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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名士阮咸(1 / 1)

<>裴琰把脚一跺,说道:“来的是阮咸先生,学长不是早已想去拜访?”

啊?文宓大吃一惊,神啊,阮咸,大名鼎鼎的阮咸,竹林七贤之一,他居然还把他老人家晾在外面。

裴琰看他模样,说道:“现在学长想不想去迎客?”

文宓赶紧点头。

裴琰又问:“学长是想出门?”

文宓一听,赶紧行礼:“前日为兄有口无心,说话冲撞到学妹,为兄在此赔礼,还请学妹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学长一次吧。”

裴琰心里笑开了花,隔窗回礼:“既然如此,学长且先去迎客吧。”

文宓大喜,说声多谢学妹,忙不迭往外跑。

裴琰赶紧到房门堵住,说道:“学长便穿着这身打扮去?”

文宓看看满身的竹屑,想了想,说道:“为兄怠慢阮先生这么久,还是穿这身去请罪吧。”

裴琰上下打量他一番,扶额说道:“烦请学长先把鞋子穿上。”

文宓闻言回身穿鞋,走两步又停住,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为兄还是效仿魏武旧事吧,也好让阮先生看为兄一片赤诚之心。”

裴琰闻言愣一愣,等回过神,学长早已跑远,只好带着文旻、文凯跟在后面。

文宓穿着足衣猛跑,才到二进院便听到外面有琵琶声传来,赶紧加快脚步,在护卫们惊讶的眼神中吩咐他们打开中门。

门一开,文宓便看到对面影壁下有个老者,身上胡乱裹着几件禅衣,披散着头发,正跪坐在地上抱着琵琶正弹得起劲,看他出门也不理睬,反倒是重新开始弹《沧海一声笑》。

文宓紧走两步,来到到近前,在一侧站好,躬身下拜,说道:“在下文宓,迎接先生来迟,还请先生见谅。”

阮咸不理他,兀自弹着琵琶。

文宓跪坐在他身侧,凝神静听。盛名之下无虚士,阮咸的技艺果然了得,直让人有如闻仙乐之感。

此时不光文宓在听,延义街上已经站满许多人,将道路牢牢堵住,却不见人催促赶路,即便路过的官员都在闭目凝神、静静聆听。

朱弦闻岱谷,铄质本多端。半月分弦出,丛花拂面安。

阮咸将一曲弹罢,问文宓:“老夫弹得如何。”

文宓拱手答道:“豪迈奔放,快意洒脱。”

阮咸轻哼一声,将琵琶一拨,复又弹起《greatmorning》。

文宓听的一愣,很好奇他是如何知晓的,却也不敢问话,屏息凝神静听。

不屏息真的不行,老先生不愧是放浪不羁的名士,身上狂放之气与馊臭之味直扑文宓而来,若不是怕失礼,便要问老先生还记不记得上次洗澡是什么年月。

时已立冬,都能闻到如此味道,却不知先生在夏日如何与人谈古论今,文宓只恨自己跪拜时多走几步。

文宓心念转动间,老先生已经弹完,这曲子只被卫家兄妹整理出前奏,他应该是从卫家兄妹那里听来,因此只会一个前奏,文宓只顾乱想,没及细听,这边便已弹完。

阮咸手按琵琶,又问:“老夫这一曲如何?”

文宓挺身拱手说道:“如闻仙乐耳暂明。”

“呸”阮咸一口痰吐到地上,满脸鄙夷。

文宓紧闭呼吸,让过唾沫星子,不敢搭话,暗自庆幸老先生没有吐到他身上,不然这口臭气定能让他三五日吃不出饭菜香味。

阮咸见他不说话,把头一摇,将琵琶横在膝盖上,问道:“老夫的技艺比尊先傅如何。”

文宓假装沉吟,待那口气被风吹散,才说道:“不可同日而语。”

阮咸大怒,他本是狂士,没想到遇到个更狂的,把手在琵琶上一拍,喝道:“你且说老夫的琴技比尊先傅差在哪里。”

文宓见他发怒,赶紧跪坐而起,悄悄后退两步,在他面前再行礼,说道:“先生误会了,人都说乡音难改,故土难离。家先傅的琴声在在下耳中,如同幼时母亲的初次呼唤,铭记在心,永难忘记。”

阮咸不怒反笑,又问:“你且说老夫的琴技比你如何?”

文宓低头道:“天上地下,在下不敢望先生项背。先生今日所奏,是在下入京都以来,听过最好的。”

阮咸这才把胡须一捋,说道:“老夫听闻你向来孤僻,从不出门会友,不知你都听谁弹过。”

文宓将两手紧握,小心说:“裴浚学长、卫岳世兄、卫家二娘子和裴琰学妹。”

文宓说完赶紧看阮咸,见他又要发飙,赶紧补充:“那日在裴府有幸听过几位名士演奏,请恕在下不好说出长辈名讳。”

阮咸把眼一瞪,将琵琶抛给他,说道:“你小小年纪,如此奸猾。休要啰嗦,且弹一曲给老夫听。”

文宓不敢拒绝,将琵琶接过,小心弹一遍《greatmorning》,依然只是前奏。

阮咸听后,摇头说道:“近日总听人说你精通音律,今日一见,实在是糟粕难听。日后莫要再弹尊先傅的曲子,雅音失传,也胜过被你辱没。”

这话说得难听,文宓还是低头受教,他不能失礼反驳,恭恭敬敬将琵琶还回去,跟长者顶嘴便是失礼,只能暗自庆幸围观的众人离得远,应该听不到这话。

阮咸摇着头,起身便走,走两步停下来,抬头看天,说道:“你弹得这首曲子甚好,只是太短,此曲即已被你玷污,你便将词曲完成,老夫再为你修缮,也好使尊先傅的心血不至于全部埋没。”

文宓把头一低,心说想要完整曲谱便直说,and玷污一词实在用得刻薄,小声说道:“请先生赎罪,在下无能为力。”

阮咸闻言转过头来,把眼一瞪,喝道:“小小年纪便如此不羁,莫非老夫说不得你!”

文宓拱手赔礼,心念一转,说道:“晚辈不敢,只是,先生的琵琶是四根弦,家先傅与友人弹奏的却有六根弦,因此晚辈实在是无能为力。”

阮咸手捻胡须,奇道:“六弦琵琶?老夫为何从不知晓。”

文宓见他好奇心起,低头窃喜,说道:“家先傅与友人呕心沥血亲制而成,可惜新制不久,便已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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