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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风下意识的想逃避她的这种目光，眸光渐渐被冷漠覆盖，他抿紧双唇，从她的身旁越过。倏地，一只细白的手臂拉下他的去路，他眉头一拧，温悦的声音带着冰冷，“让开！”
“呵，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恩人？”
沐希寒绕到他的面前，似无意的环抱着自己的双臂，犀利的目光打量着一副受情伤的样子，她冷笑，“我说过你要看清事实，万劫不复的痛苦，不是那么好受的。”
顾衍风缓缓的抬起琥珀色的瞳孔，嘴角轻扯，“轮不到你来教我。”
“我是在帮你！”沐希寒再次拦下他的去路，妖艳迷人的面容带着那样的蛊惑魅力，“你现在不是特别的痛苦吗？我是医生，我能救你，我能救你的心！我相信你也想从这种痛苦的沉沦中解脱出来，我可以帮你。”
“不需要！”
他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为她沉沦，我心甘情愿。”
“哪怕你最后会一无所有？”沐希寒陡然提高音量，目光带着那样的不可置信看着他，她重复着再问一次，“哪怕结果是，你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幸福的微笑，而永日让自己活在无边无尽的痛苦之中，你不害怕，不后悔吗？”
顾衍风颤了颤，双手倏尔紧紧握拳，“我不后悔。”
他坚定，一字一句如宣誓一样的说着。
沐希寒摇头，轻轻的摇头，唇边蓦然绽开一抹凄凉的笑，“为什么不后悔？为什么你情愿这样折磨自己也不后悔？别说自己爱的那么伟大，这不值得，是错的！”
她激动撕吼起来，泪水唰唰的落下，蜿蜒出一道道哀伤的痕迹。
“为了爱一个人，而伤害自己只有一次的生命是错的……”沐希寒目光痛之深切，她分不清这些话是说对他听的，还是说到自己听。她如同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深深的不能自拔，“错的……别在继续下去了，真的，真的会很痛的。”
她紧紧的握着顾衍风的手，灼热的泪水滴在他的皮肤上，如灼伤一样的痛。
顾衍风蹙起俊眉，冰冷的面容一点点垮下去，他知道她也许经历过那样的痛苦，但只是已经深陷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回头的力气了。
“不，没有错，爱一个人没有错。”
沐希寒抬起头，充满泪水的双眼楞楞的看着他，“为什么不是错的？”
“也许你说的对，结果不一定是幸福的，但却也绝对不会后悔。”顾衍风缓缓回眸，透过那一扇门，他仿佛看到了关心瞳俏丽的面容。“爱就是爱了，没有办法去改变，就算最后会爱到遍体鳞伤，会爱到失去性命。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定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人活在世上，也许就只这一次，一生的时间有限，爱一次，就要爱得刻骨铭心。”
顾衍风反手握住沐希寒的双手，深情而温柔的目光包围着她，“我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爱你的那个人，也一定没有后悔。”
“……不后悔？”
沐希寒不确定的皱起眉，朦胧的视线渐渐散去迷雾，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的眨掉眼眶中最后的泪水，抬起手抹了抹。
她点了点头，嘴角像是温柔的上扬了一些，“嗯，他离世前说过，不后悔。”
顾衍风蓦然被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所震撼到，离世？她曾经也刻骨铭心深爱过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吗？
他很愧疚提起了她的伤心事，淡淡的说，“对不起。”
“没，是你让我确认了一些事情。”沐希寒闭着眼睛，轻轻的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像是一点点的收起这一刻的悲伤，“是我该谢谢你。”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少主，沐小姐，霍长老请你们过去一趟。”
顾衍风微怔了下，“长老有说什么事情吗？”
“没有，长老只是吩咐少主务必要来。”
“嗯，走吧。”
顾衍风沉淀下心情，举步跟着男人的脚步走去，沐希寒跟在他的身后，微微眯起双眸，视线一直被他宽厚的背影所占据，她模糊的仿佛重叠了另一个身影。
他在前面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朝着自己那样迷人的笑了起来。
沐希寒出神的望着他，嘴角不竟的扬起。
到来霍长老一直独爱的园子里，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花园前，手里拄着拐杖，目光平静的直视着前方。
“爷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休息？”
在人前，顾衍风称呼他为长老，但一旦没有了门派中的身份，他一直都叫他爷爷。是因为他自懂事起，就一直是由霍长老照顾的。
在他的心中，霍长老是最尊重的人，是良臣，也是亲人。
“啊，衍风，你来了！”霍长老恍然回神，撑着拐杖站起身。顾衍风立即走上前，扶着他慢慢的坐回到藤椅上。
沐希寒一直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顾衍风蹲下身，拿着毛毯盖在霍长老的双腿上，“爷爷，晚上天凉，您别一个人再走出来了，要是真的睡不着，也多穿一点，别感冒了。”
“好，我听你的！”霍长老笑得慈爱而祥和，可那一双精明的眼睛却是丝毫的松懈，“你不是有一个朋友受了伤吗？现在好一些了吗？”
“她没事了，在休息。”
顾衍风就知道霍长老不会这么轻意的放过他，不管如何，他也一定不能让长老知道关心瞳的身份。在这个时候，可怕会发生一些无谓的事情。
霍长老将他的沉默看在眼中，只是稍稍的点了点头，“衍风，还记得你7岁那年，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古董花瓶而说谎的事情吗？”见他疑惑的拧起眉，霍长老笑容更加大了，“当时啊，你怎么也不肯承认，但我却看得出你在骗人，知道为什么吗？”
顾衍风敛下眸，无奈的叹息一声，“爷爷，你都知道了？”
“哼，你以为能骗得了我？”霍长老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她就是那个让你离开家一次又一次的女人，我还知道，她已经有了一个五岁的孩子。衍风，她不属于你，别让自己一直陷在这种痛苦之中，让她走吧。”
“爷爷！”顾衍风的声音强硬了下来，“她现在身受重伤，必须好好休息。”
“那伤好之后呢？你会让她离开吗？”霍长老蓦然收起笑容，皱纹遍布的脸严肃的板了起来，“是不是到时候你就能让她离开，还是你会任性的跟着她一起走？衍风，我已经老了，龙怒不能没有你这个当家，为了家族，为了你自己，你必须与那个女人断绝关系。”
顾衍风绷紧的俊颜越来越难看，他握紧双手，不肯妥协，“爷爷，我做龙怒的少主与我和她保持关系并不冲突，我不会这样做的。”
“你知道你和她保持的是什么关系吗？”
霍长老有些生气了，用力的拿着拐杖在地板上敲打了起来，“是朋友？还是恋人？都不是，你们之间如此不清不白，这只会影响你将来的生活。”
“我不管，总之这件事情我不会听您的。”
顾衍风完全是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态度十分强硬。
沐希寒看着僵持的两人，没有多大的兴趣参与他们的话题，她只是很好奇，为什么霍长老要在谈家事的时候，把她也叫上。
“衍风，你到底想做什么？”
最终，霍长老叹息一声，妥协的问他。
顾衍风眯起眸子，目光坚定，“爷爷，我并没有想惹您好生气，我只想您答应我不去伤害她，不要反对我们之间来往。”
“那个女人……会嫁给你吗？”
顾衍风霍然一僵，像是被人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如此狼狈的僵硬在当场。
霍长老心疼的看着他，叹息一声，“衍风，不要执着于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情，你何苦非要折磨自己呢？如果你当真是爱她，她也能嫁给你，但我自然不会反对。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她是有家室的人，你们注意不会有结果的。”
“爷爷，别说了……”
顾衍风痛苦的闭上眼睛，心仿佛被凌迟一般，痛得他几乎窒息。
“既然你办不到，那么就趁你现在还来得急回头的时候，离开她。”霍长老话峰一转，态度突然强硬了起来，“衍风，你也不小了，是该要成家了。”
“我不会随便娶一个陌生的女人就这样过一生。”知道他要说什么，顾衍风直接反对。
“不，这个人你认识！”霍长老突然笑了笑，目光望向一旁的沐希寒，“龙怒一向与鬼门交情很深，你作为龙怒的少主迎娶鬼门最年轻得意的弟子，定是一番佳话。”
顾衍风倏尔一怔，下意识的抬头，目光撞上同时看向自己的沐清寒。
“我给你一点时间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我会和长老们商量，找个合适的日子，为你和希寒准备一场婚礼。”
直到霍长老离开之后，顾衍风与沐希寒四目相对，两人皆是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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