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了两个汉子,身穿青色劲装,身材并不算高大,但身形笔直挺拔,眼神锐利,显然也是两个高手。
谢浔走到左边汉子近前,拱手道:“这位小哥,麻烦通秉一下此间主事之人,就说谢浔路过扬州,前来拜访。”
那汉子见谢浔气度不凡,自称姓谢,但穿着甚为普通,有些拿捏不住他的身份,便轻声提醒道:
“这位公子,谢执事事务繁忙,想见他一面可不容易,若你只是谢氏旁支,他可能不会愿意见你。”
虽然这话有些伤人,但谢浔也很理解,不论何处都是这样,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此间主事之人,那他光是待客就够忙得焦头烂额了。
不过他本以为此间的主事是唐明说的什么李管事,原来其实却是一个姓谢的本家人。
他想了想道:“谢氏当今家主是我同胞大哥,我想你们这里的管事应该还是不吝一见的,只是我向来不管家里俗物,如今来此也是临时起意,不知在此的是哪一位兄长或者叔伯?”
那汉子答道:“是谢赫执事,还请公子稍等,我这就去禀告谢执事。”
“我道是谁,原来是四哥。”这下谢浔放下了心来。
谢家枝繁叶茂,谢浔认得的大多是住在本家的嫡系,但谢家在各地的产业,很多都是由旁支经营着。
若真是个他不认识的人,谢浔还真怕对方也不认识自己,毕竟他这次出门匆忙,以为能直接跟着李云妙去玉门剑派,连身份信物都没有带,到时候被人当做是坑蒙拐骗之辈,可就尴尬了。
不一会儿,那汉子又出来了,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个青衣小厮,这小厮唇红齿白,腰肢柔软,眉目含情,倒是个俊俏风流人物。
“四哥什么时候好上了这口?”看到这小厮,谢浔暗忖道。
那小厮见了谢浔,抱拳道:“这位公子想必就是十二爷了,在下灵烟,幸得四爷的赏识,为他做些待人接物之事,十二爷请跟我来。”
这灵烟声音倒是温润柔和,听着十分舒服,而非如谢浔先前所想那样尖锐细长。
谢浔招呼了柳氏兄妹和唐明一起进去,那两个汉子见他们是谢浔的朋友,也没有阻拦。
这商行颇为宽广,进了正门,谢浔就见到很多人在正堂外的院落中等候,想来一般人若是想和商行交易大概就是去那大堂之中。
谢浔等人自然无需如此,他们沿着门侧的回廊而行,七弯八拐,到了一个小院。
小院外墙用石灰抹了一层,白色围墙在错落有致在的树丛掩映之下,显得相当清雅。
六方形的院门之上,龙飞凤舞地写着骏园二字,真好似两匹骏马,要从墙上冲将出来一般。
进了院门,亭台楼阁,奇山怪石,碧波绿树,相融于一。
“世人称赞江南园林移步换景,曲径通幽,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四哥终日住在这等幽深秀美之处,也难怪性子都变了。”他不禁腹诽道。
又转过几个回廊,才到了谢赫所在之处。
谢浔用望气术一看,其内两道青气凝聚不散,如同节日焰火,郁郁葱葱。
“还有人是谁,竟也是入窍高手?”
谢赫他是知道的,年前见他时,听说就已经开了口窍,如今过去不过三四月,想来就算有所进益,也不会太多,而另一人气息与他相差仿佛,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水平。
谢赫乃是谢浔的堂兄,谢氏家大业大,只以家主的后两代为嫡系,比如谢赫,他的父亲和谢浔之父乃是亲兄弟,他们的爷爷乃是上上代家主,所以谢赫算是谢家嫡系,他的子嗣却不是。
谢浔因为父亲是上代家主,若其有子嗣,则也算嫡系,而家主之位也只能从嫡系之中选出。
而各分家,也是采用相同的办法。
谢浔等人刚走到门口,一道爽朗的笑声就传来:
“十二弟,数月不见,你武功可是大有长进,都已经入窍,与我等比肩了,如今,我谢氏又再添一高手啊。”
谢浔沿着声音看去,在屋子的左侧,案几之后,一个胸脯横阔的虬髯大汉席地而坐,正是他的四哥谢赫。
在其左前方,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同样跽坐于案几之后,打量着进来的谢浔和柳氏兄妹。
“四哥在扬州日子过得同样很滋润嘛。”谢浔这话说得不咸不淡,末了还瞥了瞥灵烟。
“这位是柳煦,这是柳璎,这位是唐明唐兄,都是小弟最近新识的朋友。”不待谢赫说话,谢浔又介绍道。
柳、唐三人纷纷见礼。
谢赫仿佛没有听出谢浔前面话中滋味一样,道:“不错,不错,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他武功不俗,眼力也不凡,自然能看出眼前的柳氏兄妹也俱是入窍高手,且在此境已有些时日,非是新近突破之辈。
而他们年纪看起来也不过和谢浔差不多大,有此成就,显然也是天资卓越之辈。
“这位是破虏枪张前辈,他的大名我想你们也是知道的。”谢赫又介绍道。
“原来是张前辈,锡林一战,您与万军中枭首敌酋,我可一直对对您崇拜的很啊。”谢浔颇为激动。
这并非是客套话,张杨此人,原是军中校尉,八年前,北狄入侵中原,朝廷暗弱,军纪涣散,胡人连战连捷。
眼见就要突破北方防线,中原岌岌可危,禁军慌忙赶到,在锡林仓促应战。
本来此战,禁军准备不足,人困马乏,可以说是毫无获胜希望。
胡人尚武,首领往往带头上阵,其士气也因此更加强胜,常常能战胜数倍于己的中原军队。
而此次双方军队单论数量的话,禁军其实占有很大优势,但胡人骑兵众多,穿插来往于战阵之间往往无人可挡。
可张杨机缘巧合,竟遇上了敌酋,他从军多年,加之天赋不凡,一杆长枪使得出神入化,他知道机会难得,舍身搏命之下,最终将敌酋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