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絮儿发抖的手,穆识月轻轻拍了她一下以示安慰,“我没事,靳婆子水性很好的”,她自己没有害怕,倒是把这小丫鬟吓坏了。
夏季的湖水本就不凉,虽然此刻她衣衫尽湿,就连头发也都是湿漉漉的,仍然觉不到冷。
片刻功夫就又一大群人闻声赶到,见已有一人被就上岸具都围了过来,当先一人便是二太太陈氏。
没办法,这寿宴都是她安排的,出了事故她责无旁贷。
“六丫头你没事吧”,陈氏一到近前就拉着她的手看,险些让絮儿刚刚给披上的围幕滑掉,穆识月急急的揽住。
“二伯母我没事”,连忙出声安慰。
围在后边的几位姑娘都长出一口气,又把眼光掉转到湖面上。
穆识月和絮儿惦记着菱烟和靳婆子,左右也不冷,遮挡的也好,就站在这里看着没有离开。
湖面上,靳婆子抱着菱烟当先朝岸边游来,连拖带拽的才把她拉上岸。
穆识月赶忙搜寻赵树庭的影子,及至见到他果然还是救了秦沫。
她本意是叫赵树庭不要和秦沫接触,只是菱烟已经有靳婆子救了,他不能放着一旁的表姑娘不管,可是他这举止也是太有趣了。
只见不像是靳婆子一样从后边把人拦腰抱起,也不像是穆宸轩一样揽着人的肩膀,倒是一只手提着秦沫的衣领让她的头始终浮在水面上,身子却是和她保持着半臂远的距离。
穆识月看见这一幕不由好笑,看来自己是白白担心了,这个赵树庭倒是挺聪明。
他这样子救了秦沫,众目睽睽之下,就是想说他们有肌肤之亲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的臂力委实厉害,就这样提着秦沫游到岸边,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想到赵树然仅仅五岁就有了些伸手,想来这赵家人于武艺上都是较为精通的。
等到湖里的几人都游到岸边了,立即就有丫鬟拿了宽大的外衣给秦沫披上,反观自己身上大红色的围幕,穆识月显得倒是最为狼狈的。
来贺寿的太太们本就在勤思湖边听戏,离得也近,所以此时几乎全都围在了这里,七嘴八舌的询问、安慰。
倒是三太太说了一句,“还是先让她们回房换身衣裳吧”。
众人这才想起落水的和救人的都还湿漉漉的站在这里,于是又催促着她们快去洗漱换衣。
秦沫一直垂着头站在穆识月的身后,宽广衣袖中的小手紧紧的攥成拳,甚至连指甲抓破了手心都没感觉到疼。
她不甘心自己的一番谋划最后终成空,那眼看着穆宸轩向着自己的方向游来,她有把握一旦他救了自己为了顾全她的清白和秦府的名声,穆家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可没想到穆宸轩却中途去接了穆识月,明明她已经有人救了,为什么,她不甘心。
突然想起后来救了自己的那个男子,那人她没有见过,但在湖中匆匆一瞥也是个相貌清隽的,只不知道他的家世如何。
等不及秦沫细想,身后的青禾已经低声提醒她前边的人已经走了,她只好放下心中所想先去换衣服。
青禾看着走在自己前边神态袅娜的自家姑娘,神情晦涩莫名。
穆识月回了芳歇院,其他人都被请到了客房。
只是意外的在芳歇院的正门外见到了失踪了半晌的赵树然。
“你在外院等一下,我换件衣服就出来”,穆识月叮嘱了赵树然一句就进了内院。
赵树然很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但想想还是等她出来再说吧。
穆识月进了内院飞速的换了一身衣裳,又将头发绞干以后重新绾了,收拾妥当后就去外院找赵树然。
她的话对赵树然还是比较管用的,毕竟是自己的媳妇吗,总是要宠着一点,这是他娘教的。
穆识月知道的时候不由咂舌,对赵树然的母亲充满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总是语出惊人、特立独行。
“你这么长时间不见跑到哪里去了?”
“你怎么浑身都是湿的?”
两人异口同声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我游湖的时候不小心翻船了”,穆识月颇有长姐风度的回答了赵树然的话。
赵树然坐在那里故作沉思状,语气颇为认真的说了句“事出反常必有妖”。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话倒是很符合今日的情景啊,不过赵树然一个小孩子怎么会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而且还能猜到这事又内情。
“你倒是说说看,为何如此说”,穆识月满脸兴趣的望着赵树然。
“我娘说得呀,她说如果排除一切合理的可能,最后事情还在不合理的范围内,那就是有妖魔作祟”。
穆识月满头黑线,怎么又扯出妖魔来了。
他晃着脑袋还在那条条是道的分析着,“堂堂穆府,这么大个家,能载着小姐过河的人一定是选了稳妥的,这是合理的可能”。
“可最后还是出事了,这就是不合理的地方,所以我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穆识月简直想为他拍手叫好了,这孩子分析得简直太对了,一语中的啊,真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一个五岁的孩子口中。
赵树然望着穆识月一脸邀功请赏的样子,小脸肥肥的,让她很想上去捏一捏。
只是他说的话却打消了她的念头,“媳妇你说我如此聪慧,你是不是会更喜欢我一些呢”。
穆识月觉得这个事情还是要和他讲明白的,否则总是这样被他叫做媳妇,被人听了去不会觉得他是年纪小胡乱叫的,没的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规矩的事情他才这样叫。
时日长了,对她的闺誉难免会有影响。
于是穆识月第一次对赵树然冷了脸色,面带凝重的道:“树然表弟,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媳妇了,这个是不能乱叫的”。
赵树然愣了愣神,不让叫了,第一次头脑有些不会转了,脱口道:“为什么?”
“只有定了婚约、拜了天地的认才能被称作媳妇,你这只是玩笑话,只玩闹过了就算了吧”,穆识月认真的和眼前的小人儿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