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照旧预料到了这一幕，但凤凌皱了皱眉，回身看向一身华服的温怡公主，开口道，“凤凌承蒙公主错爱，只是感情之事，勉强不得。”
温怡公主年纪尚小，又是燕皇最宠爱的金枝玉叶，自幼都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如今当着这么多人，被凤凌落了面子，哪里能够善罢甘休？
“勉强不得？我堂堂公主之尊，哪里比不得这个商贾之女？你竟敢如此待我！”温怡公主横眉冷对，愤怒地说道，一旁的五皇子也站起身来，面色不善地看着凤凌。
凤凌面色一冷，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公主，我凤凌也不过是个您瞧不起的商贾，商贾配商贾，本该如此，岂敢高攀污了您的眼？！”
我心下一笑，凤凌这话怼的好，士农工商，商人皆是下品，可您温怡公主既然身份高贵，那何必要与我们这些小虾米混为一谈呢？
温怡公主气急，抬手就要上千打凤凌，五皇子见此忙拦了下来，“温怡，休要胡闹！”
“五哥！”
“此事交给我，来人，带公主回宫里去。”五皇子争权夺势多年，自然不是温怡公主那样鲁莽任性的样子，等下属们将温怡公主带了下去，方才欠身施了一礼，“温怡年纪还小，行事不免有些冲动，还望凤二少爷不要见怪。感情之事的确是勉强不得，此事我会据实禀告父皇，断不会为难了你。”
我心里赞同，这五皇子不愧是皇位的有力竞争对手，笼络人心的本事真是拈手就来。
“多谢五皇子体谅，凤凌身份低微，确实配不上公主。”凤凌客套了两句，便又回身来到我身边，“二小姐，凤凌的心意已经表示清楚了，您有什么想说的。”
我面色一红，低头思考了半响，颔首施礼道，“凤二少爷，今日这事太过唐突，白薇还需细细考量一番，况且婚姻大事，原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做不得主的。”
凤凌只是摆摆手，无所谓地道，“无碍的，二小姐，之前我们就说好了，凤凌愿意等。”说罢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遥遥地敬了我一杯酒。
我点了点头，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方才缓缓地坐回了席位上。
“二小姐这是做什么？你们二人分明早就已经暗度陈仓，此番却做出拒绝的姿态，又是为了什么？”萧尘羽偏头看着我，声音压低了问道。
我心下一颤，怎么就忘了，那日与凤凌相认，萧尘羽是看到了的，今日这番做派，他哪里能不怀疑。我强装镇定，开口说道，“这事和少族长无关吧，白薇劝您，少惹事上身。”
萧尘羽面色如常，却是细细探寻，“二小姐，你紧张什么？”
“我并未紧张。”
“二小姐，尘羽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已经在我心中环绕了很多天了，只是一直不敢问出来。今日发生的种种，又更加坚定了我这个想法，不知道二小姐，想不想听一听？”
我看着萧尘羽清亮坦然的眸子，只觉满手心都是冷汗，不可能的，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猜出来，就算他对我的身份有所疑虑，此事也绝不会猜出来。
“看来二小姐已经猜到了。”萧尘羽看我这幅样子，并没有逼问，只是继续开口，“不过二小姐的反应，倒是证实了尘羽的猜测，真是想不到啊，世上竟会有这样的事，换做别人，怕是永远都想不出来吧，烟儿。”
我瞳孔猛地放大，他果然知道了！他知道我是陌烟！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不管他是怎么知道的，重点是，他知道我是陌烟！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可是世上之事，真是神奇啊。你吃不得花生，你皱眉时的神态，慧真师太会认你为故人，陌家两位哥哥会那般注意你，最重要的是，凤凌那样一个痴情的人居然会和你在一起，烟儿，真的是你。”萧尘羽看着我，一字一句，不徐不疾，慢慢地说出口。
我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方才轻声开口，“是我，萧尘羽。”
听到我这样回答，他伪装的平静的面具一下子就被揭了开去，整个人面色闪烁不定，喜悦、悲伤、惊讶、愤怒，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良久，他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咬着牙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是白薇？为什么我没有告诉他？为什么我会跟凤凌在一起？这些为什么，需要我回答么？我如今顶着白薇的身躯，白薇的面貌，我就是白薇，那个叫做陌烟的女子，早就随着宁塞关口的那只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整个人突然平静了下来，目光毫无波澜地看着他，“陌烟已经死了，不是么？”
陌烟已经死了，不是么？
听到这样的回答，萧尘羽像是被突然抽尽了所有的力气，那些积攒的充满了愤怒的质问，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是啊，陌烟已经死了。”他重复了我的话。那个用一辈子的赤诚和热忱爱他，面对是陷阱也义无反顾跳下去的陌烟，已经死了。
－－－－－－题外话－－－－－－
人嘛，总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得不到的，才会永远在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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