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我,我……”
穆识月握住他冰凉的手,“兄长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她温暖的手给予了穆辰琦最坚实的力量,即便对这个社会仍然懵懂,但也知道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有一个人可以给他依靠。
穆识月见兄长情绪逐渐稳定,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无论什么情况,只要兄长无事她就不必担忧。
“我们一起去看看”,穆识月拉着兄长准备去燕姨娘那里看看。
只是脚步才一动,刚刚围着哥哥的几个仆人就上前一步阻止,其中一个瘦高个的妇人道:“四少爷还不能离开”。
穆识月眉眼凌厉起来,小厮出了事就去找自己,这么短的时间内祖母和二伯母定然还没有过来。
“哥哥为何不能走?”
“'燕姨娘那里还没有脱离危险,奴婢们不敢放四少爷离开,请六姑娘见谅”,又是刚刚说话的那个仆妇。
“这是祖母的命令吗?”穆识月又问了一句。
“不是,是三姑娘吩咐的”。
“三姑娘?”穆识月冷笑一声,“想不到咱们府上庶出小姐都能做自己的嫡兄的主了,这事倒是新鲜”。
仆妇闻言一震,她只当四少爷是个傻的,六姑娘还小好拿捏,是以今日燕姨娘这里一出了事故首先就想着自己露头的机会来了。
却没想到六姑娘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好对付,一句话就把她的错处拎出来了。
虽然府上主子可以善待庶出的,但她们做仆人的若是以庶为嫡那可就是不敬的大罪了,少不得要一通板子打下来的。
想通这些,刚刚强硬的气势再无,“六姑娘请息怒,奴婢们也是听命行事,实在是刚刚燕姨娘的样子有些骇人,奴婢们才一时慌了手脚”
穆识月只知兄长推了燕姨娘一把以至她摔倒流了血,却不知她的情况是真的严重。
不过现在没功夫计较一个仆妇的不敬,眼下紧要的还是燕姨娘那里。
这么久她之所以任由燕姨娘蹦哒没有收拾她,不过就是看在她腹中那孩子的份上,否则就凭她做的两次事情早就想办法惩治了。
前世燕姨娘就是在生产前搞了这么一出,并信口雌黄说哥哥看她腹部鼓鼓偏要来摸一摸,她不肯哥哥便推了她。
为此父亲还狠狠的责罚了兄长,要不是祖父相信哥哥不会做,即便燕姨娘说的是真,那也是因哥哥不懂男女大防这种事,暗中压下,最终结果还不知怎样。
但穆识月绝对相信,兄长虽不知事,但万不会做这种没轻没重的事情,那时不过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白露一改往常安静的习性,主动去帮菱烟和絮儿分担她们手中的活计,甚至连小琢和玲珑都得了她不少的帮助。
还和菱烟说她想了多日,决定痛定思痛,用心为姑娘办事。
菱烟早就看出她不怀好意,当即就把这事告诉了姑娘。
穆识月就叫了絮儿进来安排了一番,更是对穆辰崎身边的人加强了管制。
去小学堂找她的小厮就是她新安排在哥哥身边的,并叮嘱他一定要紧随哥哥身边寸步不离,就是为了防止燕姨娘暗中使诈。
来的路上小厮已经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诉她了。
今日这事本也平常,燕姨娘临近生产,府中请来的两个产婆齐齐叮嘱她要多多运动,生产的时候才能更顺利。
整个孕期燕姨娘都十分小心,生怕一个不慎她的倚仗就没有了,所以也不敢利用这个孩子。
只是如今已快足月,她的胆子又大起来了。
是以在芳歇院外遛弯碰见哥哥的时候主动和他打招呼,然后借故将哥哥的小厮遣得远了些,随后就不知说了什么将兄长惹怒推了她一把。
兄长好歹也是个半大小子,身上还是有把子力气的,这一推燕姨娘就顺势栽倒。
丫鬟就大喊大叫起来,穆景云因燕姨娘的产期临近,这几日已向穆老夫人告假没有去小学堂,就在芳歇院守着燕姨娘,事发的时候她却不知去了哪里,偏偏燕姨娘摔倒后她就冒了出来。
见此情景勃然大怒,一边指挥丫鬟们把燕姨娘抬到早就备好的产房,一边着人去寻大夫,一边又叫了贴身丫鬟去请老夫人,最后还不忘叫人将穆辰崎看管起来等祖母来发落。
只穆识月知道,这一切都是燕姨娘母女演的一出戏。
“让开”,穆识月声音更加冷冽,九岁的小姑娘,在这一刻身上就像凝了寒冰一般,那几个仆妇下意识的就闪开了脚步,再不敢阻拦。
为燕姨娘准备的产房就在最后一进院子中毗邻她住处的一个空屋子,此刻里边一片混乱的声音,外边也围着不少准备听吩咐的小丫鬟。
穆识月越过人群走至房前,守门的小丫鬟见他们兄妹一起过来有些错愕,随即扬声唤了两人。
外间一个须发半白的中年男子正在那里净手,穆识月有些诧异丫鬟不是常大夫。
还不待细问,穆景云就被产婆从里间赶了出来,看见穆辰崎和穆识月都在,一张脸立即冷了下来。
“谁让你把他带过来的,是怕我姨娘不出事吗”,吐出的话也是冷冰冰的毫无温度。
屋子里燕姨娘的呼痛声一声声的传出来,穆景云问完话也没有等她回答,径直走向中年男子。
“李大夫,我姨娘她会平安产子吧”,她目光殷殷的望着大夫,生怕从他口中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一般。
“这个老夫就不好说了,按理说这位姨娘的身子骨调养的还算不错,顺利生产是没问题的,只是刚才惊吓加上摔倒,所以我也不敢保证。”被称为李大夫的人谨慎的说道。
穆景云颔首示意落雪重重打赏,“还请李大夫多留片刻,以防万一”。
李大夫躬身应诺,然后就随落雪去客房等消息。
这时候穆景云才有空闲再次看向那两兄妹,“穆辰琦,我姨娘这一胎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事情还没搞清楚,三姐就一力认为是兄长的错,难道你看见了事情的全程吗”,穆识月拉过垂着头不说话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