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宝石山毗邻西湖,此刻寒气更重,清冷的月光遍洒凡尘,保俶塔前那人缓缓腾空而起,周身有淡淡的清光萦绕,衣袂与发髻随之飘摇,仿若谪仙临尘,仅仅是一手指天不发一言,这凌冽的寒风竟是逐渐的转柔,而后慢慢的止住了……
他,曾执掌天经地纬,以率普天星斗,节制鬼神与雷霆,坐镇大罗天紫微天宫,有北极四圣真君帐前听令,掌北极驱邪院,贵为天庭四御之一的中天北极紫微大帝!
“火为何物?
“可化雨雪和风雷,周天轮回此为源!”
包文正漂浮与虚空之中言简意赅,却是直指大道的至理,这“地、火、风、水”凌驾与阴阳五行之上,仅是这“火”一字,便可囊尽这阴阳、五行。
浮云如纱如雾的遮掩了残月,这宝石山上也越发的昏暗,随着凌冽寒风的渐息,这本是明亮的诸天星辰也是越发的璀璨,那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浩渺灵气,则是逐渐的如漏斗一般的开始汇聚,朝宝石山的上空汇聚而来。
滴溜溜,那乌光内敛、周身遍布着蝌蚪符文的后天灵宝金刚琢,便以腾空而起迎着那牵引而来的灵气而去,刹那间腾射起晶莹剔透的光华.......
那金刚琢亮灼灼,白森森,升起了变化,从手镯大小变成了水桶粗细,汲取这天地的灵气也开始逐渐的旋转,一层层的白色涟漪扩散出去,犹如飘散的层云般缥缈,其内蕴含着的“六丁神火”乃是兜率宫八卦炉中之火,也与此刻显露了神威。
“嗡,嗡,嗡!”
第一声,宝石山的上空乍现起耀眼的光华,犹如白昼,纤细可辨!
第二声,宝石山的覆雪尽数融化,枯木被炙烤散发出烟熏火燎的味道!
第三声,保俶塔的梁柱开始“噼里啪啦”的作响,有火焰突兀的燃烧!
包文正一身淡青色的直綴长衫随风飘摇,面色肃穆的凝神注视着后天灵宝“金刚琢”,牵引着天地之间的灵气化为浩渺的法力,源源不断的汇聚注入其中,更无视这身前的保俶塔已然燃起了汹汹烈火。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后天灵宝“金刚琢”,又岂是肉体凡胎的包文正,凭借旁门左道的“乾坤借法”所能御施出其应有的神通!
况且,此物本是护身所用......
这“金刚琢”乃是兜率宫太上老君的随身之物,只因在蟠桃会上当面斥责西天灵山三大士,太上老君这才借给中天北极紫微大帝护身所用,却被包文正仗着“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总来是一家”的情分讨来!
手掌通天圣人的随身佩剑青萍,又有太上圣人的“善尸”太上老君所赠“金刚琢”,这九天十地之中,绝无人敢伤这截教首徒分毫!
清冷的月光遍洒西湖,隐约可见那宝石山的上空已然逐渐生出了异象,那是淡白色的流云盘旋而落,只是与夜色之中只是瞧得不太真切,一点火光闪烁跳耀,犹如斗大的夜明珠璀璨生辉,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自是无人察觉。
“散!”
包文正舌灿春雷,余音渺渺与这保俶塔前回响,那大袖一挥之间,牵引而来的浩渺灵气应声而散,随即单手掐动法诀召回了这后天灵宝“金刚琢”,本是凭空而立的身形,也落于地面之上。
亮灼灼,白森森的“金刚琢”,逐渐的收敛了异象,复又乌光内敛,与单掌之上滴溜溜的旋转不休,其内蕴含的“六丁神火”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如戏文中所载,法海能将娘子镇压在雷峰塔下,那道行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凭借旁门左道的乾坤借法,足足半盏茶的时间,才能御施出几分金刚琢的威力,届时法海早已远遁数百里开外了......”
包文正掐动法诀将那滴溜溜旋转的“金刚琢”收入了怀中,回眸望着那清冷月色下的西湖,已然渐熄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轻声的言道:“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
“若是趁着这惊蛰春雷乍动,请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闻仲出手,一道天雷直劈法海,自是另当别论......”
一道灵光自包文正的心头闪过,那本是面色肃穆、眉头紧锁的清秀面颊,则是逐渐的浮现出一丝冷漠的笑意,顷刻间诸般算计接踵而至,环环相扣自是百密而无一疏。
“戏文所载是否当真,我家娘子白素贞是否会被镇压在雷峰塔下,也姑且不言......”
“但,岳飞能因莫须有之罪而死,你法海又为何不可!”
一声讥嘲的呓语自这负手而立的少年郎嘴中说来,那深邃的双眸已然乍现了冷峻的杀意,自光怪陆离的聊斋世界一路行来,若非秉承天下之大事,必做于易;天下之难事,必做于细;如履薄冰的舌灿莲花,殚尽竭力的虚与委蛇,又岂能完成妖妻鬼妾战黑山的系统任务。
既然迎娶了这贤良温婉的娘子白素贞,又有金山寺的雷峰塔耸立在镇江府中,那么这法海已有取死之道,唯有送他去阴曹地府投胎转世,方能暂缓包文正心中的远忧近率!
一道流光溢彩瞬息自宝石山上直入夜空,却是包文正凭借人参果、草还丹那残余的精纯灵气,施展出粗浅的“御风之术”,返回钱塘县的家门。
保俶塔上的汹汹烈火随着风助火势,也燃烧的越发明亮,不多时便已然蔓延遍布十余丈的塔身,宝石山的枯木树杈在这燎原的火焰之中,也是“噼里啪啦”的作响,那烟熏火燎的气息随风飘散......
“陛下,这小小的和尚如何得罪了你,为何如鲠在喉,除之而后快哪?”
一道轻烟乍现,那鹤发童颜的清癯老者,身罩如白云一般的道袍更显出尘之意,此刻轻摇手中的玉柄镂空拂尘,凝望着那流光溢彩远去的方向,捻须诧异的轻言说道。
太白金星奉玉帝敕令下凡相助天昌仙子,恭迎中天北极紫微大帝重返天庭,不料竟是失之交臂,却不得不停留在凡尘,也因此错过了天庭瑶池的蟠桃盛会,只因不敢尸位素餐,未曾完成玉帝敕令,岂可无功而返。
太白金星轻摇手中的玉柄镂空浮尘,那西湖之水犹如瓢泼而至,将这宝石山上即将燎原的烈火尽数熄灭,那饱含着智慧光芒的深邃双眸,则是凝望着钱塘县的轮廓,沉思之余则是举棋不定。
他,毕竟乃是金鳌岛碧游宫的截教首徒,亦是天庭四御之一的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位高而权重,即便今日仍是肉体凡胎,却也不得不令太白金星仔细的斟酌,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因此招惹了凡人“许仙”的不悦,以此子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怕日后再天庭之中,再也难得逍遥......
“你有青萍剑和金刚琢在手,昔日的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和慈航道人,今日的西天灵山三大士,又怎会去招惹与你......”
“陛下,你与蟠桃宴上瞒过了诸天神佛,若非小老儿仗着大罗神仙的道行,一直在凡尘意欲规劝你重返天庭,只怕也被你瞒过了.....”
“你若是有二郎显圣真君杨戬劈山救母的气魄,便是光天化日之下以这旁门左道之术,仗着后天灵宝金刚琢将金山寺夷为平地,这九天十地之中,谁人能奈你何?”
“到底是碧游宫中另有蹊跷,还是你气魄稍显不足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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