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谢谢姑娘了。真是遗憾呢。不过,礼尚往来,我也要送姑娘一样东西。”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洛紫接了过去。
打开一看,一枚红色令牌静静地躺在盒底。
“红令?”她惊讶地抬头看向杜芙。
要知道,这红令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得到的东西。外人若得了这红令,便可携此物向宗主提一个要求。红榜中人若是得了这红令,便可求得自身的自由,可以脱离红榜。所以这东西在江湖上可以说是有市无价的。
杜芙潇洒地笑了笑:“没什么,今日从尹行周身上顺来的。本想让姑娘凭借此物离开红榜来找我,现在看来,此物对我来说倒是累赘了。不如就赠与姑娘吧。”
洛紫双手抱拳表示谢意,默默地将红令收好。身为杀手,最无奈之事就是想要脱身而不得。她见过无数前辈死在任务之中,一生都为任务而活。这枚令牌相当于给了她重新生活的机会,虽然现在她不打算用上,可是日后就说不准了。
见想说的话都说完,两人分头离开了树林。
她们走后,一个黑色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树林中,正是尹行周。
他的脸上不见半分白日里的吊儿郎当,而是一片深情。
“阿芙,只要是你喜欢的。哪怕是天下,我也会捧到你面前。”
……
杜芙骑马回宫,已是半夜了。简单地自己梳洗了一下,便躺下睡着。
睡前还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道陆司德在干嘛,睡下了吗。自从那日不敢面对他的问题落荒而逃后,他们都没好好地再说说话。
一觉睡到天大亮,醒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
昆暮给她端来早膳。
“小姐,昨日和洛紫谈的如何了?她可愿替小姐做事?”
杜芙一手抓过一个馒头,大口的咬了一口,边吃边说:“做事倒是愿意,可是她不愿离开红榜。没事,反正只要她替我杀了袁沁,我这事就算完成了一半。”
两人一起来到东宫,还未进门,便瞧见安曼站在外头。
“安曼,太子他在做什么?你怎么站在外面?”
安曼欲言又止,他知道太子妃有些不喜欢吴舟,而此刻吴舟正和太子在谈着国家大事。
想了想,早晚也得说,于是他回答道:“太子正和吴舟先生商谈大事。太子妃还不知道吧?吴舟就是那日……”
他还没说完,杜芙已经径直走了进去。安曼急得在外头跺脚,只希望别出什么事才好。
进入正殿,便听见两人正侃侃而谈。她隐约听见,吴舟口中说着“增兵增税”的字眼。
于是开口插嘴:“殿下,吴先生。”
陆司德见她来了,眼前顿时闪过一抹光。他还生怕她会一直躲着他呢。
“阿芙来了,来得正好。快坐下,我正和先生聊着,你也来听听。”
见他没有要避讳她的意思,她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还好,陆司德你还没让我失望。
“好啊,不知殿下和先生在聊什么呢?”
她随着陆司德在主位的另一边坐下,居高临下地看向吴舟,显示着她的地位。
吴舟见了皱了皱眉,暗自打量着她。听闻这位未来的太子妃是个出名的花瓶,所以他并未将她放在眼里,从那天在街上偶遇,她不顾场合地和太子闹脾气,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怎么今日看来,她仿佛对他有些恶意呢?
“我和先生正商量着,如何扩充己方的实力,让自己更有把握。”陆司德将先前所说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阿芙。
吴舟冷眼看着,未想到太子对这位太子妃竟如此信任。
杜芙想起自己在门口听到的话,疑惑地问道:“阿芙方才似乎听到了‘增税征兵’一说?请问这税从何来,兵又从何而来呢?”
这下,吴舟再傻也听得出杜芙是在针对他了,他从容答道:“殿下若想扩充势力,首要的任务就是增税征兵,否则,没有人马粮草的话,势力一说何来?增税自然是提高税率,征兵就是让每户多出些人罢了。自古以来,君王之路都是由此开端。”
“呵呵。”杜芙冷笑了一声。“枉费太子如此看重先生,先生今日所为实在是让阿芙失望。天下人员粮草总共就这么多,各方势力已经征走不少。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次征收,又能征得多少?你作为谋士,不是想着帮太子如何获得重臣将领的支持,而是将封地百姓的人和财力掏空,你的目的何在!”
“阿芙,我们只是在商谈,此举我也觉得不太妥当,可以容后再议。”
陆司德见她情绪激动,连忙想要安抚。
“我还没说完,我也是在讨论而已。”杜芙心中激动。这事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是无意为之,换做吴舟,那肯定就是居心叵测。
“我且问你。”她接着问道,势必想要陆司德看清楚此人的真面目。“新增了士兵以后,势必也要按时拨发粮草,这粮草从何而来。你方才说提高税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户普通人家,壮年劳力被征走,赋税又要增加,他们该如何活下去。一旦百姓生了怨恨,这太子之位又如何坐得稳?”
防人之口,甚于防川。自古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不信眼前这两个人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陆司德听她分析得十分透彻,也暗暗吃了一惊,自己方才怎么会考虑这种做法呢。
那吴舟被一个一直认为是“花瓶”的人讽刺,心中激动,他看着陆司德,眼中无不失望:“太子殿下,自古后宫不得干政。何况这太子妃还不是后宫之人呢。忠言逆耳利于行啊殿下。”
陆司德虽然觉得杜芙说的有道理,但也必须安抚一下吴舟的情绪。他淡淡道:“阿芙,我自有考虑,你先退下吧。”
他不能让两个人继续待在一起,不然看这架势势必要吵架。
杜芙呆呆地看着他,他这是要赶自己走?好。
她转身就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