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内的状况已经不允许她再拖延,脸上毫无血色惨白的吓人的十月,伸手从怀中掏出玄羽给她的玉盒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来,里面装的正当时玄羽送给她的‘七星破境仙蛊’,正是有此依仗她才敢那般无所顾忌,只是以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单单是修脉补穴就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更别说什么提升境界这样的事情。
略微犹豫后伸手将盒里的仙蛊拿出放入口中吞下,咬牙运起体内残余的气劲游走到心口一震,十月瞬间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不知过了多久,十月挣扎着爬起来将身子摆好姿势闭眼盘坐调息。
一个时辰后十月睁开眼,脸上稍稍有了些血色,可十月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窍穴闭合,十二条奇脉堵塞不通,气劲连原本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体内的情况糟糕到超乎想象,仙蛊在吸收心血后开始醒来,似乎也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一般,蜷缩在心口原地打转。
十月欲哭无泪,出现这样的情况她是万万没想到的。自哀自怜了一番后只得暗自祈求仙蛊给力些,不求什么先天境界,只求能快些恢复到原来的周天境界也好能有自保能力。一路上因为担心被追踪,所以留的记号距离间隔的长不说还比较隐蔽,也不知道七月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对于有着不低于她实力的七月来说,杀光那些轻骑可能会有些困难,但想要逃走却是十分容易的事情,所以对此十月完全不担心,她现在比较担心的反而是自己。稍稍整理了下心情,十月开始好好观察现在的安身之地,四周杂乱无比,蛛网遍布,屋顶挡不了阳遮不住雨,窗户上连一层薄纸都没有。
一阵微风飘来吹动一缕雪白,十月将发丝抓到眼前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手中一捧雪白深深的刺入她的眼帘,楞了许久许久,十月缓缓的拔出匕首细细对照,满头白发苍苍,皮肤苍老憔悴,似乎在这一瞬间十月看见了三十年后的自己。
这就是代价吗?
十月紧紧握拳轻声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都已经决定离开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晴天里,山负载着云的背影,云影下,一道道明媚的阳光从破落的屋顶照射而下。在弥漫的光晕里本应有一个附带着美好开头和美好结局的故事,可是老天根本不给机会,尽可能地违背着所有美好固有的情节,满头苍白的发丝渲染着一种让人涕泪滂沱的悲伤,山林内的氲和山外的云见证着一切…
空荡的山林中响起一声悲愤的长啸。
轻骑兵被引向另外的方向后,七月并没有如十月想的那般容易脱身,这一队从皇宫中出来的轻骑远远不是那些地方官兵可比。轻骑有着十足的默契与战术,在损失了数名轻骑为代价,终于认清了除非能将其包围否者只会被单杀的事实,仗着马匹优良骑术精湛,一路上只是轮番跟着七月的行踪,进退有序完全不与七月缠斗。
七月越发焦虑,一方面因为背后紧跟不舍的轻骑,一方面因为担心十月的安危。在尝试几次都无法反转,终于决定弃马遁入山林先摆脱轻骑后在做安排。
燕祁渭伤势不轻不宜赶路,回到住所后便将所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写在书信之上,更是特意强调了刺客强行提升境界之事,密信最后询问自己是否可以带队回圣都。没了爪牙又断了四肢的狼随随便便也就收拾了,哪里还会用得着他堂堂都指挥使出手。
郑重盖上印鉴封存好交由密探快马送入宫中,心里越发的想念家人,默默的祈祷皇上不会再继续下旨由他继续追击捉拿那个指不定已经死在那个角落,即便不死也残的刺客。这种很有可能是白白浪费时间,关键还得不到什么太大好处的事情燕祁渭自然是避之不及。
茅屋里
感受到体内传来如万蚁撕咬的痛楚,十月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在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将伤势养好,看了看四周后十月又是一阵阵苦笑。若是没有伤的如此重的话还能动手稍微修缮修缮,可以现在的身子骨来说还是不要折腾这些事情的好,只得先将就住着再说,看看七月会不会在这几天出现。
小心谨慎的撑了三天的十月最终决定离开这里,体内的气劲用来配合仙蛊破穴通脉都已经十分勉强,更不要说还要忍受万蚁撕咬的痛楚强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到处寻找食物。好不容易进入镇子后才悲哀的发现身上没有一分银钱,包裹早在那次战斗中不知丢失,只得将身上唯一的匕首送进当铺。
不出十月的意料,原本最少价值千金的匕首也只换来了区区几百两银票。在当铺掌柜的一脸笑呵呵的注视下,她这位身子骨不太好满头白发的“婆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出了当铺,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幽幽发出一声长叹。
拄着林间随手捡来勉强算得上是拐杖的木棍,十月迈动这缓慢的步履走在街道之上。‘七星破境仙蛊’展开了它的职责,伴随着的是以目前状态无法言语的疼痛,十月每走一步都要稍稍停歇片刻后才能迈出下一步。非是她不愿走快,而是走了这一路已经让她倍感疲惫,又加上身上无时无刻都在传来的痛楚让她走得异常艰难。
街道上的人群议论纷纷,时不时投去关切的目光,生怕那位满身鲜血白发苍苍的‘婆婆’会站立不稳摔倒一般,同时心中也在猜测是不是家逢巨变,否则谁家孩子会那么不懂事放任自家的老人满身鲜血的独自上街。
十月脸上挂着微笑摇头谢绝了镇上几位好心居民的搀扶,一步一个脚印的向着打听到的客栈走去,身上有了银钱后的十月第一个想法便是好好先吃一顿,然后再去买几件适合现在穿的衣裳,最后还得打听打听现在所处的位置。
这是二十多年来十月第一次觉得原来走路也会变成一件这么困难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认真年轻,就已开始瞬间老去。日月交替间是白昼与黑夜,这期间至少还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可她睁开眼之后就已到了暮年,何其荒诞,何其悲哀。
十月忍不住想到自己现在这番模样估计是没几个人能认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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