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燕丹又一次质子秦国的时候,那个童年玩伴,如今却早已荣登大宝,早早的坐上了那九五之尊之位。
而自己,还是一个被送来送去当质子的太子。
不过在那时的燕丹的心里,有的只是替那个幼时同窗,幼时玩伴发自内心的喜悦。
或许那时候的燕丹,是单纯的,他还没有认识到二者之间身份地位的差距,他曾天真的以为,等到自己荣登大宝的那天。燕,秦两国还能够成为兄弟国,守望相助,肝胆相照。
希望是美好的,可惜,现实是残酷的。燕丹永远不会忘了那天在椒房殿里嬴政那番风轻云淡的言语。
那天,文武百官都在麒麟殿上朝,嬴政也是在那个地方接见的燕丹,用最正规的态度来接见的燕丹。
“堂下,可是燕国质子,丹?”
嬴政话一开口,燕丹什么都明白了,他是一国之君,而自己呢,只不过是一个被当做人质的太子罢了。
燕丹肃穆,恭恭敬敬的,用最合乎礼仪的动作,给嬴政行了一礼。
“燕国质子,燕丹,见过秦王。”
太子丹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再是当年那个两小无猜的伙伴了,他是大秦君主,他是秦王。
说完,太子丹不再多想,没有丝毫留恋的走了出去。自始至终,也没有在回头看一眼那个燕王。
燕王怔怔的看着慢慢远去的那道身影,他想出言劝阻,可他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理由劝他。他说的没错,嬴政不是善类,只要嬴政活着,燕国就迟早会灭,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嬴政若是这次死了,燕国也还是会灭。暴秦的百万铁骑,那可都是虎狼之师,弑君之辱,足以让那些虎狼不计代价的踏平燕国。
燕王喜仰起头,看着屋顶,无力的叹了口气。
“唉~天亡我燕国啊……”
妃雪阁里,自从前两天陆之道和崔钰二人带走了冰雨,妃雪阁便没了主人。这两日里,也不见有什么自称是来代替冰雨接替掌柜之位的,所以,按照燕国法律,妃雪阁还有两天,就不再是私人的了。
这两日来,妃雪阁里的众多舞姬,听闻妃雪阁要充公,一下子散的一干二净,高渐离倒是理解。
这些舞姬有许多人,是因为生活所迫,不得已才卖身来妃雪阁的,按照法律,她们都是属于妃雪阁。可是,如今没有了东家,她们便恢复了自由身,要是等两天之后,官府来人查抄妃雪阁,那他们可就真的走不了了。所以,不跑才怪。
直到今天,整个硕大的妃雪阁就只剩下高渐离一个人了。这倒不是高渐离舍不得离开,只是他来妃雪阁,目的就是为了雪女,如今雪女已经被那个锦衣卫的人带走了,高渐离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去哪里。
这妃雪阁中,待一天是一天了。
只不过,已经关门两日不曾迎客的妃雪阁,今日倒是又来了一位客人。
高渐离从库房中取了一些冰雨还在的时候,存下来的一些好酒,放到桌上,盘膝而坐。
“好酒啊……”坐在高渐离对面的是一个长得颇为英俊的男子,看着高渐离拿出来的这两坛酒。自己只是闻了闻,就那股浓烈的醇香,绝对是好酒。
高渐离看着眼前哈喇子都就出来的好友,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当然是好酒了。”
高渐离从桌子上拿起一坛,一把揭开酒坛上的印泥,仰起头喝了一口,才接着说道:
“这可是我们妃雪阁东家私藏的极品烈阳春。平时闻都不怕地我们闻。”
坐在高渐离对面的男子闻言,倒是来了兴趣,不由得问道:
“那你今天不还是拿出来喝着,哈哈……不过,我听人说,这妃雪阁似乎要关门了,怎么回事?”
高渐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
“前东家失踪了,由于妃雪阁没人继承,所以,充公了。”
高渐离说完,又仰起头喝了口酒,“好酒。”
男子见高渐离喝的尽兴,闻着那股酒香,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抄起酒坛,一口气就喝了二分之一。
男子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妃雪阁,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出声问道:
“哎!今日怎么没见雪女姑娘?”
高渐离抬头瞥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尽是失落的摇了摇头。
“一言难尽啊。不久前妃雪阁来个几位客人,其中就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替雪女赎身了”
说着还颇为失意的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些心意阑珊。
在这个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年代,男子根本没有将高渐离对雪女的这份感情有过多的重视,这个没了,大不了再找一个不就成了。他只是想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从如此完美的兄弟手中夺走女人。,他想认识认识,仅此而已!
高渐离摇了摇头,“不说那些事了。”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出言问道:“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妃雪阁???难道专程来看我的?别说是,你说是我都不信……”
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脑袋。
看着高渐离,很不满的说道:
“怎么说也是朋友,就这么不相信我??”
说完就低下了头,身影看起来很落寞。
高渐离见兄弟这个样子,心中肯定,他来绝对有事。不由得出声问道:
“怎么了!”
男子闻言抬起头,看着高渐离,笑着。
“我受太子丹之邀,去刺杀嬴政,明日动身,我想让你送送我,就易水河畔。”
高渐离闻言发怒,一把掀翻了二人眼前的桌子。站了起来,怒喝道:
“荆轲,你是不是疯了?”
没错,高渐离眼前之人就是荆轲。两千多年来直到赢子高所在的后世里,第一个被称为“侠”的人。千百年来,多少舍生取义之辈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