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裕杵在一边都惊呆了,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事突然发生。
沈静曼心里则是说不出的滋味,要说痛快,可想到自己的儿子,只有气得牙痒痒了。
荣浅往厉景呈的怀里靠,盛书兰吓得握紧厉景寻的手,“怎,怎么回事啊?”
厉景寻伸手揽住她。
巩卿当然不承认,只要她点了这个头,那离死还远吗?
她双膝跪在地板上向前,两手再度抱住厉青云的‘腿’,“老爷,你我夫妻二十多年,您应该了解我,我做不出那种事的。”
“做不出来?那次静曼和景呈被关进冷库,真跟你一点关系没有?”
巩卿闻言,哭着直摆头,“不是我,真不是。”
巩裕收了收神,自从进了厉家后,一直都是她们姐妹俩得**,姐姐要真出事了,以后她就只能靠自己和大房抗衡,她二话不说,先砰地跪到厉青云跟前。
沈静曼维持着端庄的坐姿,巩裕开始求情,“老爷,肯定是陷害,姐姐不可能会害老夫人……”
“青云,您信我。”
“这声音,难道不是你的?”
巩卿更加抱紧厉青云的‘腿’,“不是,他们肯定用什么特殊办法处理过了,老爷,老大最懂那些,您要明察啊。”
厉青云居高临下盯紧巩卿的脸,眼中的愤怒昭然若揭,几乎藏不住,一张老脸狰狞的扭曲着,“你听听,到东苑的摆设你都说得清清楚楚,楼梯口挂得画你都能说出来,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巩卿仰着下巴,披头散发,“老爷,说明对方很熟悉东苑,可您别忘了,景呈夫妻也熟悉啊!”
荣浅不得不佩服巩卿的心理素质,即便到了这个份上,她还能将白的说成黑的,且从她面上瞧不出丝毫的心虚,巩裕闻言,也极力替她争取,“就是,老爷,我们没有亲眼看到,仅凭一段录音能说明什么?”
荣浅握住厉景呈的手背,朝他轻挽嘴角。
眼里的笑意渐染,也令他莫名有了心安,荣浅早知道会这样,他们找不到任何别的证据,就只能让厉青云的心里对巩卿多一分猜忌。
沈静曼见厉青云半晌不语,也有些心慌,刚要开口,就看见男人的手掌挥出去。
这一下,巩卿被打得满嘴是血。
巩裕尖叫着捧住自己的头,双‘腿’一软,瘫倒在茶几前。
巩卿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脸,“老,老爷?”
厉青云伸出的食指狠狠朝她点了下,“要不要再给你听一遍,从楼下到阁楼,你亲口说出挂着的是两幅《簪‘花’仕‘女’图》,巩卿,你是不是忘了,等到妈死后,那两幅画就被我收了起来,景呈那时候还小,会记得这些?更别说荣浅了,你信口雌黄的本事可学得真好!”
巩卿目瞪口呆,视线狠狠‘射’向坐着的荣浅。
真狠啊,先是以巩裕的录音让她心存芥蒂,又在她恍惚之际对她动了手脚,说出那番话。巩卿抚‘摸’下嘴角,撕裂的疼痛令她不由皱眉。
她还是摇着头,“老爷,我真没有做过。”
他们没有死证,巩卿咬准了这一点,闭着嘴巴不再开口。
“好!”厉青云点点头,眼里凶光乍现。
荣浅猜得没错,在这件事上,他可不需要什么死证据,光是这段录音,就能令他认定,即便巩卿不承认,他也有法子让她开口。
“来人,去把我的东西取来。”
巩裕听到这,知道要出事了,“老爷,求求您别这样,我求您。”
管家犹豫地站着没动,沈静曼一个厉‘色’丢去,“难道要我亲自上去取?”
管家说了声是,然后上楼。
下来时,双手捧着一根类似鞭子的东西,只不过上半部分坚硬无比,形同铁棍,尾部则是用马尾编织成的流苏。
巩卿目‘露’惊骇,双手撑着地板,“老爷,您真要那样对我?”
厉青云二话没说,一记狠狠甩过去。
惨叫声瞬间在空旷的客厅内回扬出去,听在耳中,令人触目惊心,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静曼觉得爽,太爽了。
这么多年被积压的怨气总算找到突破口了。
厉青云下了狠手,盛书兰面‘色’苍白,吓得直哆嗦,由于天热,巩卿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浅白‘色’旗袍,此时,几道血痕渗出,厉景寻忙捂住她的眼睛。
荣浅看着,也觉心头有种不适感,她紧握住厉景呈的手,男人顺势将她搂在怀里。79小說
“巩卿,你要再不承认,我就打到你说为止!”
她强忍着,知道松了口,她就万劫不复了。
巩裕吓得爬起身,缩在沙发上直打颤。
那根东西呼啸着挥去,荣浅感觉到一股凛冽的风,扇着她的脸,即便没有‘抽’在自己身上,都觉得疼得要命。
巩卿尖叫着在地上爬来爬去,她扭动着身躯,“老爷饶命,救我,妹妹救我。”
巩裕坐在沙发上直淌眼泪,哪里还敢说半句话。
厉青云照着她腰际的软肋狠狠‘抽’,沈静曼看在眼中,起先觉得快慰极了,看到后来,她不由握紧手掌,再握紧了沙发上的坐垫。厉青云的这股子狠劲,令她觉得这个枕边人原来是这样陌生。巩卿在这个家向来是得**的,沈静曼喉间艰难地滚动下,可看厉青云下得这个手,是要置她于死地啊。
腰间的衣服被‘抽’烂了,皮肤也变得血‘肉’模糊。
巩卿感觉自己仿佛被丢下了油锅,那种火辣辣的痛令她连挣扎和尖叫的力气都没了。
厉景寻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由紧握,看了会后,松开盛书兰大步过去,他握住厉青云的手腕,“爸,别再打了,会出人命的。”
“我难道还怕闹出人命吗?”厉青云挥开儿子,又是一记‘抽’去。
巩裕颤颤巍巍哭出声,“姐,姐——”
厉景寻再度走去,可这回的厉青云早已急红了眼,他回身,看也没看,火辣辣的鞭尾‘抽’在了走到跟前的厉景寻手上。
男人捂着手背,再一看,一条红痕扬起这么高,瞬间就肿了起来。
“谁敢求情,我一起打。”
巩卿趴在地上,挣扎了这么久,也总算看清楚了。
现在,已经没人能帮她,她再犟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厉青云提着沾满血渍的鞭子上前。
巩卿想朝前爬,可浑身犹如被截成两段,丁点的力气都使不上,她翻过身,大口喘着气,“老爷,别打了,我说,我都说。”
厉青云一把目光仿若淬聚了无数的尖锐刀芒,巩卿哭着低下头,“我承认,是我将老太太失手推下的楼梯,但我不是故意的,妈走得很急,我一下没拉住,她当时……她手甩了一下,就掉下去了。”
巩卿捂着腰部,痛得直哭,“老爷,我知道错了,我应该及早告诉你,可我真的是太害怕了。”
荣浅听到这,适时出声,“二妈,当年的针头都找到了,您也该当着爸的面承认给景呈打过针了。”
巩卿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原想示弱,将这件事带过去,可她看到荣浅起身,从资料袋里拿出文件,“二妈自己的录音,大家也都听见了,她给景呈打得针,有着不可预知的破坏作用,景呈有病,小时候也发作过,那个样子,爸您肯定不会忘记。而几年前,我也见过一次,那种癫狂和痛苦,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发烧发得糊里糊涂,哪里能想到平日里被他喊作二妈的人会下这样的毒手?爸,景呈他不是怪物,他只是被迫承受了大人间的恩怨……”
沈静曼听到这,再也忍不住,手里的帕子捂着脸,“我的儿子啊……”
厉景呈嘴角轻搐,他又没死,他妈这样真是比哭丧还来劲。
可听到荣浅的话,他也动容了,连厉青云那样硬心肠的人都软下了神‘色’。荣浅再度开口,“二妈,你给景呈打针的时候,正好被‘奶’‘奶’看见,你不是失手,你是故意将她推下楼的。”
巩卿咬紧牙关,神‘色’狰狞,嘴里的话是一个字一个字迸出来的,“血口喷人!”
厉青云再度动手时,荣浅闭了下眼睛,她向来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以往在街上看到乞丐都要停下来施舍,可是,这个不一样。
现在,她只看到了巩卿被打时的惨烈,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不止残忍,还很冷血。荣浅指尖掐着自己的手掌,掐得疼了,她便提醒自己,此时的果都是因为她当年种下的因。
不作不会死。
巩卿在地板上扭来扭去,汗水渗出来,透着伤口,疼得又是撕心裂肺。
她再也受不了,好歹娇生惯养几十年,巩卿抱住头的双手放下去,忽然撑起身,扑向茶几,双眼犹如要瞪出来一般,“死老太婆,都是因为你,我这么多年没有自己的孩子,你别告诉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静曼翘着‘腿’,第一次,可以以这般眼神睨着她,“你自己生不出半个蛋来,关我什么事?”
“你把我害成这样,我也不让你好受,我就是要让你儿子变成怪物。”
沈静曼抄起桌上的茶水泼向她,“当年,是谁把我和景呈关进了冷库,害得我再也不能生养?要不是你,巩裕能进‘门’吗?”
巩裕这会也不敢帮了,只能在旁哭。
巩卿疼得冷汗涔涔,虚弱地趴在那,“死老太婆,你承认吗?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我生不了?”
沈静曼冷笑下,“我没做过,我承认什么。”
“都这样了,你还不让我死个明白。”
“巩卿,你也知道自己该死啊。”
巩卿头发散‘乱’,哪里还有半分贵‘妇’人的模样,她偏过头看向厉青云,“老爷,您最大的希望就是厉家家丁兴旺,我不争气,我生不了,我妹妹进‘门’时,已经怀了您的孩子,可到厉家后再也没生过二胎,这是为什么?您也不想想,这肯定是老太婆使得手段,她扼杀了多少厉家的后代!”
巩卿知道自己保不住了,可她临下水前,怎么都要拖着沈静曼。
她怒目圆睁,“是我把你关到冷库中的,那又怎样,我没想到你命大,我本想将你和你儿子都冻死在里面,我还年轻,我可以为青云生一堆的孩子。”
沈静曼听到这,怒不可遏,她蹭地起身,“要生是吧?还生一堆,巩卿,你有那个命吗?你把我害成这样,我就……”
接下来的话即将脱口而出,巩卿嘴角泄‘露’出些许的笑意,可恰恰在此时,荣浅一把扣住沈静曼的手,她手劲很大,竟然将沈静曼拉坐了回去。
“妈,”荣浅拉住沈静曼,“二妈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所以老天爷是睁眼的,她没法生育,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沈静曼‘胸’口起伏着,听到荣浅的话,猛地回神,她心有余悸,方才差点就着了巩卿的套。
她顺着荣浅的话往下说,“就是,报应!”
巩卿狠狠盯了眼荣浅,厉青云丢下手里的东西,“巩卿,这二十几年,即便你无所出,我对你也不薄。”
“老爷,您不会懂得,我有多么疯狂地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沈静曼尽管不能再生,可好歹也有了一个,我呢,我呢,对我公平吗?”
厉青云手掌撑着前额,“你好歹跟了我这么多年……”
巩卿听到这,眼睛一亮,“老爷,我是真心要跟您过日子的。”
男人目光剜向她,“给我儿子打针,又害了老太太,随便哪件事都够要你的命!可现在是法治社会,我留着你这条贱命,你把那年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跟警察说一遍,看在你自首的份上,说不定还能保住你的一条命。”
巩卿听到这,大惊失‘色’,“我,不要这样对我,你们没有证据……”
厉青云站起身,“把她拉出去。”
巩卿扑上前抱住他的‘腿’,“老爷,我们夫妻一场啊,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回厉家还不行吗?”
“哼,白日做梦!”厉青云一脚将她踹开。
管家喊了人过来,架起巩卿往外走,“老爷,我会亲自上车,将二夫人送过去的。”
厉青云点下头。
巩裕忍到现在,眼见巩卿要被带走,她哭着喊了声,“姐姐!”
厉青云扫了她眼,“我看你还是卷着铺盖跟她一起滚蛋吧。”
巩裕闻言,用力咬紧了‘唇’‘肉’,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姐被拖出去。
客厅内的气氛瞬间僵窒般,盛书兰坐到巩裕身侧安慰,巩裕只能拿她撒气,她将盛书兰推了下,“哭哭哭,你有什么好跟着哭的,胆子比米粒还小,我还能指望你成什么事?”
沈静曼看眼,“你把气撒在书兰身上做什么?”
厉青云盯着地上的血渍,再抬头看向厉景呈,沈静曼适时擦着眼角,“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景呈真得了怪病,没想到……”
荣浅忽然朝她腰后轻推了下,沈静曼注意到厉青云的脸‘色’,他整个人仿佛雕塑一般,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中。沈静曼走过去,单手按在厉青云肩上,“青云,保重身体要紧,今天的事‘弄’清楚了,妈在九泉之下也能闭起眼睛了。”
厉青云覆住沈静曼的手背,抬头看她眼,“这么多年来,你也不容易。”
沈静曼‘激’动得都快哭了。
厉景寻和盛书兰将巩裕搀到了楼上,刚进房间,巩裕就扯开嗓子哭,“景寻,你说什么都要救救你二妈啊。”
厉景寻绷着张俊脸,“妈,事情都这样了,铁板钉钉的事,这时候谁往上凑谁死。”
“你说说那个荣浅,她怎么这么‘阴’险啊?不知不觉就把你二妈给除掉了,看来我真是小瞧她了,简直是小狐狸‘精’,够‘鸡’贼的啊。”巩裕骂上个一百遍都不解恨。
盛书兰杵在旁边没发话,厉景寻坐向**沿,“妈,您早点休息,爸现在在气头上,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千万别在他面前求情,毕竟您和二妈是亲姐妹,如果他怀疑你们联手的话,您就算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巩裕听进去了,也只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沈静曼将荣浅和厉景呈送到‘门’口,她拉过荣浅的手,“有了孩子要照顾好自己,实在不行就把工作辞了,安心在家养胎。”
“妈,我知道的。”
沈静曼拍了拍她的手背,看向自己的儿子,她双手抚了下厉景呈的领子,“景呈啊,医生怎么说,你以后会怎样?”
“妈,”厉景呈出声安慰她,“没事,不是一直没有发作过吗?早就在我体内失效了。”
厉景呈将她劝了进去,荣浅挽住他的胳膊,“你说谎,你才当着我和宋稚宁的面发作过。”
男人的手掌顺势搂住她的腰,“今天,直到你开口,我都被‘蒙’在鼓里。”
“给你个惊喜啊。”
“你倒是很有自信,说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荣浅笑着挽住他往前走,“我相信,爸是能够相信我的。”
厉景呈想到方才的事,仍觉得心里不舒服,他将荣浅拉到身前,“这次是侥幸知道吗?下次,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千万别往前冲,你要出事了我怎么办?”
“景呈,”荣浅握住他的手掌,然后同他十指相扣,“如果换成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就算有十成的证据,别人不想相信,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是,一个失了**的‘女’人,不会比得上自己的亲生母亲。”
厉景呈盯望她片刻,忽然朝她鼻子刮了下,“牙尖嘴利。”
“是啊,”荣浅做了个磨牙的动作,“小石头我都能给它磨碎喽。”
“那磨磨别的呗。”
“磨什么?”
男人凑到她耳边说了两字。
荣浅跳起来差点咬到他的耳朵,厉景呈笑着拉住她的手,“走,回家磨去。”
翌日,荣浅说好陪林南出去。
沈静曼一早就打来电话,听那口气,神清气爽且心情大好,她关照荣浅千万要好好养身体。
挂了电话,荣浅不由失笑,带上林南便出‘门’了。
两人逛会超市,荣浅点了两杯鲜榨果汁,“你就出个差,至于买这么多特产吗?”
“当然要,送长辈亲戚啊。”
荣浅笑着摇头,休息了会,刚要起身,听到一阵声音传到耳朵里,“浅浅。”
林南抬头一看,原来是盛书兰。
她坐到荣浅旁边,林南张张嘴,“好像没让你坐吧?”
盛书兰有些尴尬,“浅浅,你以后逛街能约上我吗?”
“二弟不怕我把你吃了啊?”
“他是说过让我离你远点,但我没有别的朋友,而且我很喜欢你。”
林南一听,差点就喷血了,这人缺心眼吧。
“那你还是听他的话好。”
“浅浅,我们之间肯定有误会,”盛书兰抓着膝盖上的包,“我在家真的太闷了,我也不想成天待着,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
林南翻翻白眼,看向远处。
这一瞅,不得了。
她嘴巴打结,“霍,霍少弦啊。”
霍少弦本来没注意到这边,被林南这大嗓‘门’一喊,他这才走了过来。
荣浅放下手里的杯子,“少弦,你也在这。”
“对。”
林南对了对手指,“来,坐坐。”
霍少弦拉开椅子,一眼看到盛书兰。
盛书兰冲他点点头。
“这是荣浅老公的弟弟的老婆。”林南随口介绍句。
霍少弦是什么脑子,一下就反应过来。
他不由眯起眼帘,目光落到盛书兰的脸上,男人面‘色’凝重,荣浅喝着杯中的果汁,依她对霍少弦的了解,男人看得这一眼并不简单,好像是在寻思着什么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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