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在经过三天独自的静处,等来了叶知青的承诺,除去白发依然如故外,十月的容颜与实力在经过一小坛药酒之后便恢复如初,单从时间与药效来说,对于叶知青说有信心能让自己在原有境界上,再提升一步的言论已经深信不已。
恢复后的十月从叶知青手中得到了安博远的信息,细致到安博远每天上几次厕所都记录的清清楚楚。信息一到手,十月便立刻骑上了叶知青为她准备的千里马,一路马不停蹄的往瑾州的方向赶去。
瑾州,对于十月来说是这一切的开始之地,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有着难以言表的感触。没有故地重游的那种唏嘘之前,有是只是尽管处理完目标之后迅速离开的急切心情。
可惜天不从人愿,在十月赶路的第二天,老天爷不作美,天空中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十月瞬间没有了赶路的心情,十月并不讨厌雨,反而时常会听雨落之声。
人生境遇不同,听雨的感受也就各异。然而听雨却都是听灵魂的对话,听真情的奔泻,听年华的淙淙流淌,雨声所敲打的,除去岁月的回响外,还有昔日难再的痛惜与欲语还休的惆怅。似乎只有在这瓦屋轻灵的雨声中,心灵才得以喘息,生命才得以延续。
只是在这样的天气下只可待在屋内观雨、听雨,若是要冒雨赶路,那无疑是自讨苦吃。十月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叶知青给的盘缠足够她好好奢侈一段时间,所以十月找了一家不错的客栈,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丝毫没有亏待自己分毫。
雨水顺着屋檐滑下,敲打着地下的砖石,客栈内人多混杂,也算是一种消息渠道的来源,而且想要得到这些消息并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只需要点上几道店里的特色小菜,静静的坐在一旁倾听,正如现在十月所做的事情一般。
皇帝驾崩,举国悲痛,那些坊间赌场勾栏妓寨被强制关门停业,没了这些去出的东圣子民也就只有聚在酒楼饭店内,相互述说着心中的苦闷。
“唉!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这才是刚刚开始你就受不了,那接下来几个月可怎么过呦”
“本以为做样子做个几天也就算了,可没想到还动起了真格的,这几天没赌还真是手痒的很”
“你这话要是让那些吃皇家饭的衙役听到了,定是要把你转进那府牢,少不得还要吃些皮肉之苦”
“你以为那些差老爷能好到哪里去?指不定在暗地里早就玩开了,也就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才得受这苦”
“嘘!噤声”
十月静静的吃着不算精致,但味道还不错的饭菜,一边听着店内各色人的交谈。
“听说了吗?”
“什么?”
“据说朝廷上百官为了先皇遗诏的事情闹的不可开交”
“为了什么事情在闹呢?”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谁当新皇帝呗”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闹的,先皇遗诏传位给谁就让谁当啊”
“听说就是为了遗诏的事情,丞相沈睿渊手持一份传位与大皇子的先皇遗诏,可淑妃娘娘也有一份先皇的遗诏,但淑妃娘娘的那份遗诏是传位给二皇子的”
“还有这种事情?先皇也太糊涂了吧,立下两份遗诏分别传位给两个皇子?这不是扯蛋吗”
“听我那在圣都当差的亲戚说几位朝廷重臣分成两派,都说对方的遗诏是伪造的,为此争执不下,差点在那朝堂之上打了起来”
“真的?你快给说说,这顿饭我请了…”
天家的事情一向都是坊间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才不会去关心是非曲折,只要是能给无趣的生活添加一些足以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就已足够。
一位菱角分明的翩翩公子,手持一柄长剑走向那交谈的二人,开口问道:“二位兄台有礼了,敢问这位兄台,关于伪造遗诏之事兄台是从何处听说?”
刚才还眉飞色舞高谈阔论之人当即脸色煞白,一边摆手口中一边说着:“都道听途说”一边示意同伴赶紧离开。
十月轻笑,就这胆子还敢胡言国之大事,白瞎了虎背熊腰那么大的个头。
“姑娘为何发笑?”偏偏公子哥走到十月桌旁站立,谦逊有礼的开口问道。
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
“我笑了吗?”十月反问道。
“在下习武多年,耳朵还算灵敏,自然是听到了姑娘发笑后才会过来相问”翩翩公子哥笑容和绚,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长剑。微微一笑,像极了栏外的花园里,芙蓉月下妖娆,浅红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
“你听错了”十月面无表情,看也没看那翩翩公子哥,掏出腰间酒壶自饮。
翩翩公子哥见状不禁莞尔一笑,暗道自己太过失礼,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将自己误会成是什么登徒浪子。毕竟那姑娘抛去一头白发不说,那容颜足以让任何男子为之心动,甚至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到底是为了那一笑才走了过来,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所以才冒昧打扰。
十月秀眉轻蹙,冷声道:“我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身边站着人”
“啊!”翩翩公子反应过来之后脸上竟不可思议的泛起了红晕,他的皮肤很白,所以看上去更加的显眼,“不好意思,在下打扰姑娘用膳了,这就告辞”红着脸道歉后匆匆离去。
从始至终十月都没有拿正眼瞧上一眼,一口酒一口菜,不急不缓。
饭菜慢慢被吃完,雨也慢慢的停了,这场雨来的快,去得也快,留下一地的湿润与空气中丝丝飘香的泥土的气息,大地焕然一新,地面上坑坑洼洼的水镜好似都凝结住了,成为一面面银镜把行走在路上的行人都倒映在其中。
十月看了看天色,在心中计算着以那匹千里马的脚力,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镇子时间上应该是来得及,当下便不再犹豫,结过账后纵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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