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我看凌月国那两位公主确实是不合,你不要再多疑了。”徐忠笑容满面道,一掠面上长须,眼中露出几丝猥琐。
徐贤不语,目光沉沉地依然稳步向前。
徐忠眉头一蹙,伸手拉住了他,“贤!你倒是说两句啊!”
“大哥,你太轻敌了。”徐贤被迫顿下脚步,面色淡淡,看不出其他。
“何时你变得如此胆小了?!”徐忠不悦道,浓眉拢成一团,“你再犹豫胆怯,崖儿何时能当真这皇帝!”
“你是打算让宫人皆知我们要帮太子谋朝篡位吗?”徐贤冷冷道,双目微眯地看着徐忠。
徐忠一寒,但看四周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死要面子道,“怕甚,即便是传到皇上耳中他又能奈我们如何!再而言之,皇上他老了!崖儿是太子,继承皇位名正言顺!”
“大哥,你莫要忘了我和说过的,只要走错一步,我们这些年的努力都会白费!别说是崖儿,我们徐家也将万劫不复!”徐贤道,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丝严肃。
徐忠却听不下去,摆摆手,不悦道,“贤,你怎么像个娘们一样!我真搞不懂你在怕什么,这朝中的大臣哪个不是你的人,兵权又全全在我手中!只要我们两一句话,这云国江山轻松到崖儿手中!到时,我两更可肆无忌惮地欲所欲为了!”说到此,徐忠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呵呵,你当真以为朝臣都是向着我?”徐贤似笑非笑地反问,冷冷勾唇,“四王爷可不简单,现在又加上一个傲情,怕是局势更难控制!”
“李启?”徐忠哈哈大笑,丝毫不以为然,恶毒道,“那个病猫子能成什么气候,说不着明日你就听他暴毙宫中了!”
“你可知皇上现下好多奏折都是经他之手?”徐贤皱眉道,拳头微握。
徐忠依然不以为然,“那又如何,即便皇上当真想让他继承皇位,他也要有福消受。太医可是说了,他顶多只有三年的命。”
“若是他的蛊毒被解了呢?大哥,你太过武断了。”徐贤摇头叹息道,说着,他拍了拍徐忠的肩,“大哥,我同你一样想助崖儿继承皇位,可是这东西急不得。好了,皇上还等着我们,走吧。”说着迈步直接走开。
徐忠瞪了徐贤的背影一眼,暗自道,“你不敢,老子来。”说罢,贼眼一转,跟了上去。
琉璃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看到一处冷寂无人,这才停下脚步。
为什么她要勾引傲情?为什么她要变得如此低下卑贱?琉璃不停地问自己,眼泪禁不住一滴滴地滚落,渐渐地一发不可收拾。
“李琉璃,你怎么那么贱啊!李琉璃!我怎么那么没用!”琉璃喊骂着自己,颓败地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放声大哭起来。她是堂堂一国公主,却为了勾引一个不喜欢的人去学习那般羞耻的事...天知道她是多怕夜晚的到来,多排斥梅姨的碰触!可是她不敢抗拒,不敢对母后说一声“不”!
“活该!李琉璃,你活该被人看不起!你活该被人践踏尊严!”想起梅姨对她的教习,琉璃忍不住全身颤抖,她曾梦想着未来自己风风光光干干净净地嫁给心爱之人...可现在的她哪处没被梅姨碰过?!她是那么的脏,脏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既然如此不愿意,又何必这般勉强自己?”平静无波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哭泣的琉璃全身一震。
“滚!马上给本公主滚远!”琉璃怒道,背对着不敢转身分毫,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不论是谁,她都不愿被人看到现下的狼狈。没有回应,安静地没有一声声音。琉璃心想那人该是知趣的滚远,颤抖的身体这才缓缓恢复,身体趋于放松。“呵呵,真丢脸。”她自嘲道,抹着脸上的泪痕。
白净的手绢突兀地出现在面前,琉璃顿时惊诧地说不出话。“擦擦吧,丑死了。”带着一丝浅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琉璃猛地转头,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顿时映入她的瞳孔,惊得琉璃急忙后退两步。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她怒然道,认出那人是傲情的朋友——年糕。
年糕只是耸了耸肩,把手中的手绢又往前递了几分,“快擦擦吧,吓人的很。”
这个声音——
是刚刚那个人!琉璃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狼狈全全被年糕看去,怒不可遏地一把拍开面前的手绢,怒视年糕,愤怒道,“你是来嘲笑我的是吗?!那你笑吧!反正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一个勾引人的贱女人!”
听琉璃这般说自己,年糕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淡淡道,“你不是。”
“呵呵,你莫不是还有更难听的话形容我?我告诉你,即便你再看不起我又如何?我是云国的公主,你呢?什么都不是!”努力的扬高下颌,她在用仅存的一点傲气维护自己小小的自尊心。
“一直看不起你的,是你自己。”年糕失笑地摇了摇头,目光定定地看着努力骄傲的琉璃。
琉璃心口一酸,连着口舌都是酸的发苦。“我为何要看不起自己,我是云国的公主,父皇和母后最宠爱的公主!”琉璃冷笑道,神色冷峻。
“如若真是这样,你现在该露出的不是这样的表情。”年糕道,伸手径自帮她擦去脸颊的泪痕,“别动!你也不愿别人看到你这副模样吧。”
本是抗拒要推开她的琉璃闻言一顿,伸手抢过她的手绢狠狠地擦自己的脸。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琉璃瞪着年糕,眼中满是敌意。
“目的的话...怕你想不开吧。”年糕道,脸上扬起不正经的玩笑。
“呵呵,那倒是让你失望了!”琉璃讽刺回应,突地,她向前两步走到年糕面前,冷冷地看着她的眼,警告道,“看到什么都给本公主忘了!不然,本公主管你是谁,非寻人要你性命!”
“随意。”年糕微笑道,反倒伏地身子靠近琉璃,“为什么要勾引傲情?我看得出你并不喜欢她。”
“她让你来问我的?”琉璃反问,脸上神色微变,带着一丝惶恐。
“你在怕什么?怕傲情不会娶你?”年糕目光犀利的看着她,仿若看透看心里所想,“那我实话告诉你吧,不论你如何努力,傲情都不可能娶你。”
“为什么!”琉璃激动道,双拳紧握,“我都为她...我一定要嫁给她!”她不能叫母后失望。
听她如此坚定的语气,年糕不悦地眉头蹙起,“我问你,你爱她吗?”
琉璃转头,抿抿唇,口不对心道,“爱。”
“呵呵,”年糕突然笑了起来,她错过琉璃,径自走到大石边坐下,拍拍手边的石头,“坐这。”
琉璃瞟了她一眼,迈步就要走——
“你不怕宫人知道今日之事?”年糕悠然含笑的声音十分可恶,琉璃步子生生顿住。
“你到底要怎样!”琉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她。
“帮你。”年糕道,再次拍拍自己身侧的空位,“坐。”
琉璃怎么可能信她,只觉得她又在嘲讽自己,可又害怕她当真说了出去,一跺脚,不甘不愿地走到年糕身侧坐下。
“觉得我面熟吗?”年糕转头看她,微笑问道。
琉璃搞不清她在玩什么把戏,随口道,“有些面熟。”
“昨夜我们见过。”年糕又道,不忘暧昧地对琉璃眨眨眼。
昨夜...琉璃全身一震,脑袋浮现一张脏兮兮的脸,“是你?!你不是梅姨的徒弟吗?梅姨是也是傲情公主的人!”
年糕瞳光一闪,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嗯哼,现在你知道傲情为什么不会娶你了吧。”果然,琉璃的脸一瞬变得苍白,年糕眉头微蹙,偏开头不去看她。
“梅姨是...是她的人,呵呵...你们把我当什么了?玩具吗?”琉璃呆呆问道。
“人是你母后找的,这可和我们无关。”年糕撇开干系,转过头眼神已经变得意味深长,她勾起琉璃的下颌,勾唇道,“我看你长得不错,如若真想学那些,我也可以教你的,绝对比梅姨教的要好。”
琉璃抬目看她,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年糕却不放过她,更用力的捏紧她的下颌,“先服侍好我,你就帮你勾引傲情,如何?”
“啪!”响亮的一声,琉璃的一巴掌重重地落在左颊上,顿时红了一片。
“你欺人太甚!”琉璃怒吼道,因为愤怒身体剧烈颤抖,她指着年糕,泪如雨下,“滚啊,你给我滚!我才不是那种女人,不是不是!”
年糕摸了摸脸颊...嘶,真疼!这女人,下手真狠啊!她看着面前的琉璃,又哭成了一只大花猫。“你还真爱哭耶。”年糕叹道,怀中的人拼命地挣扎。
“你休得让本公主侍候你!”在她怀里挣扎,嗓音嘶哑地一直重复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叫喊着年糕快滚,要杀了她...
“好好,你不会服侍我,我也不让你服侍。”年糕只好哄着,看琉璃梨花带雨哭得伤心也有些无措起来。她轻轻地拥住颤抖的人,“你别哭了,其实我只是试试你,没有真的要你服侍我的意思。”
琉璃身子一顿,双目含泪地抬头看她,疑惑地忘了挣扎。
年糕坦荡地对上她的眼,直接道,“不论是我还是傲情,对于你皆是一样,梅姨教你的事你根本做不出,因为你会觉得屈辱,会羞耻。放弃吧。”
琉璃呆呆地看着她,没有反应。
年糕看她不说话,稍觉尴尬,继而道,“其实你除了刁蛮任性还是个不错的姑娘。琉璃公主,如你所说,你不是那样的人,何必勉强自己做不愿意的事?这样的话,你也不会开心的。”
琉璃咬着唇,半天低低道,“我要嫁给傲情公主,母后说得...”
闻言,年糕直接笑了出来,“我问你,嫁给傲情后,是你和她过日子还是你母后?”
琉璃想了想,低低道,“我...”
“那不就是了,日子是你过得,为何你母后给你决定?再说了,你根本不喜欢傲情,你当真愿意委屈为妾室服侍她和若鱼?”
“怎么可能!”琉璃激动道,坚决否定这个可能。
年糕看她已经一步步入了自己的套,微微点头,“这便对了,你的骄傲不容许这些。再而言之,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你当真要毁了自己的一辈子。”悄然舒了口气,年糕笑道,“听我的话,好好寻个知心人嫁了。”
“你愿意娶我吗?”琉璃突地问道,目光定定地看着年糕。
年糕一惊,急忙松开她,尴尬道,“琉璃公主,你误会了。”
“呵呵,连你这样的平民都不愿娶我,又有谁还愿意娶我?”琉璃自嘲地勾了勾唇,刚刚恢复的神色化作凄凉的笑,“我已经这么脏了...”她愣愣自语,目光呆滞。
“莫要妄自菲薄。”年糕道,看琉璃如此,心里略有不好受。她干咳一声,故意不正经起来,“若是你愿意嫁我,也不是不可以——”
“就你这样的身份也想娶本公主?”琉璃冷然打断她的话,眼中冷得成冰。再不愿尊严受一丝践踏,她已是体无完肤...
年糕眉头蹙起,看着她不语。
“劳你给我带一句话给傲情公主,我李琉璃,不屑嫁她!”琉璃道,眼中屈辱的泪还是忍不住落下,却不同于之前的肆无忌惮,而是安静地任由它流着。“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走了。”琉璃指着小道道,偏头不看年糕。
年糕看着她,张张嘴,最终叹息一声,迈步离开。见她走开,琉璃这才跌坐在地,抱着自己抽噎起来,她再不是过去那个高高在上的骄傲公主,她不过是个恶心的脏女人。
“母后,女儿没用,不能帮助你...”琉璃低低地说着,起身渡步到池边,她已经没脸见人了,她不愿面对他人的耻笑!
“咚!”
“该死!我就知道你这女人不叫人省心!”一声抱怨,水面又是“咚”地一声,涟漪层层,许久才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