢,像是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医生兴奋的回身,出声道,“这位先生是ab型熊猫血,现在可以输血”。
护士给傅承爵拉了一个凳子过來,傅承爵在病床边坐下,任由医生拿过他的右臂,系上止血带,然后抽血,他只是楞充的看着秦欢,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
秦欢紧闭着双眼,她忽然护身抽搐,插在胸口上的牙刷都跟着刺目起來,护士忙喊道,“医生,患者出现严重缺血症状,血压80,心跳60,脉动……”
傅承爵下意识的想要起身,但是右臂却连着抽血针,护士按住他的胳膊,让他镇定,傅承爵脸色发白,秦欢的一只手臂从被单中滑出來,不停地颤抖,傅承爵左手拉起秦欢的胳膊,放在唇边,眼泪终是掉出來。
“秦欢,秦欢,是我,我是承爵,沒事的,你会沒事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心里面该有多害怕,傅承爵竟是不知道自己掉了眼泪,他视线模糊,却固执的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秦欢。
哪怕是知道秦欢一直都在骗他的时候,他都沒有这样绝望过,看着面前的人像是搁浅的鱼,随时都可能从挣扎到死亡,傅承爵把秦欢的手挡在自己脸上,压抑到浑身发抖,他承认,他输了,他输的彻底,他再怎样,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欢去死,他后悔,后悔到恨不得此刻要死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