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梦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
她看到自己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吓一跳？
周雨梦看得分明，除了最开始在自己摘下口罩来的一瞬间，温婉蔓的脸上透着惊诧之外。随后便皆是淡淡的情绪，再也没有波澜。
温婉蔓真的就这么有信心，自己的卷土重来不会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吗？
很可惜，她偏偏不喜欢温婉蔓的这种冷静与安逸。
“也对，这五年来听说你手里的溢满企业也越做越大，不过杂志上我倒是经常能够看到翼的新闻呢。今天流连哪个女明星的温柔乡，明天卧倒哪个名媛的臂环。”
周雨梦的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大褂，手上还残留着洗手液的味道。她就是用着那双纤纤玉指将额间的发撩到了耳后，那句亲昵的“翼”，令温婉蔓手指的动作一顿。
“可至少，我结婚证上的配偶名是林羽翼，我们是受法律保护的。”
温婉蔓嘴角平静的笑意缓缓地勾起，乌黑的瞳孔落在周雨梦的脸上。
她的声音说得很缓慢，当然也亲眼得映证了血色一点点的从周雨梦脸上褪去的景象，更加让那张清秀隽永的脸惹人怜爱。
周雨梦的眼眶甚至因为温婉蔓一句看似平常的话而红了起来，煞是可怜的模样如果被经过的男人看到了，一定会误以为温婉蔓做了什么，伤害到她。
“温婉蔓，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不是吗？明明我和翼彼此相爱，你却勾引了他上床怀了孩子！你以为如果没有那个孩子的话，他会看你一眼的吗？”
周雨梦的语调微微颤抖着，豆大的泪珠都被逼了出来。
“周雨梦，如果五年前你没有因为害怕而离开林羽翼，我不会有机会趁虚而入的。”
温婉蔓细细的眉毛舒展着，迟到了五年的秋后算账，周雨梦果然还是对之前的事情念念不忘是吗？
她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如果周雨梦当时不是因为撒了那样的谎言。就算是仰仗着林羽翼的宠爱，她也不会输得片甲不留的！
可独独却因为她的自卑，她的害怕，她的惊慌失措，让自己钻了空子，将局面扭转成了现在这样子。
在这段感情中，她温婉蔓的角色的确是个坏女人，周雨梦却又高贵到了哪里去？
“所以你就利用我的弱点将我支走？你就趁着那时候摆平了翼的父亲？温婉蔓，你真是好手段啊！”
周雨梦的长发柔柔地披散在身后，染成了栗色将那张蜜色的脸映衬的更显柔弱。
“为什么你不明白？我已经说过了，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没有百分之百的相信林羽翼，你不相信他会将所有的事情解决。”
温婉蔓的这句话飘忽得几乎快要消融在了风里，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脸上的表情很冷静。
周雨梦的呼吸一窒，温婉蔓那双似乎可以读懂人心的眸子扫了过来，莫名地让她心头一颤。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可从温婉蔓身上散发出来的女王气势依旧令她有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莫非，这就是生在豪门之中的优越感吗？
就因为温婉蔓从小过着有钱人的生活，所以她就认为自己高她一头是吗？
周雨梦纤细的骨指紧紧地攥到了一起。她不服输，更何况她现在和温婉蔓之间还有着更为深远的仇恨。她既然选择回来了，那就不会轻易地放过她。
凭着自己对翼的影响，周雨梦要清清楚楚地让温婉蔓知道。
就算是自己没有好的出身，就算是她卑微懦弱，可至少在一点上自己是有优越感的！
那边是她笃定着林羽翼对自己的感情！
“温婉蔓，你知道吗？你虚伪得令我觉得想吐！”
周雨梦突然轻声地笑了起来，随后从口袋里挑出了一根细长的卷烟。薄荷味的女士香烟价格并不低，若是换成了五年前的周雨梦，一定抽不起！
明明灭灭的火光之中，周雨梦将那烟塞入了口中。
温婉蔓看着她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样的周雨梦是陌生的。虽然五年前她见她的次数很少，却迷迷蒙蒙地依旧能够想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周雨梦就那样的站在婚纱店里，通透的落地玻璃窗下她眼神干净地看着自己，那个时候的温婉蔓还不知道她就是林羽翼的女朋友。
见到温婉蔓，她大方地露齿微笑，标准的八颗牙齿。
可现在，她却成了这样。
时光遣散故人，再相见，物是人非。
“看来我们都很不待见彼此，不过——”
温婉蔓缓缓地站起身来，高挑的身材包裹在休闲的衣服里，脸上的表情隐藏在阴郁之中。
只听到清脆悦耳的“啪”一声，温婉蔓纤细的手指并拢，将那张好看温柔的小脸狠狠地打偏。
许是周雨梦没想到温婉蔓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手中细细的烟草就这样地掉在了地上，很快火光淹没在草丛中。
“不论五年前的恩怨如何，你不该在手术的过程中违背职业道德，将阿语流产的消息告诉她！周雨梦，这一巴掌是你欠阿语的！”
温婉蔓神色平静，冷冷地开口。
她微微抬起的下颌带着固执的护内，她温婉蔓的朋友，不是周雨梦借此来伤害她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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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霜语刚刚醒来，不哭不闹、只是脸色苍白地看着天花板。
她已经知道了孩子没有的消息，若是她哭了吵了还好，可她偏偏只是如此地安静，安静到连病房内的加湿器运作的声音都可以清楚地听到。
温婉蔓推开门走了进来的时候，宁静一脸着急的坐在病床旁，却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来劝她。
“电话打通了吗？”
温婉蔓的手心还有些麻，就连脸上的表情都还没有从刚才的凛冽中恢复。
宁静的动作一顿，最终摇了摇头。
“婉蔓，我想要和你聊聊天。”
突然的，孔霜语开了口。
温婉蔓与宁静对视了一眼之后，宁静让开了床边的位置，让她坐下。
温婉蔓的身上还带着刚从外面进来的新鲜空气味道，孔霜语苍白的如同一张纸似的小脸微微地侧过头来看着她，嘴角竟也柔柔地勾起了一抹笑。
那张清冷美丽的脸孔，是她在上学时的信仰。
温婉蔓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如此的冷静睿智，甚至有一段时间孔霜语觉得自己是嫉妒她的。这样一个美好到极致的女人，却是他们三个当中男人缘最差的。
“想说什么？”
温婉蔓尝试着在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温柔似水。
“你幸福吗？”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令温婉蔓嘴角的笑一点点地凝结了起来，她不知道孔霜语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甚至不知道孔霜语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生意场上将一切都掌控在手心里的温婉蔓头一次觉察到了迷茫。
幸福？什么是幸福？
她的幸福早在五年前林羽翼说出只婚不爱的时候，便深深地被埋葬了。
温婉蔓只觉得自己是一个不被祝福的人，可那又如何？
她有甜甜就够了！
“恩，我很幸福。”
温婉蔓轻拍着孔霜语的手指，那纤细的手上多了一圈白色的痕迹。
那原本，是戴着婚戒的地方。
“撒谎，你不幸福。”
孔霜语这话不知道是在对着温婉蔓说，还是在对着自己说。她的眼神迷迷蒙蒙的，嘴角还泛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